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雖然底下有些暗流涌動，但表面上還是很安靜地流淌著。女兒妮妮也早進學堂念書了。小雨不留神懷了二胎，按照國家政策是不允許生的。但是大雨爺爺盼曾孫呢！

大雨爺爺這時亮出了滿族少數民族的身份，加上小雨是獨生子女，享受到了國家計劃生育的優惠政策，順利拿到了準生證。

懷孕期間，小雨完成了一件大事。她考取了國家旅游局頒發的旅行社經理任職資格證書。

“大雨，現在旅游太熱門了，各大旅游社都應接不暇。很多單子都甩單給小旅行社，我們是否也開一家？”

“原來你考證是這個企圖呀。”大雨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設性的建議。只是說：“開一家旅游社有好多程序要走呢，我要經常長差的，沒時間搞的。”

“我會去搞定的。”小雨挺著個大肚，來回奔忙。終于，在她臨盆前夕，執照下來了。

第二胎又生了個女兒。大雨爺爺雖然失望，但對小雨倒是另眼相看了。覺得孫媳婦很為他們家著想。是個不錯的女人。

剛坐完月子，小雨就把小女兒兔兔托付給了老媽帶，當然請了個阿姨幫忙。她自己完全投入到了自己公司的運營中。

也是趕上了好的機遇，進入21世紀后的上海，經濟發展迅猛，百姓的收入不斷提升，旅游潮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那些大的旅游社，真如小雨所講只做大單，接的小單都找小旅行社分擔。

“小雨，你是不是太辛苦了，生了二胎還這么瘦。”大雨妹妹周末來看新生兒，不無憐惜地對嫂子說。

“唉，小公司，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財務請了一個兼職的退休阿姨來做。出納要整理的單據等我自己做；跟大旅行社對接業務也是我在談呢。”

“那我哥分擔啥呢？”

“你哥呀，我們公司的老板呀。他指示，我干活唄。”小雨半開玩笑地說著。

其實，大雨在這個階段也是相當辛苦的。小雨談成的業務主要還是靠大雨在帶團。小小的一個旅行社，前期租房、添加設備等也投入了不少，而且是接其他公司分包的團，利潤也是有限的。在這樣一個節流開源的時期，如同時接到二個以上團的業務的話，他們也只請些臨時工來幫忙。

“你嫂子呀，為了壓縮成本，很多可以找地接社做的業務，她也全部自己做。”大雨不無抱怨地對妹妹訴苦。確實，如果有地接社承擔部分業務，大雨可輕松不少。

“小公司，剛剛起步，前期投入也要慢慢收回。不得不精打細算，等公司有賺了，再考慮分包吧。”其實小雨操的心可比老板大雨多不少呢。沒有地接社接業務，當地酒店大巴餐飲的安排，都要小雨自己搞定。小雨以前工作過的旅行社所積累的人脈和經驗起了不少的作用。每一單業務小雨都安排得妥妥了，才交大雨帶隊出去的。這一切也只有大雨妹妹看得明明白白。

就這樣，夫妻倆的這家旅行社從接小單開始，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的干了二年不到，就收回投資，開始賺錢。數年后，也從夫妻老婆店發展成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公司了。有正式的財務會計，辦公室還有一個文員接單以及處理日常瑣碎雜事同時還兼了個出納。

大雨這個時候也有了老板的派頭，一般業務他已經不帶，請有導游證的外面的業務員來做。偶有歐美游的大單，大雨才親自出馬。

公司的財務原來請了一個退休后返聘的大媽來做的。小雨對大媽非常滿意。無奈大媽的外孫最近到了上學的年齡，要到大媽家附近的學校念書，大媽要“陪讀”，只能辭了這份工作。

為招聘一個會計，小雨和大雨開始有紛爭了。

小雨的意思，還是想辦法招一個退休返聘的人員，對公司來講可以減少支付“四金”的費用。而大雨卻相中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少婦。

少婦小玉有會計上崗證，原來在一家大型國企任會計。因企業經營不善，裁員被裁掉丟了飯碗。

“看你原來在大企業工作的，愿意到我們小公司來屈就呀？”大雨有點好奇。

“奧，家里有個兒子需要照顧，我是單親家庭。幾年前離異。我想每天工作6個小時，如果可以的話，時間能允許彈性計時。”小玉有著一彎似蹙非蹙的罥煙眉；似泣非泣的朦朧眼；體型又消瘦單薄；看似楚楚可憐的一個人兒。

