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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幕 臨近結局的推理

  • 蒼穹:獵影者
  • 韓暮.
  • 4401字
  • 2022-08-13 15:53:03

青州府衙。

洛涼庭等人回到府衙,已是夜里。正值飯點,洛涼庭讓眾人先去吃飯,他自己則留在二堂中,梳理著案件思路。

半個時辰后,龍微的萬里攝景再次出現,卻帶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什么?陸可死了?”洛涼庭又是驚疑,今天讓他心態崩塌的事,已是第二件了。

“是的,方才,郎零縣來報,陸可的尸體被發現在山中的一處懸崖之下,看起來,應該是失足摔死的。”龍微展開說。

洛涼庭垮坐在椅子上,眼睛轉動著。突然,他在腦海中捕捉到了什么,自言自語:“不可能,一定不是意外——”

“您說什么?”龍微問。

洛涼庭重整旗鼓,看向龍微,說:“沒事?!?

龍微知道洛涼庭一定在藏著什么,但他依舊相信,到了時候,洛涼庭會自己說出的。

“好吧。師叔,下午的事,您還沒說——”

洛涼庭知道龍微指的是他前往四水縣之事,便開口說起自己那兩日的的經歷。

“該死!這群該死的東西!太可惡了!”

洛涼庭講完后,龍微立刻怒喝,他本來只以為許靖等人只是誣陷了夜承貪污,沒想到還動手對夜家進行了滅口。

“他們確實可惡。只是,誰該死,誰不該死,如今,都隨著他們的死,而再無得知了。”洛涼庭道。

他雖然認為夜家滅門案就是許靖等人為主謀,然后偽造成山賊作案??墒?,誰參與了策劃,誰沒有參與,卻是不得而知。不能因為這干人等一同策劃了夜承貪污案,就認為他們一定都參與了夜家滅門案。主觀臆斷,是辦案者之大忌。

“是啊——誒——不是還有個許靖嗎?接下來,應該就到許靖了吧?”龍微突然想起夜承案還剩下一個許靖,而獵影者的目標,也還剩此一人。

洛涼庭卻搖了搖頭:“不一定。我們現在,雖然已經知道了,夜承的后人也有足夠的動機。可是,還是不能確定,獵影者就是夜承的后人啊。如果獵影者是平淮侯的后人,那下一個就應該是鄭諫。”

龍微也頷首:“有道理啊——那師叔,接下來,應該怎么做?我們應該盯著誰?”

洛涼庭站起身,在房中踱步,他思考時,最喜歡如此。

“如今,宋材、范逢、蘇必聞、劉章、曾越,都死了。只剩下鄭諫和許靖。還好,這二人都在京中,布防不算麻煩——”

“哦,師叔,有件事忘了說了——鄭諫,已經不在京中了——”龍微打斷洛涼庭的話。

“嗯?他去哪了?”

“聽張顯生說,兩日前,他被皇帝派去了涼州?!?

洛涼庭目瞪口呆:“你怎么不早說?”

“我——忘了說了——”

“你——”洛涼庭看著龍微,但看著他那無辜裝傻的表情,卻又無奈嘆息。這兩師叔侄,天天互相坑,真是一對活寶。

“罷了。如今,只能先弄清楚獵影者究竟是誰,再做打算了。涼州,我們趕過去應該也來不及了。

“這樣吧,現如今五人已死,雖說從江淮口音來看,夜承后人可能更大,但也不能如此武斷。你去兩個地方,確認兩件事,一旦確認了我的猜測,那么,我應該就能確定獵影者是誰了?!?

洛涼庭道。

“是哪里?”

“一個,是大理寺檔案房,你去再好好地看看夜承案的卷宗,看仔細,看完。二個,是平淮侯一家的墓地,你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尤其,是墓地的封土?!甭鍥鐾ス首魃衩氐胤愿?。他想考驗一下龍微,看他能不能明白自己話外之音。

“是。”

“我現在立刻動身回京,希望能來得及?!?

洛涼庭又看向了外面的天空,現在已是戌時將過,由此至京,正常飛行,可有近十個時辰的路程啊。

“那師叔,我先去辦事了?!?

“好?!?

龍微身形消散。洛涼庭又看了一會兒天空,長長地嘆了嘆。便動身去和安還告辭。

“怎么?大掌事,要走了?”府衙大堂內,洛涼庭向安還告別。

“嗯。在青州的調查已經結束了,我也該回京布置接下來的抓捕。這幾日里,對安刺史及州中僚屬多有叨擾,望安刺史見諒。”洛涼庭微笑著告別這位他認為相當不錯的刺史大人,深夜了猶在辦公,天底下多些這樣的官吏,百姓的日子自然不會差。

“哪里的話,大掌事言重。您辦案來到青州,招待侍奉,是卑職的職份所在。能幫到大掌事辦案,卑職萬分榮幸?!?

