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高一班級組織了同學會,我被俞曉軟磨硬泡還是答應去了。
我和周殊已經在一起五年了,自己越來越喜歡賴著他,不管白天工作再辛苦,看到他和我視頻的時候我就又能變得活力滿滿笑出聲,他對我的一切也都照單全收。
當他知道我要去參加同學會的時候,問能不能帶家屬,意思是他也想去。
班長確實說這次按人頭分攤,要是有家屬的完全歡迎帶上,畢竟是團體活動,人多熱鬧些。
我和班長打了招呼后,就和周殊說了聚餐的時間。因為他上午加班開會,所以等到晚飯才能參與。
同學會當天,我們在大草坪上放風箏、玩游戲、燒烤,拍的所有照片也都被發進了班級微信群里。
出人意料的是在下午三點左右,沈蘇杭來了。
玩得盡心的我們正圍坐在一起吃水果,而沈蘇杭就坐我對面,這些年他好像并沒什么變化,一如當初那個少年。明明過去了那么多年,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他,但每當他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仍會和小女孩一樣緊張不安。
目光順著他手腕上的黑繩看向他插起的哈密瓜,我突然開了口:“你不是不能吃哈密瓜嗎?”
沈蘇杭明顯也被我的話問得有些訝異,轉而又笑著回答:“你可能記錯了。”
是啊,我們都多久沒聯系了,應該是我記錯了。
一整個下午我不是在偷偷看沈蘇杭,就是在吃水果和零食,以至于到飯點的時候早就沒了食欲。
飯后他們還組了一波人去唱歌,我本來不想去的,但我看沈蘇杭去了我也就拉著周殊也參與了。
中途周殊出去了很久還沒回來,我怕他又背著我抽煙,只能起身去找他。
我遠遠看到廁所入口處站著的周殊和沈蘇杭正在說著什么,當周殊注意到我時,臉上閃過的一絲恐慌被我捕捉到了。
“周殊,你是不是抽煙了?”
“沒,不信你聞。”他走近我身邊。
在確認沒有煙味后我問:“你怎么出來這么久?”
“想我了?”
我看了眼還站在一旁的沈蘇杭,輕咳了一聲:“別瞎說。”
“看你們在聊天,認識?”
周殊推著我的肩膀往回走:“姑奶奶你別多想了,我倆就是碰到交流了幾句。”
“哦。”
沈蘇杭全程都沒有回應一句,只是在我看向他的時候給回以我禮貌的微笑。
我心里悶悶的,像被堵住了一樣。原來我和他之間只剩下了禮貌了,那些年的交流根本什么都不是。
聚會結束后,我站在路邊等周殊把車開過來。
在我身邊的沈蘇杭問:“陳瀟暮,你還好嗎?”
我還好嗎?應該是好的吧。
“挺好的,你呢?”
“我還行。”
我看向他:“沈蘇杭。”
“嗯。”
“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殊的喇叭聲打斷了。
“我走了,再見。”
沈蘇杭看向我的眼神我有些不懂,但他也和我笑著說了再見。
上車后我看著后視鏡里的那個人,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好像我和他之間總是我看著他離開。
我和周殊這一路走來很順,順到我覺得自己跟中了獎一樣。
我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來過我家好多次,但頭一次以準女婿的身份來依舊非常緊張。
中飯后媽媽切了很多水果給我們吃,我看周殊都不動手就用牙簽插了一塊哈密瓜喂到周殊嘴邊,周殊卻往后靠了靠,就好像我要毒害他一樣。
“你這孩子,小殊哈密瓜過敏你還給他吃。”我媽口氣滿是責怪。
我一臉疑惑地望向周殊:“你哈密瓜過敏?”
“嗯。”周殊尷尬地點點頭,還有些緊張。
我轉頭望向我媽:“媽,你怎么知道的?”
我媽一臉無語的看著我:“上次小殊來家里不是幫我切水果嗎,我看他不敢動那個哈密瓜,我就問了,你不知道嗎?”
此刻我滿腦子想的全是這幾年為什么我完全沒發現周殊不能吃哈密瓜,想了好久總算是明白了。我一直記著沈蘇杭曾和我說過他哈密瓜過敏,所以自那開始我每次看到哈密瓜都會避開,就像會過敏的是我一樣,以至于和我在一起后,每次我們買水果周殊完全不會有機會吃到哈密瓜。
關于沈蘇杭哈密瓜過敏,我特意翻了舊手機的聊天記錄,他確實和我說過他哈密瓜過敏,又或者只是隨意說的,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我也不愿再多想。
結婚那天,微信的祝福信息多到收不過來。
自從用了微信后我很少再登QQ,但這時我卻很想看看。于是重新下載了QQ,登錄之后出現了一個未讀信息,也沒有備注名字。
我不記得什么時候加的這個人,更不知道他是誰。
阿昔:聽說你今天結婚,祝你幸福。
看著這句祝福,我的胸口卻像是被重重擊打了一下。我點進他的頭像,水瓶座,男,還有句熟悉的名言——不滿足是向上的齒輪。
我的手穩穩地打出了我最想問的話。
A卷:沈蘇杭,是你嗎?
阿昔:是我。
那些我以為的以為瞬間崩塌,心好痛,好像少了什么一樣。
朦朧的雙眼里落下的不是這些年夢碎心死的辛酸,是我不曾真正和那個人有過交集的無望,是我為那些珍惜的關心快樂全都來自另一個人的欺騙的痛心。
我好像錯過了什么,又好像本該如此。
我沒有理會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我知道是周殊。門沒鎖,可他不敢進來。
我在房里待了兩個小時,等我開門的時候周殊正紅著眼站在門口,身上一股煙味。
周殊不曾在我面前紅過眼,這是第一次。
“你要離開我嗎?”
看著面前一身西裝的男人,這是愛了我五年,我愛了五年的人啊。
我上前抱住他,他順著我彎下腰,讓我能正好在他耳邊說話。
“你說過不會抽煙了。”
“對不起。”
“我愛你。”
“我也愛你。”
說完這個抱著我的男人跟個孩子一樣在我耳邊哭出了聲。
我摸著他的頭發:“好啦。”
因為要搬家,我也順帶將我房間全都整理一遍,很多舊物都被我扔了。
書架上的書也都積了灰,我全都搬了下來,直到看到兩本《白夜行》,我的心慌了。
我翻開其中一本,首頁就是熟悉的字跡。
QQ號賣了,忘了抄號碼,這是我新號。
沈蘇杭。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指腹在他的名字上一筆一畫描摹,直到周殊進來問我收拾好了沒我才合上了書本,將它和其他書一起裝了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