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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結束亦是開始

黃語鶯???

我記得是那黃家大小姐吧!

什么時候來的?

路小羽注視著冰錐后邊,內心可謂是千滋百味,可待那人出來之時,險些直接笑場。

馨兒手里握著手帕,紅著眼拖著柔弱的身子緩緩走到李明安身邊,似心結難解,又開始掩面抽泣起來。

“此人你可認識?”

對方一個勁搖頭,臉上的腮幫子都跟著一起顫動。

他是真不認識。

李明安直接朝著他肚子就是一拳,疼得只咧嘴。

“想我表妹尚未出閣,正是大好的年紀就遭了你這人迫害,你當真要拿什么來賠!”

“好漢,我可真不認得這女子,與我無關啊!”

那鏢師臉都擠成了苦瓜形狀,先不說是不是自己做的,就是是自己,黑燈瞎火的,那看得清貌相啊!

“不承認是吧,行,那我提醒你,昨夜黃府大院,黃家大小姐,你可識得?”

開始的鏢師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李明安耍什么戲碼,趕忙使眼色,可那搭檔那顧得上,只是一個勁解釋。

“好漢,當真不是我!”

“還敢狡辯,竟敢害我表妹!爾等一群畜生,就算少了一個又如何,我照樣交差!”

說罷便一聲大呵。

“來人,把他拖下去!”

路小羽和江離婭領命跑上前來,路小羽手一揮,冰柱立刻消失,二人攙著那人,直接走向冰面。

“好漢饒命!”

“不是我!”

那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望著躺在李明安壞里的馨兒,情急之下一聲怒吼。

“是他!昨日是他負責黃府,禍害你表妹的一定是他!”

開始的鏢師一聽這話,身體頓感無力,整個人直接跪了下來。

李明安抬起手一拍,不知從什么地方又冒出一老頭,路小羽一看,差點吐了一口老血!

“此人正是城南天橋地下說書的,估計各位明日就會成為整個長安城家喻戶曉的人物,所以就算我之前的都是嚇唬各位的,你們敢保證從今以后不被追殺到天涯海角么?”

他慢慢靠近對方,蹲下身子竊竊私語道。

“相信我,我是真的在救你,后邊的有一位,可是真的想把你千刀萬剮。”

鏢師一抬頭,充滿血色的眼眸中只剩下無盡的疲倦,他看了一眼并排的其他同僚,塵埃落地的喃喃著。

“你要我怎么做……”

……

接下來就是路小羽的事了,李明安隨著易容過后的覃云淵一同走出地牢,身后突然傳來路小羽一聲大喊。

“你去哪!”

“今晚沒有采花賊啊,我不得去充充場面!”

……

“總鏢,實在是難為你了。”

“你可還有什么需要老夫做的嗎?”

覃云淵面無表情,這高高在上的人都是一副模樣,估計路小羽就是和他學的,李明安心里如此想著,道。

“說書,最好在明日午時前,將此事告知大街小巷!”

李明安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現(xiàn)在是可以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的,只要佩戴好標牌就可以了,而且罪魁禍首都在地牢,現(xiàn)在的長安街上,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安全。

來到黃府,經(jīng)下人通報,終于見著了黃老爺,且其熱情的程度和接待皇帝老兒相差無幾。

“李鏢爺,您可算是來了,老夫還想著改日親自登門拜訪呢。”

李明安急忙擺手,顯得慚愧。

“黃老爺過獎了,職責所在。”

“李鏢爺知書達理膽識過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哪里哪里。”

一陣寒暄,盤算著巡軍即將路過之際,他直接開門見山。

“黃老爺,其實李某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鏢爺盡管開口,若是我黃某辦得到的,必是義不容辭!”

“沒那么嚴重,對了,黃小姐睡了嗎?”

……

昏暗的房間中,氣氛不免有些曖昧。

黃語鶯單衣薄裳的跪坐在床前,緊緊的挽著被子護住身子,小鹿亂撞的看著前邊坐著的李明安。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何況是在這個時間點這種打扮的情況下,著實讓人難為情。

“黃姑娘,實屬無奈,李某找了一圈,好像就和黃姑娘有些交集。”

“無礙鏢爺…”

黃語鶯漲紅了臉。

“那小女可以喊了嘛…”

“可以。”

黃語鶯憋足一口氣,將所有的少女心思拋諸腦后,放聲大喊。

“來人啊,有淫賊!”

……

“哎,你聽說了嗎,那采花賊昨晚終于被逮住了!”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據(jù)說是在黃掌柜家大院!”