大雨不竟動了惻隱之心。一旁面試的小雨立刻覺察到了大雨的用心，馬上接口：“好吧，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小雨反對聘用小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會來事，不宜聘用。但大雨卻堅持要聘用。他說：“公司規模不大，本來財務也沒有多少業務，這個人愿意縮短工時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你就喜歡用大媽型財務，煩死了，每天上班跟你啰啰嗦嗦，正經做事的時間沒有多少，我可是付工資的。”大雨最煩那個大媽財務，覺得多了一個人幫小雨看牢他一樣。現在大媽財務走了，他可不想再找個類似的人！

小雨拗不過大雨，只好勉強同意。但她留了個心眼。

“既然要縮短工時，還希望彈性上班制，那就做合同工吧，可以上浮工資，但四金公司就不負擔了，她可以像那些臨時來幫忙的導游一樣，自己交金。”

小雨心想，那個女人看上去有點腦子，可能不會答應這個條件。沒想到小玉一口答應，當然，小玉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要養家糊口不易呀。能夠彈性工時上班對她來說，可幫大忙了。

上班后，業務沒話說。賬目管理的有條有理清清楚楚。小玉平時話也不多。早晨上班經常晚到，但她也很自覺總是做足6小時才下班。出去跑銀行也不含糊，總會按時回公司。

半年之后，因一筆上家（大旅行社）的轉款在銀行受阻，小玉到銀行去交涉無果。大雨開車親自帶上小玉去了銀行。搞定后，正是午餐時間，倆人去了一家餐館。

“你上班，小孩放學后怎么辦呢？”

“小區里找了個下崗的阿姨幫忙去接。”

“你一個女人帶孩子，還要上班也是不易。娘家人幫忙嗎？”

“埃，娘家也有困難，母親病病歪歪，全靠老父親照顧著，他們自顧不暇，不來煩我已阿彌托福！”小玉說著竟眼圈紅了起來。讓大雨心里也不太好受。他看不得弱勢群體在他面前哭訴。平時大雨為人也確實很仗義，朋友只要有困難，他能幫都會伸出手援助的。

“那以后如果有困難，可以告訴公司，看能否幫上忙。”

至那以后，倆人逐步走近。大雨不帶團的時候，來公司總會往會計那兒湊。小雨主管著公司的主要業務，對外方方面面的交道都是她在打，自然不在公司的時間也是蠻多的。好長時間她也沒看出什么貓膩。

有一天，僅在早晨9點前上班搞衛生的臨時工阿姨看到剛上班的小雨后，表情有點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小雨心里有點發毛。小雨平素對員工都非常好，特別是外地來打工的清潔工阿姨，只要求她在上班之前搞好衛生，發固定工資，不強求阿姨一定要干滿多少小時。平時公司發的福利也從來沒有拉下過阿姨，阿姨一直很尊重和感激小雨的。

小雨拉阿姨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早餐店，阿姨左顧右視地才小心翼翼地告訴小雨：“老板你不要怪我多嘴，我有幾次下班時，看到在公司對面的轉角處，總經理的車上下來會計，我蠻奇怪，她不是經常晚來的嗎？搭上總經理的車來的倒是蠻早。”

小雨心里一驚，心想好像是有那么幾天，會計小玉上班要比往常早，因她平時要送小孩上學，所以她來公司就要求了不定時坐班制。上班經常晚到的。那一天小雨還問她呢：“哎呦，你今天好早呀。”

“是呀，兒子去他爸那兒幾天，我不用送上學了。”

小雨清楚地記得會計小玉是這樣回答她的。好像那幾天大雨也好幾次夜不歸宿，問他說是酒肉朋友一起喝通宵酒。

不用多想，再傻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奧秘了。

但是，小雨是個有涵養的人，她面不改色的問阿姨，這事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在確認沒有第三人知道此事后，小雨關照阿姨：“這事我知道。會計一早要趕去銀行，早上沒叫到出租車，總經理才去接的。這事別在公司里傳，要不然以后用車都要打總經理車的注意了。”

阿姨是個識相的人，自然再不多嘴。

是的，人到中年的大雨終于耐不住寂寞，賊膽也大了起來，出軌公司的會計小玉了。兔子也吃窩邊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