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邊緣

一如既往的輪番開車，顧生盼因為沒有休息好，一直顯得昏昏沉沉沒什么精神，沈耀卿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么，都被她有意無意的打斷或者回避……

這段旅程異常沉默……

沈耀卿幾乎一夜未眠，車開了沒多久就明顯精神不濟(jì)……顧生盼想到上次的意外還心有余悸，沈耀卿也心照不宣的把駕駛位讓給了顧生盼。

他打了個盹，再睜眼已是正午……

一路向東，已經(jīng)錯過了迎著日出開車的路段，顧生盼見沈耀卿醒了，緩緩把車子開進(jìn)一個加油站，眼神掃了一眼油表，兩人之間的默契已無需言語，一個眼神，沈耀卿就知道她是在示意自己該加油了……

整頓好再上車，顧生盼已經(jīng)靠著副駕的車窗睡著了……

她是在刻意回避自己？亦或真的是太累？沈耀卿越來越領(lǐng)略到這個女人的難以捉摸……他苦笑，繼續(xù)向前漫無目的的馳騁……

……

這一天的行程兩人幾乎0交流……雖然之前的行程也是輪番休息以確保補充體力，可能這次心態(tài)的不同，沈耀卿格外的敏感，就覺得格外的別扭……

一直到再次到加油站加油，車子停下來，顧生盼才悠悠轉(zhuǎn)醒……昨晚前半段胡思亂想的失眠，后半夜又在飄窗上睡著了，上午一路迎著太陽開車，都讓她感覺疲憊不堪……

打開車窗，顧生盼探出頭沖正在加油的沈耀卿說了句，“我開吧，你休息一會……”，沈耀卿的手停滯了一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著她一氣呵成的下車，繞了半圈，開駕駛位又上車，全程沒有再給他一個眼神……

或許只是因為他有心事，所以格外留意她，又格外敏感和多慮……

遠(yuǎn)處的天空映出一片霞色，顧生盼邊開車邊想事情，沒有留意到沈耀卿的眼神一直流連在她臉上，幾番欲言又止……

幾番猶豫，沈耀卿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剛想開口，卻感到忽然減慢的車速，見顧生盼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悻悻道：“到海邊了……”

他循聲向前望去，天氣很好，此時的路段在坡上，可以遙望到幾千米外的波光粼粼……

隨著他的滯住，車子很快開到了海邊……一望無際平靜的海面映著霞光，顧生盼轉(zhuǎn)頭看了看沈耀卿，用眼神詢問他接下來的去向……他也懷揣心事的盯著她……

“不走回頭路……我們沿著海岸線向北……”顧生盼自顧做了決定，一個轉(zhuǎn)彎，繼續(xù)向北駕去……

車窗和天窗都開著，車速適中，感受著黃昏的海風(fēng)，顧生盼享受著這份愜意……

從黃昏開到天黑，海平面上一輪明月顯得格外的大，格外的亮……“我們似乎到邊緣了，右手邊就是海……我想我們沿著海邊一直向北，可能也不會有什么突破……”車速越來越慢，當(dāng)她面前也出現(xiàn)一片海域，沿海大道轉(zhuǎn)而向西延伸后，她索性停住了車子……

車?yán)锖馨察o，安靜到可以清晰聽到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海面上一輪明月映的遠(yuǎn)處波光粼粼……

沉默了一天的沈耀卿忽然拉住顧生盼的手，聲音溫柔中帶著試探……“我們?nèi)ド碁┥仙⑸⒉桨桑俊?

顧生盼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車?yán)餂]開燈，借著月光可以看到沈耀卿眼中泛出的光亮。他的邀約預(yù)示著他們會離開這輛車，預(yù)示著他們這次的旅程可能即將結(jié)束，預(yù)示著他在還沒有遇到什么阻礙的時候，就放棄了……

兩人踏著月色，伴著海浪的韻律，漫步在沙灘上……沈耀卿小心的牽起顧生盼的手，她任他牽著，繼續(xù)享受海風(fēng)拂面……

“你說這里就是邊緣？……”他試探的打開了醞釀一整天的話題……

顧生盼沒有發(fā)覺他的異樣，索性踢掉鞋子，赤腳踩著柔軟的沙灘……隨口回應(yīng)他：“我是說到了陸地的邊緣……或許要穿過這片海，就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了呢……”

沈耀卿沉默了兩秒鐘，“那我們?nèi)绾未┻^這片海？”

顧生盼抬頭望向海面上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語，“找個大游輪吧，小船我會暈船……但是我不會開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海洋有多寬廣，現(xiàn)實世界的跨洋旅途可是動輒按月計算的……我們要堅持那么久不同時睡著……否則就會功虧一簣……”她把目光轉(zhuǎn)向沈耀卿的臉，似乎在詢問他做好這個準(zhǔn)備了么……

沈耀卿駐足，認(rèn)真的盯著顧生盼的雙眼，“那我們干脆就留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永遠(yuǎn)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