“大快人心啊,不虧是長安鏢局!”

“走走走,看熱鬧去!”

一大清早,整個長安街都傳得沸沸揚揚,連長安鏢局里的人也是一臉震驚。

鏢局門口,幾輛囚車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七嘴八舌一片混亂。

真正的采花賊并非眼前的這幾人,幕后黑手是同慶鏢局,所以殺了他們也沒用,自有其他采花賊像殺不完的小強那樣源源不斷冒出來,若不找著根源永絕后患,長安城將永無寧日。

所以事情的關鍵就在于如何使得對方承認,起碼是間接承認。

不得不說覃云淵的情報網(wǎng)可謂是天下無敵。

人滿為患,當著這么多百姓的面,都不需要犯人刨根刨底,只需要稍微的那么配合一下,那同慶鏢局今日必是下不了臺。

一場浩浩蕩蕩的,沒有一官半員的押送正式起航,路小羽騎著馬在前領路,李明安從下邊看過去,倒有幾分大將的派頭。

此時的同慶鏢局門口早已是人山人海,那掌事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另一隊伍接蹤而至,見著囚車里的凡人,心頭如晴天霹靂。

路小羽下馬,撥開人群徑直上前。

“喲,這不是路掌事嗎,來我同慶鏢局有何貴干?”

路小羽盯著上方死到臨頭還嘴硬,長得又是尖嘴猴腮的同慶鏢局掌事,也一點都不含糊。

“林掌事,你可識得這幾人是誰?”

她指著囚車上的人,林掌事一眼望去,顯得很莫名其妙,驚道。

“路掌事,這是何意?”

“昨晚在黃府將此人抓獲,正是當下猖獗的采花賊!”

“路掌事好本領,可這和我同慶鏢局有和干系?”

還沒等路小羽回答,身后的囚車上邊大罵道。

“林志賢,你過河拆橋,你翻臉不認人!”

林志賢臉一抽搐,直接破口大罵。

“那里來的畜生,我同慶鏢局雖平日與人無爭,可又豈容得你在這兒血口噴人?來人,帶下去,給我嚴加拷打!”

身邊的隨從立即上前,幸得路小羽一手攔下。

“林掌事,你可莫要認錯了人。”

“路掌事,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千萬別讓人…”

林掌事話音未落,低下不知從何處冒出一聲。

“我認得他,他就是同慶鏢局的人,我以前還曾求助他幫我找過牛!”

“誰在信口雌黃!我堂堂同慶鏢局,豈是給你這等人找牛的?”

“別裝了,你這個小人!”

此時不知又從何處冒出一句,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個乞丐。

他在眾人的擁簇下上前,指著林志賢大聲控訴。

“各位街坊鄰居聽我說,這幾人都是同慶鏢局之人,蛇鼠一窩,這林志賢也不是什么好人,想我多年前有求于他們,誰知這賊人見財起意,不僅私吞了我貨物,更是打斷了老夫的腿,這才淪落到這種地步!”

那乞丐一抬腿,惹得眾人一陣唏噓,眼見局勢不對,林志賢終于慌了神。

“哪來的叫花子,你可知血口噴人是何等罪名?”

“他威脅我!”

“威脅!威脅!威脅!”

仿佛是戲臺子唱戲頓時一片起哄,正在此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眾人紛紛讓道,只見一白衣女子踏下馬車,朝著臺上走去。

“是那黃家小女!”

“可真慘,長得漂亮,險些被那采花賊禍害!”

“黃小姐?”

路小羽也是不明覺厲,只見黃語鶯屈身行了個禮,走上臺面朝人群,內眼汪汪的吶喊著。

“各位父老,各位鄉(xiāng)親,昨日在我家中抓著的,正是這伙人!”

“原來不止一個啊!”

“難怪抓不住呢,家賊難防啊!”

“呵,就算是又這樣,又不是我同慶鏢局之人。”

林志賢還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趾高氣揚踏著腳,完全沒把黃語鶯放在眼里。

只見黃語鶯從腰間取出一物,高高舉起。

“這便是在哪賊人身上找到的!”

眾人一看,上邊赫赫的刻著同慶二字,頓時民聲鼎沸,場面一度不受控制。

眾怒難犯,林志賢見大勢已去,終于拉下臉皮,委曲求全。

“是這樣的路掌事,這幾人確實是我同慶鏢局之人,不過那是以前,林某見幾人平日品行不端,盡干些偷雞摸狗之事,便把幾人辭了去,誰知狗改不了吃屎,竟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方才恐將此事傳出去,對我同慶鏢局名聲不好,同為掌事,望您能體諒體諒。”

“林掌事的心情路某不是不理解,那您打算如何處理?”

