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真的忘了我,離別后第一次見面時我穿了我最喜歡的黑色風衣,因為那是她給我買的,但她好像不知道了。
然后我要走了,我看不了她不認識我的樣子,我走的很慢,多希望她能和以前一樣,從背后跟著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著餛飩鋪的老板娘走過來,我真的以為她還認識我,只是在逗我。我錯了,她沒有,她只是出于對一個外地人的問候,我妥協了,沒關系,不認識也沒關系,總會認識的,不是嗎?
我坐到她對面,對她說了聲謝謝,如果像以前那樣,我說了謝謝,她肯定撇撇嘴,說:“我們關系淡薄的都需要說謝字了嗎?”
這次她沒有,她只是點了點頭,她很快就走了,走之前對我說了一句旅行快樂,可是這場旅途注定會讓我失魂落魄。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她也剛來沒多久,我坐在他對面,拿出來那個玉蟬,紅繩有點舊了,我換了一個新的,舊的被我系在手腕上了。
她沒收,和我第一次送玉蟬一樣,一眼看出來的塊好玉,那次是在京城一條人山人海的小吃街上,過年時有人放煙花,我趁著她抬頭看煙花,蹲下去給她戴上,她低頭看時我都站起來了,真呆。
我記得她看了看后說:“這東西夠買小吃街了吧?我這成天跑來跑去的,身邊還有一群狗崽子,你也不怕我給你弄碎了。”口上說著,但她卻很輕柔的摸著那塊玉蟬。
那年她十五歲,是個有父母寵,哥哥弟弟鬧,前面也會跟著京城小輩的大小姐,我想會永遠在她身后。
可二十八歲的她都沒仔細看它一眼。
她現在吃飯很慢,一碗餛飩兩小時都吃不完,可她以前吃東西很快,也很喜歡吃東西,總是讓那群小孩或者我去買小吃。
我知道,這不是她不想吃,是她不能吃。
她和老板娘走不久,那群孩子也來了,他們問我她人呢,我說去玩了。和我和以前他們到她家找她一樣,她不想理這群粘人的小孩,自己就去后面的花園秋千上坐著,讓我或者管家告訴他們,她去玩了。
有點嫉妒,為什么她還認識這群小孩。
她走后我沒給她發過信息,主要她與世隔絕,手里只有一個能打電話的老年機,這我還是聽她哥說的。
那群小孩走了,估計找地方嚇她去了,一猜就能才到。
我后面跟跟過去,告訴她,他們來了,她似乎是知道,并沒有很差異,她好像只忘了我。
后面的發展意外的和諧,我騙她當我的導游,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參觀,因為她也沒來過這些地方。
冬天走的太快了,讓這個原本冬天存在感就不強的小鎮更加溫暖,我把玉蟬又給了她,他問我為什么有裂隙。
1869天前,她把玉蟬還給了我,京城那么冷的天,暖玉蟬沒那么冷,可他回來時看著它就那么孤零零的放在房間的窗臺上,一看就是她爬上來放上去的,她不要我了。
我想在我這短暫的三十年的生命里,這是我最生氣的一次。
時間太快了,回暖很快,她也不愿意出去,我就每天陪她在房間里枯坐,從第一縷陽光進來,到天黑。
很快春來,蘭草應該重新長了新葉,我不敢去了我害怕,我害怕她說出來離開兩個字,她這人,溫柔又狠心,在她面前,我永遠是個懦夫。
懦夫和一群被她管大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只能哭泣。
她離開的時候我們都在門外,可沒人敢進去,這位孤傲要面子的大小姐,才不會喜歡別人看她狼狽的樣子。
時間一下拉長,一秒都是煎熬。為,夜黑的不真實,就像我不相信她離開我。
……
2017.4.18
我帶她回家了。
4.19.
伯父伯母跟我說了她不記得我的原因,只是因為一顆誤服的藥物導致的,藥物副作用讓她摔倒,大腦缺氧,突然慶幸起來,她沒成為一個小笨蛋。剛開始她誰都不認識,后來看著手機能回憶起來,但她把關于我的都刪了,好了,她再也沒記起來過我,真是個小笨蛋。
4.20
種了她喜歡的白茶花,很大,特意從山莊選出來的,種在了她家的后院秋千旁邊,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多加了一個秋千,等我來了,她就不會說沒人陪她玩了。
4.21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真的是無事一身輕,怪不得她不喜歡事業。
4.22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