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掀起瞬間我立即朝著尸體看去,死者面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他的嘴角還沾染著干涸的血液,由于氧化已經(jīng)變成了黑紫色。
這名死者的身材和年紀雖說與黎海相仿,但模樣卻是天差地別。
而且這名死者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打我認識黎海那一天起他就從來沒戴過眼鏡,所以這死者根本不是黎海。
看到白布之下并非是黎海尸體的時候我長舒一口氣,可沒等我這口氣完全松泄,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這名死者身上穿著的竟然那件五福捧壽的湛藍色壽衣,正是我先前放在黑色塑料袋中的那一件!
昨晚我明明將這壽衣遺落在了黎海的家中,為何如今會穿在這個陌生的年輕人身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驚詫之間旁邊的幾名警察快步上前直接將我摁壓在地。
由于我手臂有傷,被幾人壓住之后原本止住血的傷口再次崩裂,一股暖流從傷口中涌出,不多時便染紅了衣袖。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在妨礙公務(wù),給我連他一起帶回警局調(diào)查,我懷疑他跟這件案子有關(guān)系!”其中一名警察壓在我身上怒聲叱喝道。
幾名警察聽后將我從地上拉拽起來,剛準備將我?guī)刖嚕@時突然一道偉岸的身影擋在了面前,我抬頭一看心中大喜,眼前之人竟然是黎海!
此時黎海穿著泛黃的挎肩背心和短褲站在我面前,手中還啃著一個玉米棒。
他見警方準備將我?guī)ё撸B忙從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煙遞上前去,滿臉歉意道:“警察叔叔,他是我朋友,不是這個小區(qū)的人,也跟這件案子沒關(guān)系,你們抓他干什么?”
警察抬手一擺將香煙推回,隨即沉聲道:“這小子妨礙公務(wù),私自掀開死者身上的白布,我們之前已經(jīng)提醒過可他根本不聽,現(xiàn)在我懷疑他跟這件案子有關(guān),必須帶他回警局調(diào)查!”
黎海聞言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尸體,頓時恍然大悟,連忙賠笑道:“這事兒鬧的,我這位朋友肯定是誤會了,本來我們兩個約好今天早上來我家玩,結(jié)果小區(qū)里除了這么一檔子事,這死者跟我年紀相仿體型相同,加上他跟我住在同一棟樓,所以我朋友肯定是把他當(dāng)成我了,所以才會如此冒失,我向你們賠個不是,你們要是把他抓回去也是浪費警力,我看就把他放了吧。”
警察聽后瞟了一眼死者,發(fā)現(xiàn)他跟黎海的確有些相像,隨后他看著我問道:“你先前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他?”
“沒錯就是他,我以為是他出了事,所以才會著急辨認,我跟這件案子當(dāng)真沒有一點關(guān)系,我剛從小區(qū)外面進來,外面的大爺大媽都能幫我作證。”我言辭誠懇的看著眼前的警察說道。
警察上下打量我一眼,目光冷峻道:“念你朋友幫你證明,這次就饒了你,下次你要是再妨礙公務(wù)我肯定把你帶回警局!”
警察說完沖著扣押我的同事擺了擺手,隨即我便解脫了束縛。
我挺直身板正要松松筋骨,這時就看到警察已經(jīng)開始將尸體往車上搬運、
見狀我心中暗道不好,死者現(xiàn)在身上還穿著那件壽衣,如果要是壽衣被警方帶走那我豈不是麻煩了。
這件事情的源起正是因為這件壽衣,如果壽衣沒了那我還怎么繼續(xù)調(diào)查。
況且按照神豪和秦溫華的話來說我的命只剩不到一天,我本來還想帶著壽衣去紫陽觀找道士解惑,要是壽衣被警方帶走那豈不是再無回天之力!
慌亂之間我便要上前阻止警察帶走壽衣,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我攔住,回頭看去,攔住我的人正是黎海。
“你他媽的不要命了,人家好不容易放了你現(xiàn)在你倒是蹬鼻子上臉了,你當(dāng)真以為他們不敢把你抓進去啊!”黎海看著我怒不可遏道。
“老黎,這事你別管,那死者身上的衣服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把那衣服拿回來!”我雙眼通紅道。
“一件破衣服你犯得著跟警察對著干嗎,我剛才要是不管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們帶走了,趕緊跟我回家,別在這惹是生非了,你要是再作死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說話間黎海雙手拽住我的胳膊便朝著單元樓門前走去。
黎海仗著體型的優(yōu)勢一路將我拖拽到樓門前,直到警方拉著尸體離開小區(qū)他才將我松開。
“陳默,你到底是怎么了,從昨天我就覺得你古古怪怪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拖拽了這么久黎海估計也是有些疲累,依靠在樓門前掏出香煙便開始吞吐云霧大口喘息。
“我倒是想問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走的時候把一個黑色塑料袋落在你家了,你放哪了?”我看著黎海質(zhì)問道。
“黑色塑料袋?”黎海疑惑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繼續(xù)說道:“想起來了,昨晚我收拾地面的時候的確看到過一個黑色塑料袋,我本來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結(jié)果一聞里面有股子臭味,我以為是什么腐爛的東西,然后就扔到了樓梯過道里。”
聽黎海說完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肯定是那個青年把黎海扔的黑色塑料袋撿回了家,所以才會遭此橫禍。
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想那么我豈不是間接害了這個青年,而且最令我感到不解的是這件壽衣既然能夠殺人,為何我沒有死,難不成是因為大限還沒到?
