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蘇九！”
聽見這聲音的趙舒一愣，連忙大喊：“救命啊！管家，管家你做了什么！”
趙舒連忙蹲下，扯出沾滿血跡的絲帕，假裝給魏蘇九擦拭。
下一秒，心口猛然一痛，被一腳踢出了幾米遠，她不可置信的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楚珩顫抖著抱住已經奄奄一息的魏蘇九，粗糲的手指想要擦干凈她臉上的血。
“小酒，小酒……”
魏蘇九不知道面前是誰，大口大口的嘔著血。
一陣輪椅聲傳來，滿身污漬的裴厭急忙進來，卻看見了這一幕。
他的小酒，渾身是血。
楚珩懷里的魏蘇九已然沒有了氣息，手垂落下去，裴厭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楚珩站起來，緊緊抱著像是熟睡了的魏蘇九，冷硬的臉上掛著幾滴淚。
“若不是你，她不會死，她憑什么喜歡上你這個廢物？”
“還給我。”
裴厭抬頭，好看的臉上依舊帶著平日里溫和的笑，他吐出的這三個字，讓楚珩更加憤怒。
他一腳踢碎他的輪椅，裴厭坐起來，嘴里只是嘟囔著那三個字。
“瘋子。”
離開后，裴府的下人才陸陸續續趕過來，扶起了裴厭，裴厭看著涼亭落下的絲帕，道：“魏小姐呢？”
下人一愣，頓時知曉了什么，哭著說：“大人，大人，魏小姐已經走了，您怎么了！不要嚇我們！”
他的小酒怎么可能會死？
他笑著揮開攥住他長袖的下人，指了指不遠處氣喘吁吁的趙舒。
“把她腿打斷，拖過來。”
一向溫和待人的裴厭怎會說出這種話，見下人沒動，裴厭笑瞇瞇的抽出一直佩著的匕首，插在了那下人的脖子上，溫熱的血液濺了裴厭一臉。
“你們，沒聽見嗎？”
瞬間，幾個嚇到的下人聽著裴厭的命令，用木板生生將趙舒的雙腿打斷，拖在地上，十分可怖。
趙舒一直哭號，無論怎么解釋，裴厭依舊沒有喊停。
面前的趙舒嚇得顫抖，裴厭輕輕蹙眉，依然是那溫和的聲音。
“小酒最是怕疼，你怎的還欺負她，趙舒？”
“表哥我……！啊！！”
裴厭面無表情的用還帶著血跡的匕首刺穿了她的面頰，活生生的，就如同片肉片一樣。
“小酒這樣便不會生氣了，她馬上就回來了。”
他已經瘋了。
他看了下天空，丟開手上的匕首，嫌惡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坐上剛搬來的輪椅，慢悠悠的離開了這個涼亭。
自此之后，向來在政事上選擇向和派的戶部尚書裴厭一夜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偷偷從江南找到的藥劑救回了皇帝后，便一舉提升他為右相，第一件正事專門接管五皇子叛變篡位此事。
他像個陰晴不定的殺神，較之于以前的五皇子楚珩，他手段更加殘忍恐怖。
來到了破敗的五皇子府，裴厭依舊溫和的笑著，楚珩坐在門前，沒有抬頭。
“小酒呢，可以把她還給在下了嗎？”
“呵，裴厭，小酒早就死在我懷里了，你一直沒見到她最后一面，很傷心恨痛苦吧？到現在都在騙自己，你真可憐。”
裴厭沒有多說，拔出旁邊將士的佩劍，瞬間，從前哪個不可一世的五皇子，頭顱滾在了枯草斷莖的地上。
“你們在此等著。”
“是！”
他知道楚珩把小酒藏在哪里了，來到一處偏房，按下了眼線所說的機關，他一點一點的挪下去。
地下室十分寒冷，裴厭看見了他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乖乖的躺在一塊碩大的寒玉上，一如兩年前初見時的模樣，乖巧伶俐。
“小酒，我來娶你，可好？”
誠統二十一年，夏。
戶部尚書裴厭于五皇子府自刎。
五年后。
滿頭花白的魏林重新站在這個傷心地，面前的兩座墳挨的很近。
“小酒，存栩，爹來看你們了。”
陳氏哭著遞上一杯酒，魏林接過，倒在了二人墓前。魏蘇琪和如今的皇上拉著一對兒女站在遠處，魏蘇琪抹了抹眼淚，她的小妹，不過十七歲的年紀……
“父皇，母后，姑姑怎么還不醒過來陪阿凝和妹妹玩？”
“好孩子，姑姑和姑父去遠處方了。”
“喔，他們還會來看我們嗎？”
“會的，會的。”
楚河抱著哭的撕心裂肺的魏蘇琪，安慰的拍拍，道：“存栩和小酒，會一直在一起的。”
轟。
隨瑜一下子又被沖擊到了這歌黑暗都時節，如同她剛來之時，她四處摸索著，想著經歷的一幕幕，心臟痛的她半跪在地上，嘴里呼喚著：“裴厭，裴厭……”
病房里，裴厭拿著那個奇怪小貓給他的粉色藥劑，喂給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隨瑜口中。
“隨瑜，快醒來，好嗎？”
他想著那小貓的話。
“她現在陷入了另一個世界的幻境中，不能一直讓她睡下去，你把這個喂給她，其他事有我解決。”
捏了捏女孩冰涼的手，他不知道，不知道那小貓到底是什么東西，他也不在乎，他只要隨瑜醒過來。
已經兩個月了。
“裴厭，裴厭……不要死。”
突然，床上的女孩咳了幾聲，微弱的聲音中帶著絕望，裴厭連忙握住她的手，道：“隨瑜，醒過來，我在。”
“裴厭！”
隨瑜睜開了眼睛，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渾身都沒有力氣，她聽見了裴厭的聲音……忽的，她感覺脖頸間有著濕意，用盡力氣轉頭，裴厭正笑著看她，眸中還帶著淚花。
“唔……老板，怎么還哭啦？”
“不要說話，醫生就來了。”
她乖乖的看著他，他好像變了個人，像一只乖乖的大狼狗等待主人的夸夸與摸摸。
醫生來后，裴厭走出病房，等隨瑜檢查完。
他忍住胸口的刺痛，從口袋里的藥瓶里倒出幾粒藥丸塞進嘴里，在隨瑜昏迷這兩個月，他的病越發嚴重，到最嚴重時他呆滯的坐在隨瑜旁邊，手臂上的刀痕迫使他保持清醒，不會讓那個人格再冒頭出來，也不會讓自己的躁郁癥再發作。
他沒有好好吃藥，也沒有好好看醫生，也一直在做讓隨瑜會感到害怕的事。但是，他不會讓她發現，他已經變好了，只要足夠好，隨瑜就不會離開他。
永遠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