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立春

逃過了“年”，

人們把恐懼過成了歡慶，

立志成春，

人們把最深的冬日喚作立春。

人們總是，

樂觀得近乎迷信。

聽說春天要來了，

可是，

整個冬天積雪壓實的冰層，

滑得讓人站不穩腳跟，

一次次狠狠地把人摔在地上；

枯的枝干在藍天下沒有一點兒綠意，

冷峻得好像武器；

嚴寒也并沒有絲毫要退去。

日光在雪地上打著滾，

刺眼地說，

春天來了。

半米冰層下是溫暖的河水，

半米雪蓋下是溫暖的泥土，

河水里有魚，泥土里有種子，

春天溫暖的眼睛，

將雪花流成滾燙的淚滴，

她說：

最難的不是收獲，

最難的不是耕耘，

最難的是凍得結結實實的世界里，

煥發第一縷生機。

誰也不知道是哪一縷春風解人意，

誰也不知道是哪一滴春雨綠河堤，

誰也看不到這無懈可擊的隆冬將如何開始收起嚴酷的寒意，

一切轟轟烈烈，

一切杳無聲息。

而我還被困在一個人心的冬季里，

雪山千仞高，

冰原無邊際，

他說你可以隨時離去，我們可以隨時放棄，

話一出口，

雪山又高幾丈，冰原又闊幾許。

也許癡心總樂觀得近乎迷信

可是人心不比天地，

天地有時，

人心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