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諧之音與潛龍初醒

柴房內，血氣彌漫。

陳默盤坐在地，身前那碩大的影鱗豹心已被吞噬殆盡。磅礴如潮的氣血之力在他體內瘋狂奔涌，沖刷著四肢骸，所過之處，斷骨被強行歸位、彌合，受損的內腑被溫養、修復，干涸的神魂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這高品質兇獸血肉中蘊含的精華。

劇痛與麻癢交織，那是身體在高速自愈的征兆。他的皮膚赤紅，頭頂蒸騰起淡淡的白色霧氣，渾身肌肉無意識地高頻震顫，將每一分能量都壓榨吸收。

龍蛇世界的“見微知著”掌控力，讓他能精準引導這股洪流，最大化修復效果。射雕世界錘煉出的堅韌意志，則讓他無視了這修復過程中堪比再次受傷的痛苦。<<[來源：龍蛇淬體；射雕情殤；創造性增補：為何衍生？——具象化不同夢境能力在現實中的應用，展現其協同效應]>>

僅僅兩個時辰。

他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綿長悠遠、帶著血腥味的濁氣。胸口那令人窒息的劇痛已然消失，雖然骨骼尚未完全愈合如初，但已不影響正常活動，戰力恢復了七成以上。更重要的是，神魂的損耗被彌補了大半，甚至因禍得福，變得更加凝練了一絲。

這恢復速度，若是傳出去，足以讓任何靈境以下的修士駭然失色。

他感受著體內愈發澎湃的力量，目光落在剩下的影鱗豹肉和豹膽上。這些，將是他接下來二十天鞏固修為、沖擊更高層次的資糧。

必須更加小心了。昨夜獵殺影鱗豹的動靜不小，雖然最后處理得干凈，但難保不會留下什么痕跡，或者被某些存在察覺。短期內，黑風山脈不能再輕易深入。

就在他思索之際，柴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喧嘩，方向直指家族前院，似乎發生了什么事。

陳默眼神微動，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后，如同陰影般融入角落，透過縫隙向外望去。

……

家族前院，氣氛緊張。

以臉色陰沉的陳濤為首，幾個嫡系子弟簇擁著一位身穿王家服飾、手腕裹著厚厚繃帶、面色慘白的中年男子——正是昨日在后山被陳默一石子擊傷的王管事。

王管事身邊，還站著一位面色倨傲、眼神銳利的灰衣老者，其氣息赫然達到了元丹境初期，乃是王家的一位外姓護法。

“陳長老，你們陳家必須給我王家一個交代！”王管事雖然虛弱，聲音卻尖利，指著自己裹著夾板的手腕，“昨日我奉家主之命，來與你陳家商議靈礦份額之事，途徑后山，卻被你們陳家的人暗中偷襲，打成重傷！此事，莫非是你們陳家對我王家的挑釁不成？”

主事的三長老陳永松眉頭緊鎖。王家與陳家同為青桑城三大家族，明爭暗斗不斷，但表面上還維持著基本的臉面。王管事此舉，無疑是借題發揮，想在那處新發現的小型靈礦分配上搶占先機。

“王管事，話不可亂說。”陳永松沉聲道，“你說是我陳家之人所為，可有證據？后山范圍頗大，也可能是野獸所為，或是你招惹了其他……”

“證據？”王管事冷笑一聲，打斷道，“那賊子用的是一種極其陰狠的指力或暗器手法，精準打碎了我的腕骨！這青桑城內，除了你們陳家那幾個修煉‘陰風指’的小輩，還有誰擅長這種手法？況且，我當時正在處理一點私事，教訓一個欠債不還的小賤婢，定是你們陳家有人看不過眼，暗中下黑手！”

他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在逼迫陳家侍女，只含糊其辭。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陳凡心中猛地一動！昨日那冰冷悲愴的情緒再次隱約泛起。他下意識地看向陳濤等人，他們確實有人修煉陰損的指法。

