走到寺廟門口,便看到一個著袈裟的中年僧人率眾僧前來迎接。
那僧人雙手合十行禮道:“貧僧智廣恭迎諸位施主。”
劉子業回禮道:“主持不必多禮,請。”
“請。”
一行人跟著主持來到一處靜室。
主持智廣道:“貧僧已經為諸位施主準備好了客房和齋飯,不知施主還需要些什么?”
劉子業盤坐在蒲團上,思考一會兒便說道:“沒什么需要的,多謝主持了。”
主持再次行了一禮,退出了房間。
褚炫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說道:
“跟去年一個味,淡了吧唧的,嘗不出好來。”
謝朏聽了直撇嘴:“那可是先帝御賜的碧螺春。”
褚炫有些不服:“我知道,但應該放茱萸、檄子一起煮才好喝!”
“清茶好!”
“煮茶香!”
劉子業看著他們因為這個分成兩派,引經據典地爭論起來,不由產生了一絲好奇。
劉子業把小壺拿過來倒了一小杯,嘗了嘗。
眾人停止了爭論,都盯著劉子業看。
劉子業有點害怕:“都看我干什么?”
“殿下你說哪個好喝!”
劉子業極其肯定的說道:“清茶好喝。”
“好耶!清茶萬歲!”
劉子業接著慢悠悠地說道:“不過要是能往里邊放些水果、糖什么的,那就更好喝了。”
王文和感嘆道:“這是什么新奇的喝法?我回去叫家人試試。”
而褚炫和韋睿還是極其堅定地支持煮茶好喝。
劉子業有些無奈:“還是麻煩主持再送些煮茶來吧。”
“還是殿下好!”
沒過一會兒,兩個僧人便將茶送了過來,連帶著晚上的齋飯。
王文和將茶淋在梅子飯上,對劉子業說道:“殿下你試試,定林寺的茶泡飯可好吃了。”
劉子業也試著嘗了嘗,贊嘆道:“比宮里的好吃!”
“那當然!后面就是梅子林,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散步。”
柳成宗應和道:“文和說的不錯,殿下一定要去看看。”
“唔,那待會兒便去瞧瞧。”
曾來過這里的褚炫、謝朏、王文和等人自告奮勇地充當導游,指著一座大殿對劉子業介紹道:
“殿下,那便是藥師佛殿,聽說很靈驗。要不要去拜一拜?”
劉子業搪塞道:“我就不去拜了,你們去吧。”
王蘊等人面面相覷,還是決定去參拜一下。
柳成宗留了下來,小聲問道:“殿下,你可是不喜佛教?”
劉子業嘆了一口氣:“倒不是什么個人喜惡,只是覺得他們教義不利于國家罷了。”
柳成宗聽了蹩起眉頭:“可佛教如今大家都信,殿下還是不要太顯露了。”
劉子業應道:“多謝成宗提醒,我曉得了。”
一行人參拜完很快走了過來,引著劉子業去寺院的后院。
入眼就是一片梅子林。
時值三月中旬,梅子樹上只有星星點點的花苞,還沒有開放。
劉子業有些遺憾:“我們來的早了些,興許下個月就能目見一片白色的花海了。”
“恐怕你們下個月來了也看不到。”
“誰?!”
眾人都吃了一驚。
劉子業將高峰已經抽出刀鞘的刀按了回去。
轉身看到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身僧袍卻沒有剃發,走到眾人面前連忙道歉:
“眾位公子,我這人寂寞極了,便不由得插了話,實在是對不住。”
劉子業邀請道:“反正這亭子還有地方,你也坐過來吧。”
那男子有些局促地坐了下來。
劉子業有些好奇地繼續之前的話題:“這位居士為什么說下個月也看不到?”
那男子連連擺手道:“我不是居士,我只是寄住這里。山上的樹開花總要比其他地方晚些的。”
柳成宗問道:“還不知您怎么稱呼?”
“瞧我這個記性。”那男子拍了拍腦門,站起身來介紹道,“我姓李名良,字叔德,隴西人。
我前些日子生了一場大病,幸被定林寺救起,便在這里修養一段時間。”
“隴西李氏?那可是魏朝大族!你怎么到我們宋朝來了?”
李良頂著眾人懷疑的目光不由苦笑道:“不過是政治傾軋下失敗者罷了,現在只想謀個差事糊口。”
劉子業不由感嘆:這南北兩朝都是亂的很啊。
李良提起舊事有些失魂落魄,劉子業勸慰道:
“大宋不比魏朝,有能力的人都能謀得差事的。”
那李良沒有太當真,只是感謝道:“在下先告退了,多謝眾位公子。”
王蘊看著李良離開后說道:“真是個可憐人。要是我家沒落了,我就去街上賣字畫。”
王文和不由嗤笑他:“到時候本公子一定把你攤子掀了。”
“你敢!”
謝朏看著夕陽下的寺院,突然提議道:“不如我們每個人寫些關于寺院的詩吧!
我先來!
《夜宿定林寺》
鐘山北麓曉光涼,
幽景靜心日色黃。
霞籠山寺花若開,
青梅林中好風光。”
謝朏有些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怎么樣,你們也來一個?”
王蘊打了個哈欠說道:“欸,該睡了覺了,該睡了。”
謝朏看著眾人奔逃,有些惱火:“一群耍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