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相漨
- 冬瓜滾出地球
- 3684字
- 2022-07-27 23:30:39
外面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外面的天仿佛陡然變黑,在渲染他的登場
整個身體被黑色的披風包裹,頭也被覆蓋其中,整個人遠觀像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帶著詭異的感覺,可近看卻隱晦不明,只有一條果斷的刀疤讓人過目不忘,引人注意
和李思隅不同,他似乎不說話,整個房間的氣壓都沉靜下來了,氣氛也將至了冰點,他就像午夜的烏鴉,款款飛進黑夜,帶來無盡的黑暗
黑帽遮住臉,底下的表情卻透露出矚目的詭譎,他抽了抽嘴角,緩緩開了口“大家都在這?”
鹿鳴舟的后背下意識涼了,他已經意識到來者的身份,多年李思隅編造的謊言如今被徹徹底底地瓦解,一直告訴他自己的父親死了,一直告訴他不要去接近南昉鶴,原來是有所目的,李思隅的眼前,原來自己也有所威脅啊。鹿鳴舟自嘲似地笑了笑,隨后趕忙把南昉鶴等人護在身后,少年的臂膀從不孱弱,加上背后還有許淇琛的抵擋,他勉強松了口氣
“是又怎樣,這里橫尸遍野,你女兒也死,部下也死,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鹿鳴舟的眼里劃過陰毒的暴戾,比往前都要瘋狂
“生死乃輪回常事”
寥寥數字,卻輕描淡寫地侵略了,無視了別人幾十年的人生,真是冷淡的人心,果然,他的心還是沒變,又怎么會變?
隨后,他繼續看向李思隅,“只要我親愛的景熙沒死不就好了嗎,女兒死了可以生,士兵沒了可以養,但是如此美麗的嬌妻倘若死了,世上還能找的出第二個嗎?”他帶著狡黠的目光盯向李思隅
后者則被他此番話心虛地發了涼,隨后鎮定起來,一顛一跛地跑向男人,鋪在他的胸口,開始掩面落淚“嗚……你知道我這么多年沒見你…我有多想你嗎…我每天睡不著…如今鳴舟也要害我…我怎么…怎么這么苦啊”她違心的話脫口而出
你睡不著?你卻每天睡飽了美容覺。
你想念他?你卻每天告訴我們他早早死了
我們要害你?明明自己先對我們動了殺心
你叫春熙景?呵,你叫李思隅
鹿鳴舟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一切了,他只知道李思隅現在的滿口讒言在面前男人眼前,是春景熙小打小鬧的手段,他是真的會心疼,因為這種見色忘義的男人又有什么內心道德的尺度呢?
“鹿鳴舟?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稀罕你,你只是贈品”面前的男人輕笑了聲“如今你妹妹早就被我灌了藥,是不是覺得她的樣子更可愛了呢哈哈哈哈哈”“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惹我,如今的忤逆之心越來越大,我怎還容得下你?”
鹿鳴舟像是被剪斷了神經,捂住了自己血流汩汩的傷口,艱難地站了起來
“誒你別……”許淇琛忙攔住他
鹿鳴舟拍開許淇琛的手“別攔我!”他的眼紅得人獸無別,似乎真的附了魔
“鹿、觀、棠”他一字一句咬在唇間,一滴滴抖落鮮紅的血,印出了恨意和無奈的紅暈
“你這個…咳…沒有人性的東西”鹿鳴舟頭疼體虛地差點要暈過去“拿自己女兒當籌碼,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他一步接著一步走向鹿觀棠
而后者似乎在看跳梁小丑“怎么,我說的還不清楚?你們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速來不喜歡小孩”
他說著說著,扭動了什么開關
后面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剎那,血腥味一股股撲鼻而來
屋內左右兩邊陳列著早就被刀砍死的男嬰和女嬰,雪白的皮肉早就被抽干了血,沒有一點生氣
中間前面放著一座井,下面還有鯊魚的噗通聲,有女人和男人低沉的哀嚎
“你說他們有什么好愛護孩子的呢?”他轉過頭來笑了笑“他們要是早點交出自己的孩子,又怎么會死”“不過——我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刀一刀被看下去,掏出心,掏出肺,剁掉頭顱,再抽干血,嘶,等他們哭暈過去,就把他們扔下去”
他的面龐愈加興奮,“哈哈,誰讓他們不聽話呢?”
