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燃點點頭，沒有堅持。

正好他有些問題想要問唐叔。

剛才他感覺出唐叔沒說實話。

待楊婧旖進了咖啡廳，宋沐燃立刻追問。

“剛才您是不是瞞了事兒沒說？”

唐叔笑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沐燃你。”

“其實，我和你林阿姨是過來找凌律師的。”

宋沐燃精神一震。

“凌律師回國了？”

之前劉忠義只查到凌律師出國了。

他們都以為這條線恐怕沒有機會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凌律師居然又出現了。

“對。”

唐叔也高興。

“說來也巧合。”

“老劉有個朋友在出入境管理局工作。”

“之前老劉托他打聽過凌律師的情況。”

“那人就記住了。”

“昨天那人突然給老劉打電話，說系統里顯示，凌律師一家乘坐昨天上午的航班返回了江城。”

“而且，就住在這附近的酒店里。”

“老劉趕不回來，你媽媽又在出差。”

“所以我和林阿姨才過來跑一趟。”

“結果沒想到……沒想到還沒見到凌律師人，先碰到了楚樂。”

說著，唐叔嘆了口氣。

“都是命。”

宋沐燃微微思忖。

“凌律師這個時候回國，應該是因為愛麗絲生日快到了。”

距離楊婧旖的生日還有一周不到的時間。

這是好事。

代表對方依舊遵守著當年對楊老爺子的承諾。

但是他們得趕在楊天強之前見到凌律師。

宋沐燃心中很快有了決定。

“凌律師在哪家酒店？”

唐叔向他報了個名字，的確就在附近。

之前宋沐燃和楊婧旖散步的時候還經過過。

“我過去看看。”

宋沐燃看了一眼咖啡店里的方向。

“這邊要是有什么情況，唐叔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唐叔欣然點頭。

“你去也好。”

“你聰明，比我和你林阿姨合適。”

宋沐燃又給楊婧旖發了條微信，這才轉身離開。

咖啡店里。

楊楚樂和林珊相對而坐。

楊婧旖微微猶豫后，選擇了兩人中間的中立位。

她點了杯熱可可。

這才看向林珊。

“林阿姨……”

林珊勉強的笑了笑，眼底是藏不住的緊張。

“婧旖。”

“好久不見。”

上次見面之后，林珊偶爾會給她發微信關心她的近況。

兩人親近了許多，但確實沒再見過面。

楊婧旖看了沉默的楊楚樂一眼，心中無聲嘆氣。

計劃趕不上變化。

原本她是想讓楊楚樂慢慢接受林珊的。

現在看來，她已經沒有時間去做準別了。

想及此，楊婧旖沖林珊眨了眨眼，開口道：“林阿姨，您這些年一直在江城嗎？”

“楚樂找了您許多年。”

“上次在北清外，他還說見到了您。”

“我還以為他是看錯了。”

林珊領會了楊婧旖的意思，微微猶豫后，她決定坦白。

“我知道……”

林珊抬眸，心疼的看著楊楚樂。

“我知道楚樂找了我很久。”

“因為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周圍看著他。”

垂著頭的楊楚樂身子僵了僵。

林珊眼眶發酸。

她輕輕吸了口氣，將這些年自己的經歷緩緩說了出來。

從她離婚后在江城顛沛流離，如何一邊打零工，一邊守在楊楚樂的學校門口。

到后面她遇到了范麗。

一句句，她說的極其平靜。

但楊楚樂卻聽的雙眸發紅。

他死死的捏著垂在膝蓋上的雙手。

“您一直都在沐燃家？”

“所以那些飯菜……”

林珊擦了淚痕，笑著點點頭。

“是我托沐燃給你的。”

“媽的手藝現在還不錯吧？是不是比以前做的好吃了些。”

楊楚樂無聲的張了張口，半響才哽咽著問。

“既然如此，你什么不肯見我？”

他不明白。

林珊寧愿默默地為他做這么多事，為什么卻不肯出來見他一面。

她明知道他有多想見她。

林珊自責的低下頭。

許久才啞聲的開口。

“一開始，是我害怕。”

“那時候我和楊天強離婚，是凈身出戶。”

“什么都沒有。”

“再加上精神狀態不好。”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再后來，我是不敢。”

“我還怕你心中怨恨我。”

“怨恨我當年沒有將你帶走，害你吃了那么多苦。”

林珊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是媽媽懦弱。”

“對不起，楚樂。”

楊楚樂咬著牙不說話。

林珊想去握他的手，卻被他躲開。

“之前我幾次去沐燃家，提出想見見做飯的阿姨。”

“你是故意躲著我的？”

林珊沉默，沒有說話。

但答案卻很清楚了。

楊楚樂輕吸了口氣，倏的起身。

“我先走了。”

林珊無措的起身。

“楚樂……”

楊楚樂低著頭，快步的離開，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林珊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抿唇哭了起來。

楊婧旖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林姨，再給楚樂一些時間吧。”

“他是個善良的孩子，只要給他時間，他會諒解你的。”

說完，她快步的追了出去。

林珊那邊有唐叔照應，她倒不是太擔心。

相反，楊楚樂這邊只有一個人。

她不能不管。

楊楚樂并沒有走多遠。

楊婧旖很快就在拐角處發現了蹲在角落的楊楚樂。

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楊楚樂卻像個孩子一樣將自己縮成一天。

楊婧旖看的心疼。

她想了想。

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個冰淇淋，像小時候一樣遞到楊楚樂的面前。

小時候楊楚樂就愛哭鼻子。

可每次只要楊婧旖給他一個冰淇淋，他立刻就能破涕為笑。

但這次，楊楚樂沒有接。

他抬起了頭，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姐，你是不是早就見過我媽了？”

“上次你說過，在沐燃家見到了給我做飯的阿姨。”

此前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現在全都冒了出來。

楊楚樂委屈的咬著牙。

“所以，你們都知道她在哪里去瞞著我。”

“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到處找她。”

“是嗎？”

楊婧旖微微沉默，挨著他坐下。

“因為我答應了林阿姨，會幫她見你。”

楊楚樂眸子閃了閃，嘲諷的笑了笑。

“她知道我在哪兒，想見我還不簡單嗎？”

“為什么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