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理將懷里的刀放在桌上起身，“江湖無人不知我的規矩，規矩就是尊重，最近實在是人逢喜事，所以你今日靠拜帖能進門，算我這個江湖前輩，給你這個靠背叛發家的小輩，一個見世面的機會。”

“你不要以為……”徐喬珠威脅道，“你以為我如何敢進來……”

傅九理右手一揮，二樓所有包間的門，紛紛打開，里頭坐著的男男女女，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也認識不少吧，起碼這些在場的大多數好漢們，你應該熟的很，你與他們都……關系匪淺……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這……保你。”傅九理走到她身邊，調侃低語。

“沒想到他們能齊聚一堂吧，畢竟，你也不敢讓他們相見吧，要不然，他們在對方的身上，聞到同樣的脂粉香那可怎么辦？”傅九理在腰間掏出一小盒胭脂遞給她：“你的品味一般啊，這味道，有點爛大街了。”

“你！”徐喬珠強忍著不讓極度不安的顫抖顯露，她不是沒想過有一天事情會敗露，而是沒想到這些事，會在同一天全部人員的見證下全部敗露！

還是在沈蕭無的眼前。

傅九理放下胭脂，回到座位上：“你能順利奪位謀劃，少不了這些人的幫助吧？”

“回歸主題。”往沈蕭無方向指去，“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去吧。”

“沈……”徐喬珠視線望去，唇齒欲動，但始終不敢出聲，他也把所有事聽著，視線卻從未望過這邊片刻。

傅九理看她沒有再想作什么妖，便又一揮手，讓關月端著一提點心，從沈蕭無的窗外經過，送到這來。

“徐姑娘，來都來了，為了不讓你空手回去，這點心就算我請姑娘回去品嘗了，不送。”又抱起桌上的刀，向沈蕭無方向走去。

徐喬珠機械式地視線落到送來的點心上，是制作精美，蓮花模樣的。

蓮花，扎根污濁的泥沼，花朵卻粉白潔凈無瑕，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我們走。”徐喬珠討不到任何便宜，怒提著點心籃子，在眾人注視下離開。

傅九理進入雅間：“刀還給你，重死了。”

關月來報，在船閣外埋伏的徐喬珠手下，均已被其他雅間英雄好漢全部消滅：“其中有些，離開前都在雅間里留下了十金錠，感謝姐姐這次的情報。”

“好，知道了，退下吧。”傅九理與其交換一個眼神。

沈蕭無拿回自己的刀：“你這戲，果然精彩。”

“那當然了，有點解氣了吧。”傅九理為自己倒酒，與他碰杯。

他笑而不語。

“今日的江湖小報，定會很精彩，想知道江湖上輿論有沒有些改變，你可以去買一份看看。”

傅九理拿起碟子里的同樣的蓮花模樣糕點，咬了一口。

沈蕭無視線跟隨，放松的靠在椅背：“也是過獎了，拿蓮花喻我？”

“蓮花呢，只是為了單純惡心她罷了。”傅九理讓他看看碟子里，“你更是這擺盤的梨花。”

他沒想著思考：“不懂”。

“梨花，有離別之意，算是恭喜你逃脫她魔爪，就是這么簡單。”

這是他進入不定海閣，第一次真誠開懷的笑。

“山賊幫你解決了，你也為我解了氣。”沈蕭無眼神示意底艙方向，“昨晚，在底艙房間，那個受傷的男人是誰？”

傅九理手撐著臉頰：“他呀，洛子衣的弟弟，洛子慶。”

“你說他是病人？有這樣的病人嗎？”沈蕭無想起昨天晚上他身上的傷口。

傅九理看著窗外的景色：“洛子衣形跡難尋，之前我好不容易查到，殺過去的時候，發現的卻是洛子慶，他被他哥利用拋棄，那時他已經被下毒，不成人樣，帶回來經過救治，壓制他體內毒素，但毒素的排出只能通過肉瘤的方式……”

“放心吧，不傳染。”怕他擔心他那傻兄弟。

“所以我用藥麻痹了他的痛感感官的刺激，所以，他感覺不到痛，內外治療，他才能活下來。”

沈蕭無問道：“你救他，是為了套出洛子衣的下落，那看你這個樣子，是沒得到？”

“他當時被下毒，神智已經是不正常，又通過這樣的救治，現在的神智時好時壞，所以我養著他，等著清醒的時候問，之前有過清醒時候，想起了被他哥利用拋棄，內心陰影過大，導致癲癇昏迷，所以我始終也沒得到什么消息。”傅九理搖搖頭。

沈蕭無輕輕搖頭：“什么進展都沒有……看來也用不著我。”

“不急，會有用到你的時候……”傅九理打趣，“去把柴劈了，也是你的工作。”

午市結束，大家開始輪休。

精神被摧殘的吳明搖搖晃晃的從底艙上來，倒在兄弟嚴直身上。

“兄弟，我想吐……”

嚴直將他扛進房間：“看你一身干爽，也沒受什么苦啊。”

“我的精神受到了折磨啊！”吳明哭喪著臉，雖然屠夫的確沒有讓自己做事，就讓自己在一旁看著。

“一早上看著屠夫為那男人清除肉瘤，反反復復，你想像一下，你不想吐，你不惡心嗎！”

嚴直心虛地撇撇嘴，好奇道：“你看著，那屠夫真的只是幫著治療？”

這打聽的意思，吳明立刻有所反應，隨即搖頭，：“一早上，屠夫就是幫他取除肉瘤，治療，這樣反復，我就只和他搭上了一句話，他也是只回復過我一句話？”

“什么？”

“我問他，屠夫兩字是真名，還是外號，他說，是真名。”

嚴直翻白眼，打開透氣，撇眼間，見到岸上樹從頂上快速飛跑過一個人影，接著從一棵樹身后竄出，明明這離著岸邊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他就在岸邊一個簡單的助跑起身一躍，用極快的輕功直飛上三樓。

嚴直沒等回過神來，突然一只小黑鷹直面而來，嚇得反應立刻關窗。

“你怎么一下又開窗，又關窗的？”吳明皺眉地看著他一驚一乍的。

“我看到，一只黑鷹襲來，又看到有個人用超凡的輕功上了三樓。”嚴直眨眨眼。

吳明不在意地嘀咕著：“三樓是閣主專門招待客人的地方，誰敢……”

嚴直開門走出去，往三樓樓梯口看去，關月正站在門口守著。

他對著自己點點頭，和閣中這些面具伙計相處久了，隔著面具，都能感知到他們的意思。

他在問，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