“那,就這樣吧。我就先回京。安刺史若有時間回京,一定到大將軍府上,讓我好好感謝一下安大人。”

“一定,一定?!?

“嗯,好,一言為定。那我走了。大人,不必遠送?!甭鍥鐾スЬ葱卸Y后,轉身走出大堂,隨后飛入空中。

“大掌事,慢走!一路平安!”

安還追出來,卻只看見洛涼庭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的天空中。安還注視著天空,這位東歧大掌事,短短幾日與之相處,便令安還極為難忘。

許久,安還才回了大堂,繼續手上的公事。

夜里,寂靜無聲。

……

又是一個早晨,洛涼庭的身形在隴唐上空滑過,此時已完全看不清他的身形,整個人都好像變成了光。

洛涼庭不得已動用了自己最快得速度,僅僅五個時辰,其便已接近西都。

又過了一刻鐘還多,西都的城頭便已映入洛涼庭眼簾。

西都,大理寺。

洛涼庭落到自己的官署中,進了屋,發現房間依舊整潔,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龍微以前是個粗人,最大的缺陷就是禮儀德法,只會依著自己的心情行事,洛涼庭數年來好好管教,才教得如此。

這時,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看樣子,顯然不知道屋里有人。

“師叔!您這——”龍微定睛一看,確認屋里的人正是自己數日不見的師叔,又驚又喜。

“放心吧,是我真身。”洛涼庭笑著看向自己這師侄,他看得出龍微那眼神,好像在確認自己的真假。

“師叔,您怎么,這么快?”龍微疑問,十個時辰的路程,五個時辰就飛完了,這太過離譜。

“你師叔我的能耐,可比你想象中的大多了。”洛涼庭自吹。

“是是是——”龍微對于自己這師叔的自吹,并不奉承,有些違心地附和。

洛涼庭當然看得出龍微的違心,卻也是笑了笑,沒說什么。

“我讓你干的事,干得怎么樣了?”洛涼庭扯回正題。

說回正事,龍微的臉上頓時起了一絲尷尬,不好意思地說:“師叔,對不起啊——我上次太激動,沒看清楚,夜承案里,同謀合污的,沒有劉章。我又查了查劉章的官檔,劉章那時,在老家洛州守孝呢——多虧師叔明察,真是好能耐——”

龍微夸贊著洛涼庭,想把自己的尷尬掩蓋過去。

“呵呵?!甭鍥鐾バχ呀浵氲搅藭侨绱肆恕?

“如今看來,既然劉章沒有參與夜承案,那就說明,獵影者就是平淮侯的后人。我們得趕緊動身前往涼州了。”

龍微說罷,洛涼庭卻緊接著搖搖頭:“不,我們不去涼州,就在京城?!?

洛涼庭的話又令龍微有些不解了,獵影既然是平淮侯的后人,那他最后一個目標肯定是位于涼州的鄭諫啊,怎么洛涼庭突然又不去涼州了?

“為何?”

“呵呵,微兒,師兄說你機靈,應該能想到吧,自己想想。第二件事,辦得如何?”洛涼庭賣關子的本領,屬實厲害。

龍微聽完洛涼庭的話,更是疑惑,可是看著洛涼庭那笑瞇瞇的樣子,知道他是不可能給自己解惑了,便只能作罷。

“您讓我去平淮侯一家的墓地看看,于是我就去打聽了,得知平淮侯一家被處死后,便被愍帝安排埋在了城西郊。我去到那里,發現,平淮侯一家的墓,上面的封土堆,好像土是新翻的,不知為何?!饼埼⒒卮?。

洛涼庭聽后,笑得很開心:“齊了,全都齊了?!?

龍微一臉委屈地看著洛涼庭,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師叔,真的不用去涼州嗎?萬一——”

洛涼庭看著龍微委屈的樣子,更開心了,大笑著:“不去,肯定不去。去了,才是完了——”

洛涼庭走到龍微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這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等到了時候,再告訴你。當然了,你也可以自己想想嘛。哈哈——”

洛涼庭笑著離開了,只留下了龍微在原地,一臉懵。那受了委屈的模樣,配上他有些稚嫩而顯得可愛的臉龐,格外讓人心疼。

府中此時的氣氛有些開心和熱鬧,與今夜城中將要來臨的肅殺,截然不同,大相徑庭……

夜里。

西都內大將軍府。

洛涼庭正是來到了這里休息,他出生于此,卻也是在此,獨自踏上的前往東歧的旅程。

“都明白了嗎——”

前院里,休息好的洛涼庭正跟洛汝州說著些什么。

“師叔!”龍微這時從外面進來,看上去還挺興奮的。

見龍微來了,洛涼庭這邊應該也已經吩咐完了,便對著洛汝州道:“那你先辦吧?!?

