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一定要收下,沒有你們就沒有現在的我,這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們收下了我才會心安?!?
余念把包塞到于彥手里。
“照顧好自己和妹妹,我要走了?!?
她叮囑一句,退開兩步,向他們鞠了一躬。
余念揮了揮手,留下愣在原地的兩個人。
他們大眼瞪著小眼。
于彥提著包的手緊了緊。
他清楚地知道里面是什么。
“哥哥,這是什么?”
半半就那樣單純地看著于彥,她不明白的,哥哥才明白。
于彥此刻也不知道是收還是還。
畢竟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家里只有他和妹妹,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來決定。
沒有大人,沒有監護人。
相隔幾千公里,父母還在打工。
這一筆錢,無疑是巨款。
年少的他,卻不知如何抉擇了。
猶豫瞬間,余念就慢慢跑遠了,那一點慢慢消失的身影離得越來越遠。
最后化成天邊的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野里。
“走吧。”
于彥拉著半半進了屋子。
閩幸一為余念打開了車門。
他們的人生軌跡,就此,沒有了交集。
余念回到醫院的時候,秦應已經坐在床上吃飯。
秦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沮喪和低沉。
“餓不餓。”
“不?!?
余念抱著他,盯著發白的墻。
她雙眼空洞無神。
“好累…”
余念那一刻覺得無能極了。
沒有能力做好一件事。
“休息會兒,沒關系?!?
他特意為她挪了位置,把碗交給了護士。
身心皆疲憊的余念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溫暖和安心。
她就那么沉沉地躺在他旁邊。
那立體的側臉美得如同一幅古希臘女神畫,但是因為勞累增添了幾分憔悴。
幾分鐘,余念就睡著了。
秦應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滿足感。
他只是希望余念可以平平安安。
就像小時候那樣。
沒有煩惱,沒有顧忌,有的只是自己的快樂。
可是她現在變得不是那么“自私”了。
余念現在想的變成了更多的人,而不僅僅是自己。
二十年前,余念正在住院,因為感冒。
那個時候她才四歲。
每次輸液扎針她都不哭,因為總有爸爸哄著她,說輸完液就去吃好吃的。
她的媽媽為她扎著可愛的小辮子,一邊走路一邊搖晃。
后來她快要痊愈的時候,臨床轉來一個男孩兒。
那就是十五歲的秦應。
他被查出急性白血病,做了兩年化療,頭發也被剃光了。
本來有一個骨髓移植的女人決定來的,后來因為是個孕婦,她不做了。
秦應就這樣躺了一天。
身邊沒有一個人。
余念當時很小,她不明白什么是生是死,但是她看見秦應那么痛苦地躺著的時候,她卻有些說不出的痛苦。
那一天下午,秦應仍然沒有讓任何人陪著。就那么像尸體一般躺著。
他好像知道,自己應該快死了。
除了骨髓移植,別無他法。
可現在找了一年了,還是沒有任何愿意的人。
余念的父親取藥去了,母親為她接水去了。
余念看著窗子外面的陽光,又看了一眼秦應。
“哥哥你看??!有小鳥在樹上!”
秦應疲憊地睜了睜眼,刺眼又溫熱的光打在臉上。
他看著臨床的小女孩兒沖著他傻乎乎地笑著。
小孩兒真快樂。
他這么想著,又閉了眼。
“哥哥,你怎么了?你的頭發呢?”
秦應沒想到,這個小不點竟然爬下床來到自己床邊,還問著他這些問題。
“丑嗎?”
秦應以為是因為顏值問題,忍不住勾唇一笑。
他笑得和陽光一樣溫暖。
可是心卻如冰窖一樣寒冷。
“不丑?!?
余念拖著腮,撲眨著澄澈的眼睛。
怎么會丑呢?這可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哥哥呢…
他的眉目清秀,目光凌冽卻又柔和。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陽光男孩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