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沒有帶來太多的陰霾,甚至沒有辦法減緩高考的腳步。
墻上的老鐘晃晃悠悠地走著,絲毫沒有受到六月緊張氣氛的影響。夏季炎熱的風和往日并無不同,但是學校的學生卻不是如往常一般在教室上課,而是在布置著高考考場。
“阿阿,你在哪里考試?”
“我在我們學校,你呢?”
“我在別的學校,你在本校也好,不用坐車。”
相同的對話發生在很多高考:考生身上。有人喜,有人憂,有人平靜如水,亦有人不知所措。
布置完考場,學生便可自己安排時間,但是不能離校回家。
阿依娜和她的室友去超市買了一些巧克力后決定去西洱河邊走走。穿著拖鞋的三個人出去就遇到了很多熟人,巧的是阿依娜還遇到了楊宗瑞,只能略帶尷尬的打了一個招呼,一聲干巴巴的“高考加油”結束對話。
時間轉眼就到了高考前一天,阿依娜的室友突然開始拉肚子,平時算不上多大的病痛,在高考面前卻是如臨大敵。當天下午,阿依娜和另外一個室友便陪生病的室友到診所打針了。
剛到診所問診的時候,醫生聽著室友算是輕微的癥狀,皺了皺眉說:“你的癥狀不嚴重,不用打針”。接著問阿依娜室友高幾,阿依娜回答“高三”。醫生毫不猶豫的說“馬上打針”。
配藥時,醫生聊起高考,醫生頗為感慨地說“高考,你答錯的每一道題都是為了遇見對的人,答對的每一道題都是為了遇見更好的自己”。
粗淺的道理,略帶雞湯文學的氣息,但是不能否認那時真的撫平了阿依娜緊張的心。
和室友打完針,在外面吃完晚飯回學校的路上,阿依娜正在與室友講著網上看到過的笑話,抬頭卻是楊宗瑞和他朋友從眼前走過,“楊宗瑞,高考加油,前程似錦”。
“你也是。”
高考如約而至,阿依娜坐在考場里,努力讓自己不緊張,卻也避免不了手心冒汗,減緩了自己做題的速度,只能在緊巴的時間里寫完作文。
炎熱的夏季在數學未曾遇到的難題中失去溫度,凌晨四點半被室友吵醒的痛苦與理綜五十個減速帶和始終找不出物理大題缺少的條件相比,不值一提,急躁不安的心在陌生的英語卷子中歸于平靜。
三年徹夜難眠,食不下咽與“我高考好像失利”結合起來讓人痛苦不堪,在之后,只能抱著一絲幻想感受與同學離別的悲傷,訴說三年的青春,平時急于長大的孩子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不想離別,不想長大。
“楊宗瑞,你什么時候走啊?”
“我今天就走了,我家人來接我了。”
“那你可以等我一下嗎?我們班在開班會。”
“好。”
最后一次班會,平日里嚴肅的老班也帶了一絲傷感,大家聊著平時的趣事故作輕松,沒人提起分別。
最后不知是誰說起“畢業快樂”,阿依娜才恍然自己原來真的畢業了。
班會結束,阿依娜回到宿舍便趕緊給楊宗瑞發消息。
“你可以下來一下嗎?”
“我提前和你說,我不收禮物。”
“哎呀,當做給我兩年的喜歡做一個結尾吧。”
“那好吧!”
“我在你們宿舍樓下。”
“嗨,楊宗瑞。”
“嗨,阿依娜。”
“畢業快樂!”
“畢業快樂!謝謝你的禮物。”
“你什么時候走啊?”
“應該快了,我爸爸馬上來了。”
“那你快回去收拾東西吧。”
“好,拜拜。”
“拜拜!”
同樣是在那天晚上的路口,但是這一次卻不是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右走,而是阿依娜看著楊宗瑞回宿舍,看著原本與她在同一個位置的男孩,一步,兩步,三步……進入宿舍樓,上樓再也看不見。
天空飄起了小雨,阿依娜在心底說了句再見,忽然想起來什么,眼里竟以充滿淚水。
也許是因為可能失利的高考,也行是因為和朋友分別的傷感,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句再也說不出口的喜歡,那個再也不會遇到的人……
終究,阿依娜還是沒讓眼淚掉下來,或許是一切總有一點點的希望,或許是剛剛飄起的小雨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