“你!”鹿鳴舟緩緩抽起刀刃
“怎么?我還沒說完呢”
“看到中間的祭祀壇了嗎”
中間修著古典的壇,旁邊有序擺著十二個托盤,底下有精致的十二生肖刻痕
“我只要每集滿十二生肖,就能血祭”
“我始終信奉祭祀,它是最無解地存在,有了親愛的孩子們,我就會在上天的庇佑下,長生不老了哈哈哈”鹿觀棠血盆大口,像是能吃下無數個小孩
他朝許淇琛那處走了一步
“對了,你們的家人,也都是死于我手,不用感謝我,我給他們找到了最好的歸宿哈哈哈哈”
“祭祀他們,造福我,是你們應該驕傲的事”他挑了挑眉
“你,鹿觀棠,我跟你拼了!”
南昉鶴的家人就是軟肋,誰也碰不得,如今殺人兇手就在眼前,她一個健步沖上前,正準備一個飛踢上去,可在自己沒下手之前,身邊的許淇琛早就動了怒,青筋暴起,彎刀出鞘,趁鹿觀棠不備,向他直插過去
可在劍差點抵住時,鹿觀棠卻冷笑了一聲,回過頭一把拽碎了彎刀,另一只手反扣住許淇琛的虎口,狠狠的將他甩在地下
“許淇琛……”南昉鶴的面露了難色,面前的鹿觀棠并不是那么好對付的角色,倘若沖上前,下場……不言而喻
許淇琛早被一摔得神智不清,只在旁邊嘀咕“你們……快走,不然…我們…都活不了”血霎時噴出,濺了一地
“現在的小伙子就是沖動,莽撞”鹿觀棠拍了拍手,似乎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鹿鳴舟看看李思隅,后者心不在焉地在旁邊跺腳,她心生一計,和南昉鶴打了個手勢,他指了指臉,再指了指撕開的動作,南昉鶴意識到是在說李思隅,馬上會意
這番行動自然難,不過也就殊死一搏了,倘若失敗,就定死無全尸
鹿鳴舟正在思慮,南昉鶴則用飛一般的速度沖向李思隅,一個猛躍跳上她的肩膀,將她壓倒在地
“你!你干什么!你……”李思隅被南昉鶴掐著脖子,險些喘不過氣
隨后,伴隨著一聲刺啦聲,一張姣好的面具被撕下,出現了一張約莫九十余歲般蒼老的臉,說她是鄉間野婦似乎還是一種褒獎
鹿鳴舟真的猜對了,面前的李思隅果然和在棋場看到的女人面容丑陋得一致,這時,面前的男人霎時黑了臉
“哼,李思隅?”男人一把沖上去,掐住了李思隅的脖子
“唔……”
“你不是春景熙啊?不是啊?”
