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醒來時,已經在病房里了,時睿就坐在她身邊。
一睜眼,她就拉住時睿問道:“媽怎么樣了?她沒事吧?”
時睿難得沒有發火,而是耐心地說道:“你先別激動,媽沒事了,我會讓她接受化療的。”
時夏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也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
她眉頭微皺,問道:“我為什么會躺在這兒?”
說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抬手覆上小腹,確認孩子還在。
“醫生說你有流產的前兆,在你好之前,你給我乖乖的躺在這里,要是有個好歹,爺爺那里你自己看著辦。”
時睿的語氣很冷。
時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她垂眸,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會叫許家的人來照顧我的,你不用安排人了。”
時睿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難道她警惕到連照顧她這種事都不放心用他的人了嗎?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聽到關上門的聲音,時夏才松了口氣。
她拿起手機把電話打回了許家,接電話的是張媽。
“喂,張媽,是我。”她的聲音在溫柔之中疊加了幾分虛弱。
時夏言簡意賅的把事情告訴了張媽,還囑咐她不要告訴許逸琛。
她不想許逸琛在國外那么忙還要為她分心。
張媽聽后心驚膽戰的,“太太,你先休息會兒,我給你收拾幾樣東西,再給你弄點吃的就過去。”
隔壁病房,桑鳳貞早已醒了,時睿沒告訴她時夏的事。
而桑鳳貞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對時睿說道:“我不做化療。”
時睿別過頭去,“胡鬧!你知不知道時夏那丫頭有多擔心你?你不做化療你想干嘛?”
桑鳳貞知道,她這個兒子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握了握時睿的手,“睿睿,媽知道,這些年你在老爺子手底下辦事憋屈的很,既然老天讓我得了這病,那我就順其自然好了。”
“你花錢給我治病,老爺子那里你會很難堪的。”
“我知道你和夏夏擔心我,可你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把精力耗費在我身上。”
說著抬手拍了拍時睿,“聽話,我不做化療,把這些錢給你侄子買點東西吧,別浪費了。”
這些話,讓時睿紅了眼眶,他忍著淚水,說道:“我自己賺來的錢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憑什么管?”
桑鳳貞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你聽話,給你以后的老婆孩子存著,別浪費在我身上。”
“晚期治療的意義不大,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把這些錢拿去做點有意義的事。”
時睿憤怒的站起身,背對著桑鳳貞,“隨便你,愛治不治。”
說罷,逃一般離開了病房。
他承認桑鳳貞的話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在老爺子手底下活得憋屈,但他不能對桑鳳貞見死不救。
時夏因為身體虛弱,在張媽來之前又睡了一覺。
她醒來的時候,張媽剛想幫她掖被子。
見她醒來,連忙說道:“太太,你醒了,我給你煲了湯,還煮了點粥,你先吃點,別餓著了。”
說著給她盛了碗湯,遞到她面前。
時夏接過湯,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早上因為來檢查,沒吃飯,回家途中又折回了醫院,到現在已經傍晚了,這么算下來,她幾乎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太太你慢點喝,還有粥呢,湯別喝太多了。”張媽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張媽又盛了粥給她,時夏也吃了個精光。
張媽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時夏,“太太,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少爺嗎?”
時夏搖搖頭:“不用告訴他,他在國外很忙,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耽誤工作。”
說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對張媽說道:“還有,也不要讓棠棠知道,她那個大嘴巴,她知道了,展皓爵就知道了,展皓爵知道了就等于許逸琛也知道了。”
時夏因為擔心孩子,硬是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
時睿倒沒有告訴時夏桑鳳貞拒絕化療的事。
這半個多月,也不知道桑鳳貞跟時睿說了什么,時睿竟也同意桑鳳貞不做化療。
半個多月下來,時夏的肚子大得越來越快,14周的肚子,比正常孕婦的要大。
出院后,她回到公司上班,同事們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
怎么住了半個多月的院,肚子就大了?
時夏一坐下,陳顏妍就問道:“時夏姐,你這肚子不正常啊,按道理應該沒那么大的。”
時夏笑了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你是不是傻呀,沒看出來這是雙胞胎嗎?”
陳顏妍瞪大了眼睛,“雙胞胎?真厲害呀!”
時夏尷尬的別過頭,她也覺得很厲害。
這時厲總監從辦公室出來,“時夏,來一下。”
突然間被點名,時夏莫名的有些慌,整理了一下,馬上到辦公室去。
一進門,厲總監就說道:“身體好點了嗎,沒事吧?”
時夏笑著回答:“謝謝厲總監關心,已經沒事了。”
厲總監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資料來遞給時夏,“看看。”
時夏看著資料上的內容,又驚又喜。
這份資料正是上次在許逸琛辦公室里簽的那份合同上的服裝展。
上頭的人因為對她的簽名感到好奇,這一問才知道時夏是江城許家的許太太,也是融創年輕一輩中能力最好的。
上頭的領導二話不說,當即召開了會議,根據時夏的業績,一致決定讓她來當這次服裝展的編導。
還沒等她開口,厲總監就說道:“這次服裝秀的總編導就交給你了,我很看好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這種機會來之不易,時夏自然也知道這次服裝展的重要性。
消息一下來,整個編輯部就進入了加班狀態。
六點左右,時夏去公司食堂草草吃了飯,又回到工位上繼續工作。
這時,許逸琛打電話來了,但時夏依舊沒放下手中的工作。
她用肩頭把手機夾在耳朵上,“喂,老公。”
電話里傳來許逸琛溫柔的聲音,“在干嘛呢?”
“我還在公司呢,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事嗎?”時夏的眼睛依舊盯著電腦屏幕在工作。
許逸琛聽出了她的敷衍,幽幽開口,“我明早的飛機,下午就到。”
時夏很敷衍的應了一聲,“哦,我知道了,我還在忙,沒什么事我掛了,有事一會兒再說吧,拜拜。”
此時許逸琛坐在辦公桌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興致勃勃地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自己明天要回來了。
結果呢?
她對他的態度冷淡得讓許逸琛都忍不住懷疑時夏身邊是不是有別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時夏在時家的處境那么不好,現在又懷孕了,還是他許逸琛的女人。
應該沒人敢勾搭她。
想到這兒,他的臉更黑了。
那她是因為什么才對自己這么冷淡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久沒回去,小丫頭生氣了?
他越想越煩躁,以至于晚上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