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又急了許些,夾雜著露氣,不免讓人感到十分的寒意,加之螢蟲散去,月光因云不明,二人皆有歸去之意。
“我這是什么毒?”范青夭不徐不疾的問道。
她眼睛一瞥肩膀處的傷口,雖然敷上了草藥,卻仍止不住的往外滲血。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古桑木臉上多了幾分窘色。
范青夭這傷口看起來只是一般中毒,雖然古桑木暫時沒有發現什么端倪,可心中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應門殿的道醫號稱是無毒不解,無病不醫。招牌立的異常有樣,口號喊的十分響亮。古桑木這么一回答,自然心虛不已,只能用自己級數未滿來安慰自己。
“……但是,必須要先止住血,否則可能會血氣不足,靈力也會隨之削減。要止住血,按你這傷口,恐怕要個十天半個月的。”古桑木補充道,語氣微帶猶豫。
古桑木知道范青夭可能趕時間,但是他說的也是事實。
范青夭思考再三。
青衣嶺地處偏遠,又有三界之口,這是絕佳的藏身地,并且自己來時十分謹慎,應該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現在就處在這里。那個上界人倒不用擔心,畢竟上界不管事已經百年之久了,不到最后一步,也絕對不會和任何一個人界的人扯上關系。時間……也不是問題。至于治療傷口,也是順便的事罷了。
“也好,就按你說的辦。”
范青夭說完就往木屋走去。
古桑木看著一邊伸懶腰一邊走向自己屋子的范青夭陷入了深思。
不出意外的話,那好像是我家吧。
最終像是恍然大悟,“那好像是我的家。”
已走到木門臺階的范青夭停也不停,只是微微側頭看了古桑木一眼,接著自然而然地把門打開走了進去。
古桑木急忙追上去。
屋內。
范青夭毫不見外的坐在床上,打量著這間屋子。
屋內家具不多,卻全部是木質的。兩張床,一張大一些,一張小一些,一套桌椅,一排一人半高的衣柜,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再無其他。
也沒什么可以挑揀的余地。
“我睡這里。”
古桑木站在范青夭面前,終究怯生生的開口道:“就這一間屋子可以睡,你睡這里,我睡哪里……”說著還看了看堆滿雜物的小床,滿臉委屈。
范青夭抬眼冷冷看去,看的仿佛是窗外而不是面前的“人”,“有意見?”
古桑木心中大喊,有,有,怎么可能沒有……
古桑木拼命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
見窗外的“人”惶恐離去,眼神淡了點,慵懶的開口道:“沒關系,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強迫別人,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說著還有意無意的摸了摸背后的劍。
古桑木,威逼,沒有天理了……
古桑木瘋狂點頭表示自己沒有被強迫并且是十分愿意的。
“你把這張床收拾出來,睡在上面。”范青夭話音剛落,便在兩張床之間架起一扇屏風阻隔視線。
在古桑木的一陣吃驚中,又憑空使屏風收縮到墻角。
大床靠窗,范青夭頭都不用抬就能望見窗外。
“這邊行鬼不算少。”范青夭的語氣像是在發問。
問的是為什么行鬼偏偏不靠近“美食”執念魂。
古桑木收拾雜物的雙手停下,自豪的拿起掛在腰間的一塊符牌。
“我曾在幾年前遇到一行腳僧,他給我一牌子護身。只要行鬼正常,都可以護住我的。”
范青夭丹鳳眼微瞇,“拿過來我看看。”
古桑木即扯下符牌遞給范青夭。
范青夭手指尖剛接觸便感到微微發熱。
范青夭執將雨已有一段時間,將雨的一些能力慢慢融進范青夭本體,就比如感知是哪一界的人或物。
發熱,自然是上界之物。只是,上界的物品怎么會落入一執念魂手中,還是說有人刻意而為。
符牌是空白的,連一道劃痕都沒有。
范青夭物歸原主。
古桑木見滿天繁星,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因雜物較多空間狹小整理起來以及安置何處,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范青夭無所事事,時間一久睡意來襲,便順勢側躺下,欲眠。
漸漸,已習慣的雜音似乎消失。范青夭緩緩睜開雙眼,只見古桑木雙手用力扯一根雙著的麻繩,似乎在試繩子結不結實。
范青夭就一言不發依舊平靜的看著
滿臉壞笑的古桑木。
古桑木拿著繩子上前,眼睛也離開了繩子轉移到范青夭身上,卻剛好對上范青夭瞪著自己的雙眼。
古桑木尷尬地咳嗽幾聲,走過去把繩子拿到范青夭眼前,說道:“你用這個睡吧,我聽說靈力較強的人都能在繩子上熟睡的。”
范青夭打了個哈欠,把手支起來,說道:“‘我聽’是誰?別聽他胡說。”
范青夭:用繩子睡覺很累的,有床為什么不用床。
古桑木:“別聽”是誰?他胡說什么了?
古桑木訕訕一笑,收起繩子,將收拾好的雜物抱出屋子,不知道堆放到哪里了。
蓋一刻左右,小床換上了大床的被褥,大床換了一套全新的。
古桑木坐在床上,滿意地享受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喂,你……”
古桑木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我不是‘喂’,我有名字,古桑木。”
范青夭“善意”的提醒道。
古桑木識相的停下來思考如何稱呼范青夭的好。
直接叫范青夭吧,那他古桑木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叫閻王爺那就是找死,那叫什么好呢?思來想去還是叫姐比較妥當。
古桑木試探般開口:“范……大姐?”
范青夭的神色僵住,“我和你差不多一般大,你叫我,大姐,是什么意思?!!”
古桑木見機行事,趕快改口道:“那,大妹子……?”
妹你個頭。
范青夭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遂用袖鏢熄了蠟燭,又拉起屏風,翻身說道:“睡覺!”
古桑木一時愣住,不知該作何,最終還是懷著恐懼不安的心漸漸入睡。
聽著均勻的呼吸聲,范青夭睜開雙眼,悄聲出門。
來到那個上界人那時所處的地方,剛好是界口幾米前。
勘察周邊,沒有發現可疑事物,疑惑越深,正要轉身離去時,卻借月光見到一塊新土。
像是被刻意挖開,可是卻見不到挖出來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