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飛龍之上,王顛昏昏欲睡,彌塵也身軀搖晃。
青陽子裝作從王顛懷里掏出的樣子拿出黃色板磚,手中還有兩件東西,正是奪來的瀟湘青色玉石與九嶷山紅色石璧。
王顛道:“青陽子,你干什么?”
青陽子笑道:“這一次也不是白來,這是流水時光玉與空冥玄火石。將它們放入這乾坤玄武印中有大用。”
將三樣東西合到一起,光華閃動中融為一體后拋給花輕舞。
青陽子道:“這一路就靠你了,我帶他們進去看看。”
說罷拉著王顛與彌塵卷起小童韻浩光華一閃進入乾坤玄武印中。
此刻流水時光玉與空冥玄火石加入的乾坤玄武印發生了變化。
只見空間天高地闊,分為兩部分,大部分遍布山川原野、花海森林、湖泊溪流、飛禽走獸靈氣濃郁。另一部分只有黑色山石嶙峋突兀寸草不生,其中一座三層寶塔。雖然在一處空間內,卻是涇渭分明。
遠遠有兩人迎了上來,一位是白發老者,一位是中年美婦,正是帝胄先生與天冠夫人。
自從乾坤玄武珠升級為玄黃珠,器靈改為麒麟皇后,金色板磚作為玄黃珠的一個門戶和護衛還是叫做乾坤玄武印。只是帝胄與天冠這一龜一蛇,被麒麟皇將他們兩個與一群妖兵趕到乾坤玄武印中去了。
不想這乾坤玄武印中的空間也是如此之大,今日又得了流水時光玉與空冥玄火石又發生了巨變。
王顛與彌塵重傷,青陽子也是一直強撐,為了盡快脫險不暴露玄黃珠這個最大的秘密才出此下策將乾坤玄武印暴露在冰嵐、彌塵與韻浩面前。
看到重傷的幾人,天冠夫人與帝胄先生連忙扶住,又叫來幾個妖族安排幾人分開療傷修養。
恢復了一陣,王顛看著身旁的二妖,指了指這一方天地。
帝胄先生連忙道:“公子放心,此處絕對可靠。這里靈氣濃郁正好養傷。那邊么……”
天冠夫人搶道:“那邊卻是禁地,天地壓力是這里一倍還多,時間卻會放慢一倍……”
八爪飛龍在云端飛翔,冰嵐一直擔心身負重傷的王顛,竟然兩日兩夜不眠不休直飛云州,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到達塬嶠山才落下。
花輕舞掏出乾坤玄武印一晃,王顛、青陽子、彌塵和小童韻浩飛出來。
三人雖然臉色蒼白卻也恢復了五六成傷勢。
彌塵道:“乾坤玄武印果然玄妙無比,多謝王施主搭救。”
王顛道:“這一路走來我們都是朋友,不要客氣。”
彌塵道:“阿彌陀佛,小僧就帶韻浩告辭了。”
王顛笑道:“你不是打算甩了這孩子么?”
彌塵道:“這一路多虧他照顧,我們緣份未盡,我打算將他帶回西華寺。”
王顛點點頭稱好,彌塵拉著韻浩告辭西行而去。
冰嵐看著王顛心痛無比,知他最關心什么,還不等他問就搶先說了。
那一日她追蹤玄植與棋哲等人直到看到他們到了帝都附近才追丟,她不放心王顛返回九嶷山。
王顛點點頭道了辛苦,幾人向紫芝觀行去,其間花輕舞與青陽子進入乾坤玄武印中。
冰嵐果然好奇,王顛笑笑答應回頭讓她進去看看。安排冰嵐去碧云村暫住,王顛登上山峰。
紫芝觀,厚重斑駁的木門被推開,王顛緩緩走進觀內。微風吹過,院中扶桑樹枝葉搖蕩。
一身破舊道袍頭發花白的馬老道坐在小桌前喝茶,旁邊臉色蒼白傷勢未愈的藍衣青年正是長風師兄,旁邊捧著茶壺的少女是蜃龍云螭,小謝師姐卻不在觀內。
馬老道笑道:“回來了?一趟怎么樣?”
