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別所有的好友，獨自駕駛著一輛代步車向西而去，一副墨鏡，是我與這個世界最后的表象屏障，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我要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勿念，也勿泣……』

節選自《筆墨人間》第二百三十九頁。

署名/一斗老醋。

……

黑玉：“此兩策，你們參悟了多久，命格就消耗了多久，金丹壽二百，若是陷入其中一百年，則損耗的就是一百年的命格。”

又來。

什么是壽命？什么又是命格？

姬如雪不知道，不過李元文好似隱約間抓住了什么。

對了，黑玉是什么修為呢？這兵卒殿又存在了多久？

元嬰壽五百，化神壽元上千，渡劫三千載。

黑玉難道活了上萬年！

這樣的悠久壽元，足以見證現實世界中所有的文明歷史。

“后輩，我且問你，你可要繼續參悟？”

黑玉問向姬如雪。

繼續嗎？

那是自然！

如此機會，錯過了可能此生也就錯過了。

她非常堅定地回道：“多謝前輩傳法！晚輩決定繼續參悟這卷竹書。”

“勇氣可嘉，你要知道，你的心神投入其中，若是過了多少年你就真的少了多少年的壽數，不幸沉淪，則永無醒來的可能。”

還有這一說？我怎么沒有遇到此情況？

李元文內心疑惑，黑玉此言應該不是假的才對。

于是他說：“之前不是說只要一人通過你就會打開離開這里的通道嗎？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

黑玉看向李元文低頭沉思，幾個呼吸后，他點了點頭。

“自無不可。”

說罷，黑玉大手一揮，兵卒殿外，有一丈許方圓大小的白色光圈出現。

“你們走到那里的白圈上去就會離開這里。”

于此同時，一件鎧甲憑空出現。

李元文識得，這就是兵策考驗中，他所看到的那一個個戰場上那些普通軍卒們身上穿的戰甲。

夢界中強大的化神期真修并不多，天雪宗的幾位太上就是如此境界。

誰曾想，這樣的存在，只配做一個小卒子。

李元文見黑玉果真打開了通道，而且那副戰甲就在自己的身邊，想來就是給自己的吧。

也好，拜別后帶著姬如雪離去吧。

“多謝了。”

“玄玉仙甲！”

什么甲？

卻見姬如雪盯著這套戰甲瞪大了雙眼，這副戰甲她見過，太上老祖燕呈彧就有著一個跟此一模一樣的戰甲。

名曰：玄玉仙甲。

乃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燕呈彧就是憑借著這么一副戰甲才能在天下一眾化神期真修當中位居絕頂的那一批存在！

據她得知，此甲，取天外玄寒紫玉為主材料，再以地火焚煉之。

數年之后才能練成。

而這一件玄玉仙甲比之太上燕呈彧的那件絕對不差，雖未親眼所見，但姬如雪有一種預感。

此甲比之，只強不弱！

機緣，絕對是天大的機緣。

法通策里的種種玄妙就足夠她參悟的。

比起那壽命損耗，不能有所進步才是最痛苦的。

念頭通達。

姬如雪重新拿起那卷竹書心神陷入其中。

見狀，李元文覺得自己不應該就此離去，哪怕是，等一等姬如雪。

畢竟外面是何環境他也不清楚，而此身的修為，筑基圓滿。

危險系數也高。

姬如雪再怎樣也是一位元嬰期的真修。

“不走了嗎？”黑玉笑著問了一句。

“也罷，我總得等等她。”

這才是我人族先輩，豈有扔下后輩不管不顧的道理。

縱使她陷入其中壽數消散，總不至于成為白骨海中的一員。

能帶出去魂歸故里，也是好的。

不聞道而死，曷異蜉蝣之朝生暮死乎。

這世間，比生命重要的東西并不是沒有，甚至可以夸張的說一句：比比皆是。

姬如雪會醒來嗎？

李元文將問題拋給了黑玉。

“那兩卷竹書有什么不同嗎？她會不會真的沉淪下去。”

黑玉道：“兩卷竹書，大同小異，閣下能以三個多時辰的時間一舉悟透，那是因為你本就不凡，你能做到的也不代表別人也能做到。”

李元文：“那你知道我究竟是誰嗎？”

黑玉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賣什么關子！

“我只能確定，閣下全盛時期是一位不亞于我主一般的偉大存在，且不知為何殘魂轉世復蘇，按理來說，這不大可能做到才是。”

一陣沉默。

黑玉對自己的評價很高，高到李元文暫時無法理解，因為這超過了他的認知。

難道說，自己是某位大佬轉世嗎？

那我是新的生命還是別人的延續？

超越渡劫期的存在，究竟又是怎樣的境界？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太極石磨盤中的世界，李元文其實都沒有找到過這一問題的答案。

當年，張三豐要說他飛升了，可他那時候是個遲暮老人，沒有太多的想法與好奇。

而今，黑玉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但他明顯不愿意說太多。

好吧，強人所難，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

雙方默契的沒有再說話，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姬如雪的身上。

說她飛蛾撲火也好，誰也沒有權利阻擋她追尋前行路上的機緣，盡管有著生死危險。

尊重，就是最好的邊限。

她若成了一具白骨，那就把她帶出去也算是好的。

時間，在靜候中悄然流逝，無聲無息。

兩天后，姬如雪沒有醒來，仍在參悟，只是她的雙鬢有些斑白。

三天過去了，姬如雪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四天后，姬如雪眉頭一皺，可依舊沒有睜開雙眼，看的李元文為之擔憂。

“里面的時間流逝，對她自身的影響那么大嗎？”

李元文忍不住向黑玉問道。

他多希望黑玉能說一個不字，哪怕是騙一騙他。

可惜，他到底是失望了。

因為黑玉給出了他一個難以接受的答案。

黑玉直言：“看開些吧，這也可以稱得上是她的機緣，人族戰兵的考驗不是這么容易就能通過的。”

同時，他心底里響起他的主人——偉大存在乾元尊主的一句話：不是誰都能擁有守護人族的資格。

此，對大部分赤誠熱忱的人族英杰來說，是可望不可求的機會。

生命的意義，從來就不是為了活著。

當你我明悟時，會心甘情愿的赴死的……

時間，來到了第六天。

姬如雪蒼老了許多，銀灰色的發絲漸漸全部變得花白。

雖無雪，卻撣不盡時光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