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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不在時的故事

太陽剛從地平線冒頭,躺在床上的蘿莉便睜開雙眼。

翻身下床,更衣,洗漱,用餐,一氣呵成,僅僅半小時不到,莉莎已經坐在事務官的專屬辦公室,開始處理領地各項事務。

作為事務官,她的職責往高情商講,是落實斯萊德頒布的各項政策,并確保執行階段不節外生枝;往低情商了說,純粹是做個傳話筒兼蓋章人---

只能決斷些雞毛蒜皮的瑣事,稍微大點的項目都無權定奪,必須向斯萊德請示。

對致力于大展拳腳之輩,這種安排無異于煎熬,但莉莎卻怡然自得,三下五除二結束手頭工作,瞅了瞅窗外萬里無云的晴空,事務官小姐搖晃鈴鐺,叫來了一名哥布林士兵。

“我到鎮上轉轉。”

“明白。”

在杜蘭·溫迪巴的‘友好行為’之后,斯萊德給事務官與鎮長都分配了一名護衛,降低其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帶著護衛離開屋子,剛抵達金屬大門的蘿莉便覺察到一股視線落在身上,似有所悟轉過頭,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佇立于廣場西側、未著盔甲的死亡近衛中隊長。

目光透出警覺,哪怕四目相對亦不曾掩飾情緒的卡恩一言不發,良久才冷著臉背過身,舉起手中的長劍繼續練習劈砍。見狀嘴角微微上翹,莉莎駐足原地沉默半晌,繼續朝領主府外走去。

她很清楚卡恩懷疑自己的來歷,她也知道死亡近衛們悄悄監視自己的行蹤,但她對此并不在意:最糟不過是死亡,莉莎如今就是亡靈,卡恩的恐嚇壓根嚇不住她。

帶點嬰兒肥的可愛面龐上沒有絲毫陰霾,勞作人打扮的蘿莉行走于街巷,禮貌地向每一名相遇者打招呼,并順便聊上幾句。

從最近的天氣,到地里莊稼的長勢,從即將開征的賦稅,到周圍礦脈的傳聞,只要對方有興趣都能談,莉莎化身最貼心的聽眾,把當事者說的每個字都記在腦海中,以便回去整理成報告。

沿路走走停停,穿過修繕完畢的護墻,事務官小姐抵達了鎮外的農田,在已經過膝的作物中找到了忙碌的羅曼尼。“鎮長先生,今天情況如何?”

咧開嘴巴露出兩顆大門牙,長著老鼠腦袋的獸人彎下腰,托起莖部上青色的葉子。“很好,它們的生長速度比普通小麥要快,估計再一個月就能收獲了。”

普通土地作物成熟所需時間,比‘那位存在’創造領域要多百分之五十,暗暗記住結論,環顧四周的莉莎很快注意到對方表情有些不對勁。

“有什么事嗎,鎮長?”

“呃,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搓了搓嘴角的胡須,年邁鼠人擠眉弄眼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事務官,這些種出來的小麥...品質如何?”

沒有農夫不在乎親手種出的莊稼,羅曼尼自然亦不例外,目睹新播種的小麥茁壯成長,計算后發現產量保守估計是以前的兩倍,他興奮之余不免萌生了一個疑問:

谷物到底怎么樣。

希爾芙主要靠賣糧賺錢,小麥脫粒是否順暢,磨成的面粉是否細膩,制作成的面包是否香甜可口,這些因素都關系到它的價格,更關系到每一名農夫的錢包。

讀出對方的心思,莉莎笑瞇瞇伸出手,拍了拍羅曼尼的肩膀。“放心吧,它們不光看著漂亮,嘗起來也是一流水準,絕對能賣大錢。”

“是嘛,那就好。”得到了莉莎的保證,鼠人如釋重負點點頭,適時結束了話題。與對方又閑聊片刻,褐發蘿莉識趣地道別,不去打擾對方從事農業生產。

原路返回行至鎮口,事務官似有所悟駐足轉身,注視著被居民們稱為‘受祝之地’的區域,和周圍田地不同,系統鼓搗的地塊上小麥已經長到成年人胸口高度,麥穗也初具雛形。

“真愚蠢,高維存在創造的,又怎么可能是凡俗之物...”

“呃,您在說什么?”

“沒什么。”

阻止了護衛的詢問,神情復雜的蘿莉挪開視線,頭也不回朝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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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一句話,由不同的人訴說,效果也截然不同。

撥浪鼓般搖晃著腦袋,聽聞答案的青年滿臉狐疑,顯然對此解釋有自己的看法。見狀撅起小嘴,拉妮轉過身背對著青年,還不忘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塊面包丟進口中。

“真的沒什么,不信就算了!”

“不不,我信,我信。”

眼見拉妮有情緒,青年立即認慫,換上笑臉一通賭咒發誓才換來前者的笑顏。心中懸著的石頭稍稍降下,看見拉妮時不時把手伸進口袋,急于轉移話題的他順勢問道:

“這就是那批糧食制作的面包?”

“是啊,又好吃又管飽,要來一點嗎,小福?”

一提到食物立即喜上眉梢,拉妮邊說邊掏出塊指甲蓋大小的面包邊,遞給了被喚作小福的青年。看著黑乎乎硬邦邦的邊角料,身穿棉布衣褲的青年面露厭惡之色,搖搖頭退后了兩步。

“黑面包還是算了,神父說信仰圣光之人必須吃白面包,吃黑面包靈魂容易被腐化。”

“小福你很奇怪欸,以前你還搶我黑面包來著...”

額頭忍不住迸起青筋,青年忍不住插話道:“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還有,叫我福格瑞姆,別老是小福小福的叫,我年紀比你大。”

“...好吧,小福。”

三下五除二吞下面包邊,拉妮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隨意找了塊平地坐下,聞言嘆了口氣,想要解釋自己也是為了融入新環境,福格瑞姆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把理由如實托出。

并未覺察到他的小心思,兀自賭氣的拉妮很快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谷倉,一輛滿載的馬車此刻正停靠于門口,幾位身強體壯的男性正把一麻袋一麻袋的糧食從上面搬下,接受杰拉德指揮將其運到倉內。

時刻關注著拉妮的一舉一動,福格瑞姆見狀得意地挺起胸口,猶如一只正在炫耀的孔雀。“聽說今年又歉收了?放心,這里足足有三百斤大麥,如果不夠我可以再去買。”

“所以啊,你也把臉洗干凈,別整天吃那些臟東西---”強忍著沒有說出‘以圣光之名發誓,我會一輩子讓你衣食無缺’,青年悄悄伸出手,想要把拉妮攥著的黑面包屑拍掉,可惜他的動作即便隱蔽,依舊撲了個空。

“不要,大叔給的小麥很香,做的面包很好吃。”

嚴詞拒絕了身邊人的提議,拉妮伸出舌頭把掌心殘留的食物舔干凈,隨即起身激動道:

“我決定了,我也要當個冒險者,像大叔那樣去各種各樣的地方,嘗遍大陸上所有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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