林掌事喵了一眼情緒激動的人群,一時也不拿不定注意,正在此時,一老者從大門緩緩走出,雙手一平便力壓群雄,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懇切道。

“各位,事已至此實屬家門不幸,這幾人雖已不是我同慶鏢局之人,可我作為總鏢,也有失管教之責,若是各位信得過老夫,將幾人交予我嚴加審訊,明日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不…”

路小羽剛想拒絕,人群中又串出一賊頭賊腦之人。

“行,交給他!眾目睽睽之下,看他還能玩什么花樣!”

此話一出,人群如無龍頭之馬隨聲應和,就算路小羽想做些什么,也被海洋般的聲濤給蓋了過去。

“那行,我就交付于你,明日再來討個明白!”

……

長安城當晚便解封,熱鬧繁華的街道終于恢復了往日的模樣,當人們都在慶祝時,李明安卻在城外望著天空那輪金黃的圓月,怡然自得。

“李少俠,你真可謂…”

“董叔,叫我明安就好了。”

他側過頭,那張看似不正經(jīng)的臉上,卻總能散發(fā)出一種十分治愈的笑容。

“其實最大的功勞還是你們,若不是見著他們移形換影的把戲,估計到死我也發(fā)現(xiàn)不了。”

眾人其樂融融的笑著,誰也沒想到有一天,連靠近都會被嫌棄的人,竟然也有當英雄的份。

“改日我叫人把這廟修補一下,算是菩薩保佑,你們也住的舒服些。”

“李公子,其實你做的夠多了,大可不必再為我們…”

“董叔,此言差矣,我們現(xiàn)在可是一個團體,只是苦了你們還得繼續(xù)這幅模樣。”

“哪里哪里。”

眾人有說有笑,李明安站起身,握拳告別。

“各位,那我就先行告退,外邊還有人在等我呢。”

……

“李鏢爺。”

“久等了黃小姐。”

“鏢爺那里的話。”

兩人有說有笑的坐上馬車,駛進城門。

本來李明安是想一人前去破廟,半路遇著黃語鶯作證回府,碰巧順路就搭了個便車,誰知她聽聞李明安要出城,便執(zhí)意相送。

李明安也不好推脫,便叫她在路邊等待。

“真是有勞黃小姐了。”

“小女不敢,容不是鏢爺兩次舍命相救,恐怕小女…”

黃語鶯扶手掩面,似有不恥,李明安也突然意識到,讓這種古代的黃花閨女“當庭作證”,其實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南城門不遠一段距離便是黃府,李明安見狀,叫停車夫,自身率先下車。

“若是鏢爺不急,何不到家中坐上一坐,也好讓小女盡盡地主之誼,答謝鏢爺?shù)木让鳌!?

黃語鶯面露急色,李明安笑著推脫道。

“改日吧。”

黃語鶯低眉想了想。

“此去長安鏢局還有些路程,鏢爺快快上來,小女可送你一程。”

“多謝黃小姐美意,可這長安城封禁多日,如今終于門庭若市,李某想走上一走,權當看看美景,消遣疲勞了。”

“即是如此,鏢爺慢走。”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黃語鶯應該以后也不會遇上什么危險,不過她家的生意嘛……

“算了,管他呢,反正那老頭也不是很想賺錢的樣子。”

這是他第一次可以肆無忌憚的走在大街上,自然是沒人認得他,也不知道采花賊的事他做過些什么。

他掏出錢袋,拿出幾個碎銀墊了墊,又是愁上心頭。

路小羽前前后后大約給了自己五百倆銀子,可如今馨兒的錢沒還不算,荷包里已經(jīng)是空空如也了。

但愿路小羽不會問自己要發(fā)票。

回到鏢局,路小羽安靜的待在書房整理文冊,連江離婭和馨兒也不在,應該是出去慶祝了。

李明安開始還有點心虛,奇跡的是路小羽并未詢問,只是專心手頭的工作,像是沒看見他進來一樣。

“你為什么要把那幾個人交出去,豈不是顯得我很沒信用?”

李明安想了想,面無表情道。

“作奸犯科,殺人償命,他們最終的歸屬只有死亡,至于死在誰的手里,不都一樣嘛。”

至少死在自己人手里,不會給其他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并且老爺子說過,點到為止即可。

再說,也替你了了一樁心愿不是?

作為長安鏢局的掌事,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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