王顛施禮后坐下將前后一說。
馬老道皺眉道:“斬殺河伯馮夷沒有錯,你把九嶷山都搞個底朝天可是有點過。”
王顛靜靜看著師父。
馬老道隨即又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過丹靈宗進入帝都事情就復雜了。”
馬老道隨即將王顛手上乾坤玄武印與青平劍拿過,托在手中道:“青平劍此次也算圓滿,不過一般都會將劍靈靈智抹去重新培養,以防反噬。”
王顛輕輕搖頭。
馬老道嘆了一口氣,接著道:“這金磚已經顯露人前就不必遮遮掩掩。我紫芝觀出品必是精品,這金磚里加了流水時光玉與空冥玄火石卻是還不夠,讓我想想。”
隨即拿出辟地仙石、無影仙金,兩儀隱靈木打入乾坤玄武印中,印內發生翻天覆地變化,最高的山峰之上有四個蹩腳難看的大字——碧云洞天,正是馬老道的手筆。
本來馬老道將玄黃珠中的世界在紫芝觀留下一條通道,這一次使用移山倒海的神通將通道從玄黃珠改為到乾坤玄武印的密道,并且另外開辟碧云村到乾坤玄武印的通道。在碧云村與乾坤玄武印間留下廣闊的防御地帶,就是進入其中也是有各種陣法隔離。
另外在王顛神海中布下八十一道隱藏陣法與防御攻擊神通將玄黃珠緊緊保護其中隱藏了天機。如此一來就是大羅神仙頂多發現乾坤玄武印,玄黃珠的氣息不會泄露一絲一毫,
馬老道今日出奇的細致小心,似乎防范后期有什么樣的大人物。
馬老道手捻胡須道:“應該差不多了。”
王顛道:“多謝師父。”
馬老道笑道:“那倒不用,一切花費從你工資里扣。”
王顛臉一黑,師父還是那個黑心馬老道啊。
王顛重傷未愈馬老道也不讓他過多耽擱,將乾坤玄武印與青平劍還給他就轟到他自己屋子里療傷去了。
半夜小謝師姐匆匆趕回,不知道帶來什么消息,又帶著云螭匆匆離開。
一連兩日,王顛在紫芝觀內運轉真元恢復傷勢。
他身上一縷細細的玄黃之氣環繞,頭頂慢慢顯露出離坎巽三個符文化作一副紅黑相交的太極陰陽圖在上方緩緩轉動,三分歸元第一層已經開始運轉,筋骨、經脈、魂魄,被幽水、巽風、玄火反復錘煉,后面五雷混元功中五色天雷和乙木正雷接著摧殘,最后被玄黃之氣與丹璃鳳炎修復重生,更因為天妖鍛體決讓他脫胎換骨身體恢復快的變態。
如此大的動靜幸虧紫芝觀遮蔽了天地感知,不然要吸引多少強者與老怪而來。
清晨,王顛走出屋子。
馬老道笑道:“感覺如何?”
王顛道:“已經全部恢復。”
馬老道說道:“青平劍已變,青平化青萍,還有你飛行之術參悟的如何?”
王顛道:“還是沒有頭緒。”
馬老道說道:“你想太多了,攻得疾逃得快就是好功法!”
王顛癡癡道:“攻得疾逃得快就是好功法?那豈不是叫做風雷大遁也行?”
馬老道笑道:“那又如何?朝露曇花,一夜枯榮即是一生;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天涯即是咫尺,好用能救命就行。”
王顛猶如當頭棒喝一般,他所會法術神通太多,一直想完美全部融合飛行之術,走入誤區不得要領,今日方得大悟。
碧云村中依舊安寧而又祥和,綠柳堤岸,溪水蜿蜒潺潺。群上如黛,仙境銀練濺玉。炊煙裊裊,鄉村古道靜謐祥和。
一位白頭老翁自顧自的向前走去,身后一位紅衣少女一瘸一拐的追趕。
土路坎坷,紅衣少女驚叫一聲摔倒在地上,白發老翁站住卻一言不發。
清風吹過,帶來絲絲情愁。
“你不必再找我一個老頭子了,你不欠我什么!”白發老翁說道。
紅衣少女道:“瘸子配老頭豈不是天下的絕配?”
白發老翁搖搖頭道:“我們不合適,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說完竟然不顧紅衣少女的呼喚走遠。
紅衣少女俯在地上痛哭,哭聲哀轉悲傷。
王顛站在遠處樹叢中,淡淡道:“他們這樣多長時間了?”
旁邊的黑衣青年東方不白嘆了一口氣道:“自從我們受傷回來碧云村后,姜陽生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將公孫十七絕情拋棄。”
藍衣少女蘭幽道:“這公孫十七也是倔強無比,明明可以將腿醫好,可她偏偏瘸著腿天天追著姜陽生。”
王顛道:“這兩個人,都是至情至愛之人,恐怕都放不下對方。”
湖堤綠柳垂絲,白發姜陽生將釣竿伸出,明明有魚咬鉤他卻是視而不見。
一位布衣少年挨著他坐下,卻沒有說話。
姜陽生道:“你回來了?不要勸我,我決心已定。”
王顛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勸你?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
姜陽生疑惑道:“真的?”
王顛笑道:“當然是真的,我為什么要勸你?公孫十七雖然是個瘸子,但是人漂亮,又舞得一手好劍。這樣的女人給男人的壓力確實大。”
姜陽生點點頭。
王顛話鋒一轉又道:“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讓她孤獨終老,一輩子沒有男人愛。”
姜陽生搖搖頭道:“怎么會,你也說了她人漂亮,追求她的男人一定很多。”
王顛道:“有的女人水性楊花,有的女人專一一生,但是并不影響水性楊花的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后專一,也不影響一個專一的女人被傷透了心變得水性楊花。”
姜陽生神情一呆。
王顛拍拍他的肩頭道:“一切都在你,你以為自己衰老垂死,為了她后半輩子狠心一刀兩斷,卻不知道如此傷她的心最深,有可能引發你更加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姜陽生神情又凝重起來道:“我意已決。”
王顛嘆了一口氣。
碧云村第二天出了一個大新聞,公孫十七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