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牧歌又嘗試了幾次化解水鬼的執念。

倒也試出許多東西來。

首先，水鬼，或者說春香想要活下去，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

牧歌之前試著在歹人殺入江府之前從側門走出去。

但走了沒多久就被人悶棍打暈了。

之后化解執念也是失敗。

當時牧歌就猜測，在強盜歹人攻入江府之前，外面都是有人盯梢的。

后來他又試著，在強盜攻入江府之后，借著去探查情況的借口離開內宅。

然后找到一處極為隱蔽的假山后躲藏。

之后江小姐的父親就會帶著江小姐一起從側門逃出去。

要不了多少時間，那些強盜也會跟著一起追出去。

這時候，春香才算是安全了。

她只要在假山后面等到天亮。

自然有官兵前來。

不過可惜的是，就算是春香活下來了，水鬼的執念依舊沒有完成。

之后，牧歌也找過一些借口，想辦法跟著江小姐父女一起離開江府。

但走了沒多久就被抓住，和江小姐一起祭祀給河伯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能夠知道春香的執念就好了。

或者她的執念，難道是希望江家能夠平平安安，度過這劫難嗎？

或者是殺了那些盜匪報仇？

那根本不可能……’

牧歌進入執念夢境的時間太晚，那個時候強盜歹人都已經盯上江府，只等夜黑風高，即刻動手。

他附身一個小小的丫鬟身上，地位太低，什么用都沒有。

牧歌來了幾次，幾乎都想要直接放棄了，如果說異犬的執念難度是簡單等級。

那水鬼春香的執念難度，起碼也是地獄。

他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完成執念的可能，能想的辦法也全部都想過。

不過他還有些舍不得放棄水鬼的能力。

之前聽那石田和他叔爺交談，說這水鬼有化水而生之能。

當時他還不能理解，只覺得這個能力聽起來就不凡。

但等他看過春香的一生之后，才知道這個能力的具體效用。

化水而生，這能力主要有兩種用法，第一，身體化作水形，融于水中，幾乎可以跨越任何障礙，穿行到任何地方，要是落在水里，尋常手段都難以攝拿。

第二，則是身體如果出現某種傷勢甚至殘缺，也可以溶于水，借助水力修復身體損傷。

除了這兩個主要能力之外，化水而生或許還有其他用法。

只是春香化作的水鬼沒有智商，遇到事情只能來硬的，這才輕易被斬妖司的人拿捏了。

看著面板上的水鬼執念，只剩下一點淡淡的痕跡。

牧歌最終沒有嘗試最后一次化解執念。

現在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化解的希望。

或許執念夢境中還有什么他沒有察覺到的細節？

不過這道執念終究也只剩下最后一次化解的機會了。

要到了危機時刻，牧歌可以直接進入硬來，立刻就能將這道執念削去。

于是也就放在這里。

……

牧歌偷偷竊聽這斬妖司中的一些消息。

不過他聽得也不是太遠，聽的能力和他現在附身的這具水鬼的身軀，仿佛有些不太搭配，只能聽到附近十幾個牢房的消息。

也不是所有牢房中都有妖魔存在。

就算有妖魔在，也是被束縛住，不能發出一絲聲響，從妖魔這里，牧歌是得不到任何消息的。

倒是這附近時不時有一些斬妖司的行刑者走過，有時候也會有捕妖師路過。

從這些人口中，牧歌也得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情報。

行刑者，就是石田和他叔爺那樣的人，主要的工作就是斬殺斬妖司中的妖魔。

捕妖師，顧名思義，隸屬于斬妖司，專門抓妖魔異類。

民間也有捉妖師，不在斬妖司中任職。

另外牧歌還得知了這附近兩座監牢中的妖魔是什么，還有它們的具體行刑時間。

其中一只是木魅，本來是荒嶺老路上一顆古樹，后來有個書生路上被強盜殺了，尸骨埋在樹下。

那怨念魔念滋生，才讓這古樹化作木魅。

木魅本來是巨妖，但這只剛剛成就，第一次抓人吸血，運氣不好，直接就遇到了一位路過的捕妖師，當場被抓，可以說是人贓并獲了。

另一只是尸鬼，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妖魔，見不得光，又怕陽氣炙盛之人。

如果能埋在陰地，經過幾百年修養才有可能成為僵尸。

但這一只顯然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

那捕妖師一路將這尸鬼帶入斬妖司，都耗費了一番功夫。

不是怕這尸鬼逃走，而是怕它不小心照到太陽，或者被什么陽氣厚重之人沖撞到了。

直接融化。

那木魅，后天一早就要誅滅。

尸鬼倒是要等個幾天到十幾天不等。

因為斬妖司在這之前都沒有想到，有捕妖師會將這種尸鬼抓來，沒有準備對應的刑具。

準備刑具的時間，可能長，也可能短，但最快也得幾天。

知道了這些情報，牧歌心說：‘這下倒好，明天水鬼先被死，我再直接奪舍木魅。

后天木魅死，如果死前我沒有找到其他合適的目標，就在這尸鬼身上先呆一段時間?！?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天明。

王五四穿戴好斬妖司配發的金衣。

這衣服外表看上去和普通衣服是差不大多的，但里面有金漆寫過字，說是可以驅除妖魔怨念。

他們這行，在斬妖司做行刑者的，身上不能有太深的怨念，自身也不能有魔念。

不然不能直接進入斬妖司。

那些捕妖師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如果魔念深重，只能離開斬妖司，去民間當個捉妖人了。

王五四帶好東西，來到班房領取今日要用的刑具。

又得了一份文書，打開看了幾眼。

他驚訝道：“齊頭，這文書蓋的是咱們斬妖司的大?。俊?

齊名正說道：“據說是那水鬼生前的一些經歷和掛念，也不關你事，照著規矩，行刑前念一遍就是了！”

王五四拿著文書和一杯金酒，來到關押水鬼的牢房中。

第二次見著這水鬼，其人皮肉通透，如同清水，可以看到內里的臟腑。

她發絲落到腳踝，全團成一團，不斷滴水下來，吊著頭。

剛剛靠近，就聞到一股魚蝦腐爛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