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來到了周末,顧時嬌牽著月牙去公園散步。
這天的公園里人煙稀少,曲徑通幽的石板路上沒有看見什么人,她饒有興致地看著路邊的一柱宮燈,燈光上映著萬物之影,如皮影戲一般,最令人浮想聯翩。
夏天的晚上最是初涼,晚風吹動一響,鳥語花香,漫漫長路的盡頭,有著另一個人,他站在河邊,風姿綽綽,樹影婆娑,乍一看真像是誤入凡間的靈。正微微一愣時,月牙忽然就往那頭跑去,她一驚,連忙喊了一句“月牙”,也跟了過去。
好在月牙并沒有惡意,只是激動的在他身邊轉悠,顧時嬌見此松了口氣,連忙走到那人跟前鞠躬:“對不起,沒嚇到你吧?”
他動作一頓,過了一會才說:“顧時嬌?”
他說這話時慢條斯理,一字一頓,縱然并不明顯,但顧時嬌還是沉默了一下:“您是?”
“顏念卿。”
這個夜晚很平靜,也很舒心。
他們一起散步,逗著月牙,偶爾說些話,一直到走出這個公園,兩人別過,分道揚鑣。
她嘆道:“月牙,你可真是會給我找事做。”
“嗚……”
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月牙慫頭耷腦的沒有看她,只是可憐兮兮地叫了一下,就夾起尾巴不敢再做別的。
“呵。”她輕笑了一下,站起身,也沒說怪與不怪,“好了,我們該去找裘柗了。”
“嗚。”
月牙應了一聲,乖乖地跟著她往家里走。
總歸還是會忘記的。
農歷六月初八,是不陰不陽的一天,出行正好。
回到學校沒幾天,又一次下課的時候,顧時嬌在窗外看到了琴斯慕。
林妍然也看到了。
兩人正說著話,話題突然間就止住,她好奇地問:“這不是你的表哥嗎?他怎么在這里?他也讀這里嗎?”
顧時嬌擰眉,翻了一下聊天記錄,然后搖頭:“不是。”
“那他這是來找你的?”
“誰知道呢。”
她走過去,語氣平靜:“表哥。”
琴斯慕笑著跟她揮手,走廊上,他們三個站成一排。
“你怎么來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迎著顧時嬌疑惑的目光,他神色自如道:“沒出什么事情。我是來替姑姑姑父照看你的。”
顧時嬌挑眉:“我?”
“對,你。”如清風歸水月,眷然一影,“雖然表妹你每周都會回去,但是因為這期間的事情你肯定是報喜不報憂,所以姑姑姑父就拜托我負責看顧你了。”
有理有據,讓人難以信服。
兩人皆是一言難盡地望著他。
顧時嬌心情復雜地看著自己這個表哥,也沒去挑明這點,過了一會才說:“你頭像換了么?”
“頭像?”琴斯慕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哦哦,是我忘了。一會就換。”
他保證道。
顧時嬌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好吧。”她無奈了一下,很快介紹起了自己的同桌,“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同桌,林妍然。”
聽到自己被點名,林妍然一下子站直了身體,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不著痕跡地擦了擦掌心揩到的墻灰,面上對著琴斯慕笑了笑:“您好。”
他同樣是笑了一笑:“你好。”
沒有過多閑聊,上課鈴響,兩人很快就跟他揮別,回到了座位上。
林妍然給她傳來了紙條:他是不是每天都要來了?
她看了一眼,點頭,在上面補充了一句:休假日除外。
林妍然:嘶,好可怕。
林妍然:他真的沒有看上誰嗎?
顧時嬌:不清楚。
她頓了一下,稍稍思索。
顧時嬌:上次不是學姐接我?你要不然問一問學姐?
林妍然眼前一亮,立馬道:好主意。
還要說些什么,老師的威壓臨近,她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面,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地草稿。
等林妍然再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背過身了。
居然還沒走?
她戳了戳一心一意看著老師和黑板的顧時嬌,顧時嬌垂了下眼,又去看窗外,余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
“……”
樓下的聲音傳入耳中,這種情況,說沒有圖謀她們都不信。
琴斯慕站在外面看了一會,樓下的體育課已經開始,他轉過身走著,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搭在欄桿上,緩步下樓。
“帥哥,合個影嗎?”
走到樓下,已經注意到他好久的同學揚著手機問他,太陽底下的目光閃閃發亮。
琴斯慕站在走廊前,一只腳已經邁入了陽光里,屋檐下的陰影籠罩住他半身,卻依然可以看出這個人很好看。
抬眼看去,見到她們,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停住了身形。
“不好意思,恐怕不行。”
“啊……好吧。”將手機收了起來,同學想了想,還是向他揮手,“帥哥再見。”
說完就散了。
只剩琴斯慕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低聲回復:“再見。”
話落,走向了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