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斜斜切進辦公室，在深灰色地毯上投下菱形光斑。俞敏踩著七厘米的黑色細高跟，絲綢襯衫在轉身時揚起優雅的弧度。她特意選了雙肉色絲襪，大腿內側若隱若現的拼接紋路隨著步伐在燈光下流轉。

“赫連勃勃今天會來。”尤理想把平板推到她面前，監控畫面里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站在樓下便利店買煙，“他剛從東南亞回來，行李箱里有三公斤翡翠原石。”

俞敏的手指劃過屏幕，在赫連勃勃左手無名指的扳指上停頓。那是枚緬甸老坑冰種翡翠，和季斯凡辦公室保險柜里的另一枚正好湊成一對。她忽然想起季斯凡說過的話：“我父親留下的遺產，本該是我們兄弟一人一半。”

電梯門叮咚開啟時，赫連勃勃身上的檀香味先一步涌進來。他理了平頭，露出青茬茬的鬢角，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在俞敏身上逡巡——她今天把頭發盤成低髻，碎發用珍珠發夾固定，脖頸線條在 V領襯衫里顯得格外修長。

“聽說你搞砸了我哥的晚餐？”他隨手把翡翠原石扔在桌上，石頭砸在玻璃臺面發出悶響。俞敏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異常整齊，甲面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和季斯凡常年咬到指尖的習慣截然不同。

“你讓我找的是季斯凡夫婦。”她打開錄音筆，把餐廳對話外放，“但林女士根本不是他妻子，你騙我。”

赫連勃勃突然笑起來，笑聲像金屬摩擦。他起身繞到她身后，手指劃過她后頸的碎發：“知道為什么我選你嗎？因為你和駱佳欣一樣，撒謊時會不自覺地舔嘴唇。”

俞敏猛地轉身，后背抵在文件柜上。赫連勃勃的古龍水混著煙草味將她籠罩，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顫動的鎖骨上：“明天陪我去趟緬甸，我哥要的東西，在仰光唐人街。”

“我需要季斯凡的授權。”她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指尖摸到口袋里的微型攝像頭，“還有，你應該知道駱佳欣在哪里。”

赫連勃勃忽然貼近她耳畔，呼吸灼熱：“聰明的女人最危險。”他的手指從她手腕內側劃過，停在那顆朱砂痣上，“但我就喜歡你這種危險的味道。”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季斯凡站在門口，領帶歪向一邊，袖扣是昨天她送的貝殼藍寶石。他的目光掃過赫連勃勃搭在她肩頭的手，喉結劇烈滾動。

“赫連，你該走了。”他的聲音像結了冰的鋼絲，“父親的遺囑，今天宣讀。”

赫連勃勃后退半步，指尖在俞敏鎖骨處留下紅痕。他經過季斯凡身邊時，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哥，你看起來比七年前更像個活死人。”

季斯凡沒有動，目光始終鎖在俞敏泛紅的耳尖上。她注意到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不見了，露出蒼白的鎖骨——那里有個煙頭燙傷的疤痕，形狀像朵凋謝的玫瑰。

“跟我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西裝袖口蹭過她絲襪包裹的小臂，“我要你見證遺囑內容。”

地下車庫的熒光燈在季斯凡臉上投下陰影。他打開賓利車門時，俞敏看見他后頸的紋身，是半朵火焰玫瑰，和赫連勃勃公文包上的燙金紋章一模一樣。

“七年前，我在緬甸救過駱佳欣。”他發動車子時，左手無名指無意識地摩挲方向盤，“她當時被人販子關在集裝箱里，渾身都是煙頭燙傷。”

俞敏的指甲掐進掌心。她想起赫連勃勃的翡翠原石，想起季斯凡保險柜里的另一只扳指，突然明白了什么。

“遺囑里有我的 DNA報告。”季斯凡的聲音飄進她耳中，“證明我和赫連勃勃，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車窗外的霓虹突然亮起來，在季斯凡側臉投下斑駁光影。俞敏看見他的瞳孔深處有細小的金芒在跳動，像極了照片里駱佳欣眼睛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