但陳濤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叫道：“放屁！老子昨天被陳凡那小子打傷，一直在房里養傷，誰有空去后山偷襲你這老貨！你少血口噴人！”他急于撇清關系，反而顯得心虛。

陳永松的臉色更加難看。家族子弟內斗是一回事，被外人欺上門來是另一回事。

“查！”他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年輕子弟，“昨日午后，有誰去過家族后山？自己站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應答。后山偏僻，平時確實少有人去。

陳凡猶豫了一下。他昨日心神不寧，確實在后山附近徘徊過片刻，但他絕沒有出手，也不會什么陰狠指法。他正想開口說明，卻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

“我……我昨天下午，去后山砍柴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群最后方，一個身影低著頭，怯生生地說道。正是陳默。他臉色依舊帶著不健康的蒼白，氣息微弱，看起來比平時更加不起眼。<<[冰山提示點：陳默完美偽裝出虛弱狀態，掩蓋傷勢已恢復大半的事實]>>

“陳默？”陳永松一愣，對這個幾乎沒什么印象的旁系子弟突然開口感到意外，“你可見到什么可疑之人？”

陳默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和一絲恐懼，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蚋：“沒……沒有。我只在最外面的林子砍了點枯枝，聽到里面好像有爭吵聲，我沒敢過去，很快就走了……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王家的幾位爺急匆匆地下山……”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承認了自己在場（無法隱瞞），又表明什么都沒看見，且點出王家幾人離開匆忙，暗示他們心里有鬼。

王管事氣得臉色發青，卻無法反駁。那灰衣護法瞇著眼打量了陳默幾下，一個鍛體境三四重、氣息虛浮的小子，絕無可能發出那等凌厲的攻擊，便不屑地移開了目光。

陳永松也壓根沒懷疑到陳默頭上，只當他是恰巧路過。他的目光再次銳利地投向陳濤等幾個修煉指法的嫡系子弟。

陳凡看著陳默那副“懦弱”的樣子，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荒謬聯想再次被打消。怎么可能是他？他自嘲地搖搖頭，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麻煩上，思考著如何解釋自己也曾靠近過后山。

前院的鬧劇最終不了了之。王家拿不出確鑿證據，陳家也不可能真的讓自己的子弟頂罪，最終只能互相扯皮一番，不歡而散。但兩家的嫌隙，無疑又加深了一層。

……

風波暫平。

陳凡回到自己的小院，心中煩悶之余，那因情感沖擊而松動的瓶頸卻越發清晰。他不再猶豫，將全部心神沉入修煉之中。

氣血在體內奔騰，莽牛拳的意境自然而然運轉，其中卻摻雜了一絲不屬于它的沉重與決絕。那悲愴的情緒不再是負擔，反而化作了沖擊壁壘的沉重撞錘！

“轟！”

仿佛某種枷鎖被打破！一股遠比之前強悍的氣息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周身氣血澎湃，肌肉骨骼發出一連串輕微的爆鳴！

鍛體境，第五重！

他猛地睜開眼，精光四射。感受著體內增長了近倍的力量，以及那變得更加凝練沉雄的拳意，他用力握緊了拳頭。

力量！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雖然心中的疑惑并未減少，但對力量的渴望壓倒了一切。無論背后是什么，他都要緊緊抓住！

他需要實戰，需要鞏固，需要更強的對手！

他的目光，投向了家族中心廣場上那座近日悄然搭起的、丈許高的擂臺。

七日之后，家族季度小比，即將開始。那是檢驗所有年輕子弟修為進境的時候，也是資源重新分配的依據。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默默無聞！

而柴房中的陳默，早已收回目光，平靜地處理著剩下的豹肉。前院的紛擾于他不過清風拂面。他一邊咀嚼著血肉，一邊內視著《大夢心經》上緩緩流轉的光輝。

下一次入夢的冷卻，即將結束。經書虛影上，隱隱傳來風嘯、云涌、以及某種兇獸的戾嘯之音。<<[冰山提示點：為下一章進入《風云》世界埋下伏筆]

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