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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雷刑罰

天界的公主,早已鐘意云中君上神許久。有有事沒事總要尋了些借口,將他請入天宮。

一日,云中君,又犯愁了,他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在棋盤上玩弄棋子,一邊嘟嘴嘶嘶吐氣。

云中君,很少在云夢澤的府邸里,大多時候都住在玄筠的朝明宮里。

他發愁的時候,正巧凌玥從養笙堂那里又抱了幾本竹簡來。

“云中君上神,為何如此憂傷?”

這會的云中君連說話的心情也沒有,只是喃喃自語著。

凌玥湊前了,看得仔細,心里嘆道,“果然是六界最富盛名的大美男”,別說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也會為他動情,因此憐惜他。

她用手指一戳云中君的臉龐,頓時覺得這肌膚水靈靈的,又蹲下來,趴在棋盤上,仰頭看了他的細長的睫毛,如山黛的眉,如桃瓣似的眼。只是這眼里,閃爍了些淚光,卻又不至于凝成淚珠,掉下來。

“上神,為何而惱?”凌玥雖然知道剛剛的行為有些不得體,但是嘴上還是要說的恭敬些。

“那天帝之女,婉清公主,又要我上天宮陪她玩。”

“公主盛情難卻。”

“只是我對那婉清公主毫無心思,她三番五次尋了些借口讓我陪她,真的好煩。”云中君,長嘆一口氣。

“天帝,為何不直接指婚?”凌玥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直接插入了云中君的心,一時,心碎血滴。

“我是云夢澤水神,在這天界之中,可還輪不到天帝給我指婚。”

“那上神,直接拒絕了就可。云夢澤,廣闊無邊,浩如東海,蝦兵蟹將也是不少。況且水神您,人高馬大,神力無邊,如若是天帝不許,打上一仗便可。”

云中君一時啞口無言,竟無法反駁。云夢澤是他父親的基業,老水神膝下有三個子嗣,但云中君最為出色,最為聰明。

忽得一靈光,說道,“凌玥,你陪我去趟天宮可好?”

他緊緊握著凌玥的手,頗為動情地說,“凌玥,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忘了,你還欠我一個恩情。”

凌玥只能硬著頭皮接受這個報恩的機會。

出發前,云中君特地用仙法給凌玥換了一身行頭,說道,“你現在是太湖,魚龍族的長女,凌兒,與水神云中君有一婚約,由父君與太湖東君親自定下的。”

魚龍族素來以紅色為主,凌玥身上的這身紅色衣袍,便是魚龍族公主的日常裝扮。蓬松的裙紗略微拖地,肩上有兩個細綢緞連著手上的項鏈。

凌玥,害怕事情敗露,連連求云中君換個法子,但還是拗不過他。

天宮里,坐在殿內的婉清公主,就聽得婢女來報,說云中君與一紅衣女子走的頗近,兩人嘻嘻笑笑,很是歡樂,還派人來回話,說是要去太上老君那聽道法論壇,不能來陪公主。

婉清公主又派人出去打聽那人是誰?

回來的仙侍斷斷續續地,唯唯諾諾地回道,“回公主,是太湖東君的……魚龍族公主……凌兒。小的還聽說,他們早已有……有

……有婚約。”

那婉清氣不過,連喝幾杯茶,給自己降火。

太上老君的道法論壇才結束,婉清便在門外候著了。

遠遠的看到,云中君與一紅衣女子。他們靠的頗近,也不知道是聊些什么,笑的很是開心。

婉清氣的直咬牙,捏緊拳頭,心里咒罵道,“小賤人,你也配。”

待看清她的長相后,才離開。

這婉清對云中君癡情不改,過了幾日,便派人下去尋那太湖的魚龍族公主。

回來的人卻說,太湖東君的子嗣中并無女兒。

婉清宛如聽到了晴天霹靂,仔細詢問了那人好幾遍。那人很堅定地說道,“確實不假”。

茶不思飯不想的婉清公主,很是氣惱,在宮里沒少對仙娥仙侍們咒罵那假扮的女子。

貼身婢女秋碧,前來獻言,“公主,可問問云中君上神。”

“我怎么問他。萬一那時,云中君上神搬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魚龍族公主,或者蛟龍族公主,或者……”

“公主殿下,你得問了,才知道。云中君時常住在云夢山,玄筠上神朝明宮的長樂殿里。”