所有的謎團我在心中交織縱橫,我卻找不出絲毫頭緒,無奈之下我只得將事情的矛頭轉(zhuǎn)向那名死者,想從黎海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個死者你認識嗎,平日有沒有什么來往?”我看著正在抽煙的黎海問道。
黎海瞟了我一眼沒說話,繼續(xù)自顧自抽煙,見其沒有回應(yīng)我抬腿踢了他屁股一腳,怒喝道:“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黎海將手中半截香煙往地上一扔,瞪我一眼道:“你才啞巴了,昨天是誰要跟我絕交的,是你自己吧,今天我救你一命算是仁至義盡了,你以后別來煩我了!”
黎海說完氣沖沖將頭扭向一邊,看樣子昨晚的事情他還沒有消氣。
若放在先前趁這個檔口我肯定會趕緊離開,因為我不想讓黎海牽扯進來,但現(xiàn)在不行,壽衣已經(jīng)被警方帶走,而最后見到壽衣的人就是黎海。
我要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從死去的青年下手,因為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壽衣到底為什么殺人。
它是有目的性的殺人還是無差別殺人,如果壽衣真的殺人的話那么黎海為什么沒事,這些謎團或許只有黎海才能夠解釋清楚。
見黎海還在氣頭上我從口袋中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根,隨后滿臉賠笑道:“老黎,咱們哥倆這么多年的交情你還真把這事當(dāng)真了啊,昨天我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說出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要是真跟你絕交今天早上我還能來你小區(qū)找你嗎?”
聽到這話黎海轉(zhuǎn)頭瞟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后接過香煙,沒好氣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逞一時口快,看在你今天早上這么擔(dān)心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上去聊吧。”
見黎海松口后我總算是長舒一口氣,旋即跟在黎海屁股后面跟他上了樓,來到門前黎海朝著對面的房門指了指,說這就是剛才那個青年住的地方,兩個人住在對門,平日里很少見面。
說話之時黎海已經(jīng)打開了房門,我進入房間后回頭朝著緊鎖的房門看了一眼,不解道:“既然你們兩個住在對門為什么平日里很少見面,常言道低頭不見抬頭見,住得這么近不應(yīng)該來往很密切嗎?”
“你是不秀逗了,以為這里是農(nóng)村還是四九城的四合院啊,現(xiàn)在城里人住在樓上有幾個認識鄰居的,我敢保證你絕對不知道你家對門的鄰居叫什么,你要說出來我叫你聲爺!”
黎海說著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拿起一塊西瓜便啃了起來。
黎海這番話讓我有些啞口無言,他說的沒錯,就鄰里關(guān)系而言城里跟農(nóng)村的確是云泥之別。
以前在農(nóng)村的時候家家戶戶關(guān)系特別好,處的就跟一家人似的。
可自從進城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人和人之間疏遠了許多,別說一個樓上的人,就連對門的鄰居幾乎也很少來往,大多是關(guān)上門過自己的日子,因此城里的鄰里關(guān)系遠不如農(nóng)村更為融洽。
“行,這事我不跟你犟,不過你既然跟這青年住在對門,對他家的事好歹也有些了解吧?”我看著黎海追問道。
黎海將手中吃剩的西瓜皮扔到桌上,抬手一抹嘴道:“要說一點兒不知道那也不現(xiàn)實,這人住在對門也有兩三年時間了,平日里很少見他出門,幾乎都是悶在家里,也不見他父母或者朋友來看望他,不過說起來有件事很奇怪……”說到這里黎海故意停頓了一下。
“什么事?”我看著黎海追問道。
黎海抬手沖我勾了勾手指,示意讓我湊上前,我來到黎海身邊后他將嘴巴靠近我耳朵,隨后壓低聲音道:“他平日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從來沒見外人進去過,可我總是聽到他家里面?zhèn)鱽砹硗庖粋€女人的說話聲,而且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