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臉色發白,一動不動的安安靜靜的直勾勾盯著前方,身體在微微顫抖著。最初的時候江承景以為這只是因為車子的搖晃所導致的后來,阮阮的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細碎碎的汗珠。
江承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車子里開著空調,即使阮阮穿著長袖,也不可能熱的直出汗啊。
“阮阮,阮阮,阮阮……”
直喚了三聲,阮阮像是被驚醒了的小兔子似的,愣愣的看著江承景,眼睛里毫無焦距,木頭極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江承景伸出手想摸摸阮阮的額頭,阮阮受了驚嚇,立馬縮到車子的另外一角。
江承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目露疑惑。還好車子前排和后排有一層防護欄,看不到后面的場景。
平常阮阮也不是這樣子的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江承景認真的看著阮阮,小姑娘臉色蒼白的讓人心疼,他輕輕的說,怕傷到了小姑娘:“阮阮,我們下車好不好啊。”
這一次,阮阮聽到了,還直點點頭,點的可歡快了。
阮阮是不是害怕坐車?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在江承景的腦海里,他緊抿著嘴,心里又是特別心疼阮阮。
江承景讓肖叔自己先回去,他要送阮阮回家。兩個人下車后,肖叔帶著那輛黑色小轎車離開了。
自從阮阮下車,江承景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他看著小姑娘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色由蒼白漸漸的轉為了紅潤。
他從口袋里掏出紙,阮阮接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直到自己完全緩過來了,阮阮重新站起來,沖江承景甜甜的一笑,在筆記本上寫著:“景哥,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阮阮愧疚的寫著,她的心神還是恍恍惚惚的。她以為自己可以坐車了現在看來,還是不可以。
平常坐一輛普普通通的公交車又或者是地鐵,她只不過是冒冷汗而已。可是對于這個黑色小轎車,她則是完完全全的不行。
因為當年,出事的車……就是爸爸的黑色小轎車……阮阮心里一個刺痛,她甩了甩腦袋盡量不要去想當年的事情。
“阮阮。”
少年微微低啞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慵懶,攜帶著一陣后怕。猝不及防的,在川流不息的馬路旁邊,阮阮被江承景拉入了懷抱。
阮阮愣住了,鼻間縈繞著眼前少年身上一貫好聞的沐浴露的香味,猶如罌粟花一樣,讓人忍不住沉迷,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阮阮不知道江承景在后怕什么,她抬了抬頭,渾身的不自在。就連在小時候,兩個人都沒有這么親密過。更何況是現在,兩個快要成年的人了。
她的耳根子熱的發燙,阮阮用手推了推江承景,想讓他松手。原本以為是一個比較艱難的事情,因為阮阮感覺到少年抱的微微用了力。
事實上,阮阮一觸到江承景硬邦邦的胸膛的時候,江承景便松開了手。阮阮知道自己耳根子很紅很紅,她有些害羞的盯著地板,一搭一搭的踢著地上的小石頭。
“阮阮,你坐公交車也是這樣子的嗎?”少年含著笑,溫柔的問,輕聲細語的,唯恐傷及了小姑娘。
小姑娘踢小石子的動作頓了頓,阮阮抬頭看向江承景,他的身后是無邊無際的黑夜,一輪明月高高的懸掛在上方。
阮阮一被迷了眼睛,良久她在筆記本上寫著:“比坐小轎車還好一些。”
“比坐小轎車還好一些”,這么說來,還是多多少少的有反應。江承景眸光一暗,他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這是為什么。
。阮阮松了一口氣,她是真的害怕江承景問出來,不然的話,她該怎么回答。
“阮阮,我送你回家吧,之前肖叔已經送了一段路程,現在也是不遠了,應該很快就會到了的。”江承景說著,阮阮點點頭,和江承景一起往前走了過去。
知道阮阮不會說話,而且一邊走一邊寫字很麻煩,江承景自覺的包攬了這一路上的話,阮阮只需要點點頭,或者是搖搖頭。
“阮阮,那你平常和阮眠是怎么回去的,難不成是走路回去的?”江承景不動聲色的深入了解阮阮晚上回家的過程。
阮阮搖搖頭。
“咦,那肯定不會是坐公交車或者是小轎車了,難不成,他每天都騎單車載著你上下學啊。”江承景說的時候,恨的牙癢癢的,這小子,怎么比他快了自己一步。
阮阮用力的點點頭。
果然如他所料,一想到阮阮坐在一個男生單車后面,江承景心里的那一個醋壇子就打翻了,就算是阮阮的表哥也不行的。
江承景忍著自己情緒的波動,他繼續笑瞇瞇的詢問阮阮上午吃的什么啊,什么時間出的門啊,晚上又是什么時間睡覺的啊等等。
雖然大多數的問題阮阮都無法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不過沒關系啊,一個問題問了出來,江承景一個又一個的去猜,阮阮還是只需要點點頭搖搖頭。
阮阮無奈的看著江承景,這家伙難道就不累嗎?她光是點點頭搖搖頭就已經很累了。不過看江承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阮阮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搖搖頭啊。
……
川流不息的馬路上,一輛低調的車緩緩的停在路邊,后面的窗戶放了下來,露出里面一個長相精致的女生。
“江承景?”女生輕輕念道,饒有興趣的“敢情是陪著一個小姑娘回家啊,和他認識了十多年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稀奇啊。徐叔,跟上去。”
“是,周小姐。”那個叫徐叔的人應道。
……
另一邊,江城一中的校園里,絲毫不知道被丟棄了的沈知禮終于完成了作業興致沖沖的跑去一班找江承景回家去。
他看到的卻是一班早已經關了燈的教室,沈知禮:“……”
沈知禮氣急敗壞的喊著:“我艸,江承景那小子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氣死我了,那個家伙。”
承擔著護花使者任務的江承景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看著前面的路,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什么事情,但是偏偏自己又想不出來。
面對上小姑娘擔憂的眼神,江承景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了一句“沒事”。
阮阮:“……”
可不可以不要再摸摸我的腦袋了啊,頭發都亂了。小姑娘氣鼓鼓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