于是,婉清鼓足了勇氣,出了天宮,在一撥人的陪同下到了云夢山。

還未到長生殿,就在殿外看到了那凌兒。

她命婢女秋碧,不要聲張。

玄筠上神,聽聞婉清公主要來,就打發了云中君去見他。按玄筠的資歷,見不見那婉清公主,都無關緊要。

云中君想都沒想到,這婉清公主居然追來了云夢山。在殿內,也只是稍微招待了一下,而婉清也沒多留,吃了一杯茶,便走了。

第二日,婉清差人來長樂殿尋東西,說是東海進貢的一珊瑚鐲子不見了。

云中君不在殿內,只有紫陌。紫陌覺得這公主事多,招人煩,就趕緊命人仔細尋找。

這找來找去,找了許久,都沒看到那鐲子。一仙侍卻在凌玥的住處發現了它。

恰巧凌玥今日在養笙堂學習天史等書籍,不知長樂殿發生了何事。

才聽到紫陌說,是一仙娥不小心拾得了公主的鐲子,正要派人去還。

那婉清派來到這個婢女秋離,可不不這么認為,伶牙俐嘴地說著,“珊瑚鐲子,甚是名貴。一個普通的小仙娥,蒙生了竊賊之心,偷了公主的鐲子。按天宮律法,當帶回去,領三道天雷。”

不由紫陌細說,便讓天兵強帶走了凌玥。凌玥自然是不承認自己偷東西,不愿離開云夢山,可是她仙力微弱,連天兵都打不過。

紫陌,慌里慌張的到了云夢澤,氣喘吁吁地說,“婉清公主抓走了凌玥。”

云中君心想,糟了,玄筠,少典可寶貝這小仙女了。這回,一下子,得罪了好幾個人。忙飛去天宮救人。

凌玥,被押到了雷霆之地,被鎖鏈鎖在了天柱上,動彈不得。

秋離,捏著她的臉頰,說,“罪女凌玥,假扮魚龍族公主凌兒,當領三道天雷,又偷竊婉清公主的珊瑚鐲子,再領三道天雷。”

雷霆之地的司雷之神,便是普化天尊,一個白胡子白頭發老頭。他雖老,但精神飽滿。

秋離假以天后口諭,要普化天尊給凌玥上天雷之刑。

普化天尊,拒絕了,說“天后只有口諭,尚不能讓本君動用天雷之刑。”

秋離,幻化出了婉清從天后那里悄悄偷來的璽印,假擬的一道旨。

普化天尊看了后,長嘆一口氣,對凌玥姑娘深感抱歉,心有不安地說,“姑娘,得罪了。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受住這六道天雷,若是受不住,元神可能會灰飛煙滅。”

凌玥,滿臉委屈,淚水大滴大滴地掉落,喉嚨哽咽住了,說不上話,只是害怕地緊張地抽噎著。

要行刑了,普化天尊讓秋離幾人遠離刑臺,以免被劈到,在檢查凌玥的鐵鎖的時候,悄悄往她身上放了一顆珠子,小聲說,“姑娘,這珠子,可保你元神不毀。”

凌玥眼里只有悲痛。

在第一道天雷劈在她身上之前,她突然后悔自己平日里貪玩貪睡,不用功學習。雷電的光芒劈下來的一瞬間,幾乎讓人以為天明了。

緊接著,凌玥感受到了天雷那灼燒皮膚,四肢,五臟六腑的劇烈的疼痛。這痛,鉆心,鉆肺,像無數只帶著尖利牙齒的螞蟻咬著她身上每一處。

云中君,瞧見天宮那方向的云層中的天雷,就知道刑罰已經開始了,于是施法試圖讓自己快些,再快些,再再快些。

第二道天雷劈下來,凌玥只覺得自己身子快要散架,朝天大叫“啊”。然后是第三道天雷,這疼痛難忍,她覺得呼吸都費力,想吞咽口水都覺得喉嚨被灼燒的疼,都不敢吞咽。

天柱上的鐵鏈將她死死鎖住,動彈不得,掙扎不得,連倒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第六道天雷劈下的時候,她疼到失去了知覺,暈在了天柱上。六道天雷全劈下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

秋離看到此情此情,頗為滿意,笑著離開了。

普化天尊讓人將她扶下來,又渡了些仙氣,凌玥才醒了。

縱使疼痛難忍,她也沒有讓旁的人扶她起來,而是留下了一句話,“普化天尊的恩情,小仙日后再報。”

于是一步一步很艱難地走開了。

這云中君才到天宮里,婉清突然截住了他,強拉著去了大殿,只說,“天帝找他有事商量。”

他方看見,那云層中的天雷已經消失了,聚起來的濃厚的云層也散去了。本是不想去見那天帝,誰曾想,天帝派的仙侍倒尋上來了。

也不知凌玥是故意迷了路,還是真的迷了路,她誤打誤撞的到了落凡池。

這落凡池,她曾聽說過,尋常小仙掉入,便會散盡修為,落入凡間,化為凡人,終其一生飽受生老病苦。

又巧是,剛剛被罰了天雷,萬念俱灰,想著無處收留,無處可去。少典上神,玄筠上神,云中君上神,雖對她不錯,可是她與他們終不是一路人。

于是,艱難越過欄桿,正要跳下去,當一世普通的凡人。

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想要拉住她,可是卻沒拉住。那人手指碰到了凌玥的衣衫,摸到了血跡,心中一顫,便想盡力拉住她,不料自己也墜入了落凡池。

天帝在大殿上與諸臣正在商議,忽聽得殿外一仙人匆匆來報,“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君上。”

“三皇子,與一仙娥墜入了落池。”

“你說什么?”