“是。”洛汝州應了一聲,而后離開??煽吹贸鰜?,他的眼中是有疑惑的,與早上龍微眼中的疑惑,一模一樣。

“大將軍?!?

龍微與洛汝州打了聲招呼,洛汝州還了個禮,便向著外面走去。

龍微則來到洛涼庭身前。

“微兒,你似乎,知道了?”洛涼庭保持著早上時的笑容看著龍微。

龍微興奮地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師叔,我真是糊涂。鄭諫被皇帝派去涼州,這是朝廷中的事,甚至京中的百姓都沒人知道,獵影者怎么可能會知道。所以,他一定會來京中的,我們應該在魯王府布防,對嗎?”

洛涼庭聽著龍微的話,依舊在笑著,他踱步走到大門處。龍微看著洛涼庭的反應,以為自己說錯了。卻在這時,洛涼庭發話了:“微兒,跟上,我們去看看大將軍布防得怎么樣——”

龍微一聽這話,當然認為這是師叔認可了自己的推理,而方才師叔吩咐洛汝州大將軍的事,應該就是布防魯王府。

龍微非常興奮,連忙應了一聲,并跟上了洛涼庭。

西都之中,各種布置已經開始,靜等獵影者上鉤。

而此時,在西都外,一座叢林深處的一個山洞里,半年來牽扯著隴唐許多人心神的獵影者,正在磨著手里的精鋼寶刀。

刀身上閃爍著寸寸寒光,寒光印射著他的臉龐,瘦削的面龐雖不比洛家兄弟的英俊非常,卻也算得上較好。

在殺最后一人時,他不想再蒙著面了,這些惡人,應該要知道他的相貌,應該要知道他是誰,應該要知道自己犯下的罪惡是必須要償還的。他做了那么多,就是要報復這干元兇巨惡,這些人在他看來,不配茍活于世。

他半年前出蜀地,一路上屠殺巨貪大惡,才來到了西都。他暗中潛入大理寺檔案房,查到了當年構陷自己父親的這些人,也正是這些人,讓自己一家人埋骨地中。

他懷著極度的憤怒,先后前往左章縣等地,屠滅宋材等人全家,看著這些耀武揚威、風光無限的官老爺倒在自己刀下,難以言明的興奮,暫時沖刷了心底的悲哀。

他是個沒有家的人,總是覺得死也并無所謂。

待磨銳了鋼刀,獵影者將刀收了鞘,又把靈魂力注入左手腕上佩戴的青云令中,進入青云令內的小世界里,檢查暗器的儲備情況。

此次夜襲西都,是他多次思考后,下的決定。而西都作為隴唐的國都,這里的防備必然是最重的,至少二十萬的軍隊駐扎周圍,調度起來速度很快。所以這一次,他在賭,他賭自己能在禁軍趕過來之前殺掉目標。而因時間的不允許,這一次他也不打算滅門了。

檢查完畢后,他又走到山洞的深處,彎腰查看著什么,只見他站定的地方,有一些光芒散發出來。他仔細查看后,應該是沒問題了,便直身走了出來。

出了山洞,獵影者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夜,月色正好,星辰閃爍。

“多美的夜色啊——”

年輕的聲音,與他年輕的面龐相當,卻與他眼底的冷血和戾氣格格不入。

看了一會兒夜色,獵影者嘆了嘆氣,便壓低了黑斗篷的帽子,走進了深林之中,消失在了黑暗深處。

……

西都內。

這是一座非常巨大的宅院,氣派非凡,足以稱得上是層臺累榭、富麗堂皇。

在宅院附近的若干條小巷子里,此時卻貼墻蹲身站列著一排排的士兵,士兵們披堅執銳,嚴陣以待。

而此時,在宅院近旁的一間房屋頂上,洛涼庭與龍微躲在房脊后,探出頭向宅院方向眺望。

“師叔,獵影者今夜會來嗎?”龍微問。

洛涼庭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來,但是,他總是會來的,等吧?!?

“是。”

龍微言罷,兩人都專心盯防,不再說話。

而就在此時,西都的南城墻外側,卻有一道身影正在攀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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