“唔!唔……”李思隅在瘋狂地掙扎著
“那天,你帶著鹿鳴舟回來,我可高興壞了啊”鹿觀棠笑得更變態“你說你是春熙景,你說你移情別戀了,你說你愛上我了,我想方設法對你好啊,還給了你我一手建造鹿家館的掌門權”
“你是李思隅啊?啊!你說話!”鹿觀棠掐得更緊了
他緩緩摘下帽子,一頭白發的臉龐漏出,相貌平平,卻油著暴戾的傾向,尤其是那條巨大的刀疤
“來,你看看!這個刀疤,就是你找到春景熙那個晚上給我劃得,我早該猜出來,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有仇報仇,為了得到一切還真是……”
霎時,鹿觀棠噴出了鮮血,黑色的,噴了李思隅一臉,他緩緩松開手,而面前的女人早就被掐得失了生息
死得丑陋,死得虛偽,死得不清不白,是佝僂一團的春蠶,畏畏縮縮,扭曲不堪
鹿觀棠往后看,發現鹿鳴舟早就繞到了他身后,等李思隅被掐死就馬上下了手,面前的少年早就褪去了溫柔,是早已失了瘋的暴戾惡魔,刀下的鮮血無數,他卻愈加激動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鹿觀棠一把把劍拔出,“你以為這樣就能殺的了我嗎?不要太天真好嗎?跟李思隅一樣的蠢貨”說著就直接揍上了一拳
鹿鳴舟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側身躲開,一腿狠狠登地,騰空躍起,飛到了屋子的一個對角,掂住,再奮力一蹬,從高空墜下,揣向鹿觀棠,而后者卻一個健臂往前一頂,將鹿鳴舟,推開好遠
“鹿鳴舟,別打了…”南昉鶴焦急地喊著
鹿鳴舟轉向南昉鶴,面前的少年面目全都沾滿了血,似乎很難堪,可他不忍心把最壞的一面展現在最愛的人面前,他彎了彎眼,強顏歡笑“等我”隨后便沖了上去
“真的,真的好傻…嗚…”南昉鶴哽咽了
而鹿觀棠則不會在乎這些兒女情長,一刀一劍把他推向墻壁,一刀一劍或輕或重,扎在鹿鳴舟的身上
少年有再大的力氣,哪抵得過一個身高馬大的成年人
“鹿鳴舟!你快走!”南昉鶴失了瘋,正準備沖上去,可被一個老者攔住了,正是江念海
“我的兒子,定是我來救,哪有讓兒媳來救的道理?”老者奔赴戰場,孤身一人,背影格外浩蕩凜然
“兒媳?”南昉鶴霎時紅了臉
江念海站在鹿觀棠的面前,望向奄奄一息的鹿鳴舟,心就像被千刀萬剮了一樣
“鹿觀棠,你做人不知如何做,禍害天亮,造得無數人家破人亡,如今我就讓你這賤人速速下地獄”江念海說著挽出一把利劍,配著青玉,好生貴重靚麗
刀光劍影,江念海雖然是個老者,可刀劍之力可遠勝于鹿觀棠
鹿觀棠的拳頭功夫可不落后,一拳打向江念海,江念海猛退好幾步,隨后猛然站起,傻得鹿觀棠措手不及,一刀一拳混合砸去,鹿觀棠頓時倒在地下,一動不敢動
江念海正打算來一個了解,可被鹿鳴舟叫停
他握住刀刃,一步步爬向癱倒在地,奄奄一息的鹿觀棠
當看到他的臉,鹿鳴舟笑得格外大聲,隨后又馬上歸于平靜
“鹿觀棠我告訴你,我本不是你兒子,也沒必要對你這么客氣,你們一家人糟蹋我,我對你們如此仁至義盡”
他頓了頓,隨后道“一個人有再怎樣的創傷,都不能以傷害別人為借口,一個人真正的幸福,是要考自己得來的,不是靠李思隅的易容騙取,也不是你靠血祭無辜的來永生,無稽之談。”
他朝向南昉鶴笑了笑“我們不應被束縛,我們不應被迫害,我們生而自由,我們生而敞亮”
他拿起利刃,臉上和身上的血一滴滴滴落
“這一刀,是替我扎的,你不應騙我”他扎在了腔部
“呃”鹿觀棠艱難地喘息
“這一刀,是替我的生父生母扎的,你們毀了我們一家”他扎在了腹部
“唔……”鹿觀棠痛苦難耐
“最后一道,是替被你禍害的天下蒼生扎的,包括南昉鶴,許淇琛的家人,還有像語一樣被抓去當鹿兵的人”他狠狠的戳進了心口
“啊……”鹿觀棠重重地倒地
隨后,背后的許淇琛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帶著微笑離去,在血腥的房間,卻有清冷的風,人生而苦澀,可他與李思隅不同,他活出了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