“莫不是這兩人互生愛慕之意,皇子成婚皆由天帝做主,不能結成連理。于是兩人約好,跳入,在凡間作一對戀人。”

“可悲”

“速去召來,司凡星君,讓他推演一下兩人在凡間的命數。”

司凡星君很快便到了大殿上。

“那不成器的東西,居然敢跳落凡池。你速將謙澤安排在凡間的富貴人家,而那仙娥,就隨你發揮,切忌,勿讓他們心生情意。他要如何,本君偏不能讓他如愿。”

“回君上,凡人命數不可全部改寫,只能小修小補。如若亂改,會亂了仙神妖魔的輪回,加劇三界的動蕩,且會受到天譴和反噬。”

“這本君知道,本君會讓其他星君協同安排,你且放心。若遭反噬,本君來承擔。你先順著他的命數小做改動。”

司凡星君翻開謙澤的運簿,幾個字,映入眼簾,“唐虞國李氏王與少子,名召南,字子昱。”于是,將筆尖在硯臺上蘸了些墨,添上幾字,“少聰敏,熟讀詩書,精通六藝。弱冠之后,隨父征伐,無心情愛。”

想要在那個名叫凌玥小仙娥的運簿上,添上幾筆的時候,卻發現,筆墨一上竹簡,字就消失了,心想,“這凌玥,莫不是入了輪回劫。”

沖撞了玄筠上神的小仙娥隨三皇子跳入的事,也傳入了玄筠的耳邊。

清越,在一旁聽自家主子彈曲已是彈了許久了,想說上一句話,又怕擾了他老人家的清凈。

玄筠,撫琴而傷,曲調委婉,忽的低轉沉鳴。

屋外飄起了雪花,朝明宮的仙侍仙娥們紛紛出來,看雪,嘻嘻鬧鬧。有人想要對雪吟詩,有人扔起雪球砸了起來,有人看雪傷神,而有一女子,則看著長生殿發呆。

清越出了殿門,看到雪中獨有一人憂傷,便上前詢問,“蕭云娘,怎的兀自神賞了?”

“你還記得,上神有一吟雪堂,每每下雪時,他都要去吟雪堂,待上好一段時間,這是為什么?”

“因一情字。”

“玄筠上神他老人家,不是不問世俗不解情意嗎?”

“自是荒謬。上神心有一人,他人又怎能入眼。”

“噢!”蕭云娘,只得嘆氣了。

他們剛說完話,就看見長生殿殿外站了一人。清越忙上前,問道,“上神可是要去吟雪堂。需要我做些準備嗎?”

“不,你去酒窖里拿幾壇云中君釀的美酒來,我去昆侖山,看看少典去。”

清越只一聲“是”就退下了。

梅林苑里,玄筠攜了兩個仙侍而來,左是莫林,右是清越。清越手上拿了三壇酒,莫林則背了一把琴。

紫陌則早已侯在了屋外,玄筠和他侍從走近時,他與一仙娥,接過了酒與琴,說道,“玄筠上神,里面請。”

昆侖山是一處與旁的仙山不大一樣的仙山,此山仙氣繚繞,

“老玄,你可算來了,來來來,嘗嘗我最近研習的廚藝,此菜名為“刀山火海””少典搬出了昨日的大作。

“這菜,幾時做的?”

“昨日。”

“我大老遠跑來看你,你拿剩菜招待我。若按人間年歲算,這刀山火海已有一歲。”

“只有一歲,還不能成怪成妖。你且嘗嘗。”

玄筠很是不情愿,但少典拿了勺子挖了一小勺已遞到他嘴前。

“不虧是子孫千代的人,廚藝又精湛了不少。”

“別提人間舊事。”

與少典不過閑聊了幾個時辰,就回去了。

夜深時分,守在殿外的莫林清越忽看見云夢山上一星閃過,正想是哪位貴客來訪。

司凡星君已略過他二人,用仙法直接進了長生殿內。

“玄筠上神,找小仙何事?”

“近日,突感仙法有失,身體不適,須下凡歷劫,補足氣運,你且幫我安排安排。”

“是。那玄筠上神,打算在人間歷劫多久。”

“不足一月。”

“小仙明白,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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