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大半個城區,汽車終于開進了一座小區,這是一座位于郊區的新小區,但是面積卻不是很大,江離將汽車停在了車庫里,和月莧一起,走進了電梯。電梯在十二層停了下來,月莧當先一步,走出電梯,調皮似的按了一下關門鍵。江離還未走出來,電梯的門卻又關上了,等到再次出現在十二層的時候,電梯已經下過一次一層。
江離佯裝一副怒容,看著月莧,卻反被月莧勾起下巴,調情似的說道:“想再被欺負一次嗎?”江離拗不過月莧,只好繳械投降,月莧嘻嘻一笑,歇斯底里的說道:“和我在一起要學會接受欺負,不許忤逆我,明白嗎?”江離“嗯”了一聲,打開防盜門,和月莧一起走進客廳。
客廳不大,陳設也很簡單,看一眼就覺得是獨居男性的生活空間,陽臺處靜置著一架古琴,月莧一眼就認出來,楓林落彈奏的古琴就是這把,她看著江離,柔聲說道:“家里裝修挺簡潔的。”江離默不作聲,在冰箱里拿出一桶橙汁,再找了一個紙杯子,盛滿一杯,遞給月莧。月莧卻將橙汁放在茶幾上,調皮似的問道:“有啤酒嗎?”江離搖搖腦袋,月莧不信,說道:“你騙我,我看見了,我想喝啤酒。”江離不愿月莧放縱,說道:“還是喝橙汁,啤酒傷身。”月莧卻似生氣了一般,說道:“女人和男人是相反的,對女人而言,橙汁是餐桌上的飲品,啤酒是私底下交心的飲料,今晚想和你交心。”
江離拿月莧沒辦法,只好從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遞給月莧。月莧右手一勾,易拉罐被打開,仰頭猛喝一口,笑盈盈的看著江離:“能聽你彈《平沙落雁》嗎,你彈琴,我跳舞。”江離點點頭,走向陽臺,坐在古琴后面,手指隨意的彈撥了幾下,月莧放下手中的啤酒,捂住耳朵,埋怨似的說道:“不好聽,就彈《平沙落雁》。”江離的手指再次彈撥了幾下,平沙落雁的開頭,悠揚的響起,月莧擺動身體,舞動手臂,跟著曲調,翩翩起舞。
一曲彈完,月莧意猶未盡,走到江離身邊,柔聲說道:“你教我彈《平沙落雁》,可以嗎?”江離并不答話,兩只手掌,輕輕的握住月莧的玉手,引導者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彈撥了起來。又是一曲彈完,月莧的玉手,掙脫江離的手掌,嬌俏的說道:“我的手指疼了,你想辦法,尤其是這個食指。”
月莧伸出右手食指,直勾勾的戳向江離,江離張開貝齒,將它咬在嘴里,月莧嫌棄似的抽出來,說道:“咦,你沒刷牙。”江離莞爾一笑,平靜的回應江離:“不許洗手,也不許用紙巾擦,就想這樣對你,想了無數遍。”月莧沒好氣的說道:“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江離柔聲說道:“你說。”月莧說:“你閉上眼睛。”江離閉上眼睛,月莧的美唇,迅疾的湊到江離耳邊,細聲細語,似是故意撩撥江離一般,說道:“你是一頭大灰狼。”
江離的臉頰瞬間變的紅潤,眼皮不住的顫抖著,卻怎么也不想睜開,羞赧的男子神情,悄然間浮現于面容之上,只想眼前的世界,就此沉入無盡的黑夜,再也不要見到任何光澤。月莧也閉上了眼睛,雙臂環抱住江離的腰肢,腦袋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月莧就這樣擁抱著江離,直至陷入酣眠中,被江離輕輕抱起,放置在床榻上,脫掉鞋子,蓋上被子,沉浸在酣眠之中。
夜色墜入無盡的深沉中,江離走進書房,從書桌上的一堆書籍中,翻出病例,關掉書房的燈,手指頭在那張白紙上,溫柔的劃過。時間已經不多了,溫存的時刻,也許即將永遠的離開,而月莧是那么的美麗,怎么也不愿天人兩隔,或許還有一種方式,可以永遠的陪在她身邊,而他已經應允。命運是無情的,長相廝守總是那么的沁人心脾,可是總有人無法享有,盡管悲傷的事情,從未遠離人間,江離早已經看透,卻在這一刻即將來臨是,依然無法釋懷,無法釋懷于將孤獨留給月莧,也會覺得憤怒,憤怒愛情的不可捉摸,明明想要逃離,卻無法自拔的陷入到愛戀中,而月莧已經沉入到夢境中,醒來的時刻,是否會義憤填膺,或許江離永遠不會知曉。這是一場悲劇,可是明明很甜蜜。
淫雨霏霏,新的一天,綿綿無盡的煙靄打濕了海棠中學的每一寸土地,鮮艷的茉莉花上,純白的水珠,順著蜿蜒的花瓣,一滴滴的在空中劃過,梔子撐了一把雨傘,和綰蓮一起漫步在海棠中學的水泥路上。
這樣的天氣,并無閑逛的同學,不必擔心與不相干的人偶遇,只有綰蓮,陪伴在身旁。凄冷的空氣,侵襲著臉頰和身軀,冰冷的感覺,幾乎不曾斷絕,一顆心卻是平靜的,尤當側臉凝望,綰蓮的面容,似洗盡鉛華一般,與叆叇的煙雨,相互交融在一起,浮躁的感覺,就會被驅散的無影無蹤。
上午最后一節課結束,梔子正準備和鳶尾、桔梗一起享用午餐,卻在從綰蓮身旁經過時,聽見他輕聲問道:“要在校園里走走嗎?”鳶尾和桔梗樂見好事,自作主張的甩開梔子,而綰蓮灼灼的目光,似乎帶著些許渴望,稍顯猶豫的心終于變得軟弱,答應了綰蓮的請求。
秋天的景致,大抵可分為三類,秋水,秋花和秋雨,得其一,就足以可堪美好,如若得其二,那將是世間絕美的風景。綰蓮的雨傘,輕輕的罩在一朵茉莉花上,傘布的邊沿,雨滴依次落下,柔弱的敲打著嬌嫩的花瓣,引動起微弱的顫抖,飄搖在綿綿細雨中。梔子第一次看見綰蓮調皮的模樣,而且只被她一人攫取,心中沒有來的感到甜蜜,寧靜的心思,變得稍顯熱絡,玩笑似的言辭,脫口而出:“別鬧,就會欺負花朵。”
綰蓮的面容上,浮現出靦腆的笑容,可是調皮的心思,卻并未止步,在梔子的言辭,落入耳中以后,輕輕的彈撥了一下被欺辱的茉莉花,才似心滿意足一般,靠近梔子,柔聲問道:“我要是這樣對你呢?”梔子凝神思索,并未直接回答,片刻之后,似是想好了答案,開口說道:“我才不會任由你欺凌,我會反擊,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