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愣愣地看了好一陣，卻始終沒敢邁出那一步，識也沒有催促，只是淡定地吃瓜。

“好看嗎？”

識突然來了一句。

“好看。”

“光看背影就夠了？”

“要不然呢？”

“有色心沒色膽，難怪沒能在一起啊！”

識還是忍不住補刀。

林殊沒有反駁，只是用自嘲的語氣說道：“至少曾經擁有過。”

“舔狗行為，受不了，受不了。”

識故意擺出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樣，轉過身去。

“我不是舔狗，她也不是海后。

應該說我們兩個都不具備成為上述物種的資質，我沒舔狗那么賤，她也不會海后的花言巧語。

我們兩個……是錯誤的時間線上交錯過的兩人。

在我想給她買根口紅都要省吃儉用的年紀，卻遇到了會飛撲向我、抱著我的脖子撒嬌的她。

她為我過生日，訂蛋糕，想著為我買手表，還訂做情侶保溫杯，我卻還在為三百塊的零食大禮包怎么用折扣券更省錢而糾結……

她為我洗好車厘子，切好火龍果，擺盤裝好送到我手里，讓我在舍友面前大撒狗糧……我卻只能送她一條不過百元的項鏈和一個不值錢的毛絨玩偶。”

林殊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滑落。

“她都不在意你有沒有錢，你為什么耿耿于懷呢？”

識覺得還不夠，繼續往他心窩子里捅刀。

林殊蹲在地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越是這樣，越覺得配不上她……或許從頭到尾都是一場不該發生的戀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沒有什么該不該的，你沒有對不起她，她也不曾辜負你。

你們只不過是宇宙里的兩條平行線，曾經出現過分毫的偏差導致了交匯，但又被糾正回來了，就是這么簡單。”

識寬慰人的水平真的不高，越說越讓人心痛。

林殊站起身，再一次看向那道身影，眼眶模糊。

“既然是平行線，那就平行的再徹底些吧！

阿賴耶識意志庫，能否刪除我有關于她的記憶？”

「代行者，你將對你所說的每個字負責，阿賴耶識意志庫不是萬能的，我能夠制造時光機，但我賣不了后悔藥。」

識略帶驚訝地看著他：“你是認真的？我就是隨口一說，沒必要強迫自己。”

林殊凄慘地笑道：“有關于她的記憶，我當然希望是完好無缺的。

可現在呢？眼前的這些都是你模擬出來的虛幻場景，再好看的背影能比得上真人嗎？”

識啞口無言，她第一次在言語交鋒上落敗于林殊。

“那個苦渡還會再來，我不想因為一個瘋子，讓關于她的記憶被破壞。”

「舊日殿堂的侵蝕，源于任務世界的漏洞，阿賴耶識意志庫已經修補過該漏洞，正常情況下不會再出現上述問題」

“所以是阿賴耶識意志庫的漏洞導致我的記憶也出現了漏洞，才被苦渡侵蝕的？”

「理論上，是這樣。

阿賴耶識意志庫提供給代行者的任務世界為首次開放小世界，代行者在探索過程中觸發了成就漏洞，被舊日殿堂捕捉并開展相關侵蝕。

由于代行者在任務世界中不享受阿賴耶識意志庫提供的全方位保護，從而提高了舊日殿堂侵蝕代行者的成功率。」

“你可以把阿賴耶識意志庫想象成一只母雞，它下的蛋就是任務世界。

蛋殼裂了一條縫，外界的病毒就能侵入蛋內，對還未發育完全的幼體造成傷害。”

識的描述更加形象立體，總算在言語上挽回一分。

“所以啊，誰能保證不出錯呢？

我無法確定舊日殿堂是否有手段通過我的記憶去干擾她，這是我的底線，我無法忍受她受到傷害，尤其是因為我。”

識明白了，知道他為何如此決絕。

看他的行為真的像舔狗，可明明雙方的愛不摻雜其它，這種令人費解的感情真叫人頭疼。

“刪了吧！讓她的生活回到正軌。反正她有關于我的記憶還在，我也不算失敗，不是嗎？”

「阿賴耶識意志庫愿意為本次漏洞承擔連帶責任，代行者的訴求可以體諒。

阿賴耶識意志庫將為代行者提供無痛的記憶分割及抹除，你的記憶世界將不再出現有關于“她”的任何信息。」

「倒計時，5，4，3……」

“隨風而去的只是我的記憶，我對你的愛……”

「1，0！

記憶抹除程序完成，導入虛假信息字段完善記憶銜接性……導入完成！」

“這可是你第一次這么貼心，還附贈記憶銜接性導入？”

識自言自語道。

「阿賴耶識意志庫在不斷完善，人類的人情世故包含的智慧遠遠超過書本上記錄的知識，阿賴耶識意志庫也需要讓自己變得富有情感。」

林殊茫然地立在原地，路燈投向他，他的影子縮成小小的一團，擠在腳邊，無助且孤獨。

他的掌心托著一滴淚，明明感覺不到悲傷，可心里卻產生了某種沒來由地空虛。

他緊了緊衣裳，明明是夏夜，卻覺得好冷，好冷。

“喂，傻瓜，該走了！”

識沖他喊道。

“嘿，嘿嘿！識，你來接我啦！

可想死我了，你不知道我一個有多孤單，沒人聊天……”

林殊啰啰嗦嗦和識說了一路話，他努力想要制造話題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去思考生命中少了某樣東西的舉動，看得識莫名感到些許悲愴。

“準備好了嗎？”

識忽然打斷他。

“什么？”

光亮讓他視野丟失，再恢復時來到了漂浮著藍色晶體的空間。

踩在晶體上，腦海里響起阿賴耶識意志庫的聲音。

「主線任務結算開始！」

「代行者表現評價:A

支線任務權重分:5

降臨保密執行度:守口如瓶

代行者收益折算:養家糊口

綜評:8」

「代行者獲得結算獎勵:

靈珀*240

靈媒*2

道具*3

聲望點數*24」

「激勵任務獎勵綜合折算:

靈珀*30

道具*2」

「代行者獲得成就獎勵:

成就稱號*1

靈媒（綠）*1

儲物空間（立方）*5

靈珀*200」

「阿賴耶識意志庫漏洞補償。

方案一:

靈珀*800

靈媒*6

道具*4

方案二:

支鄢武器持有證*1

支鄢異獸狩獵證*1

支鄢交易許可證*1」

林殊還在研究兩個補償方案有什么可比性的時候，識已經替他做出了選擇。

“選擇方案二。”

“為什么？三個證而已，有800點靈珀香嗎？

何況還有靈媒……”

識不耐煩地掏出了大刀，剃起了指甲。

“我選方案二！”

林殊果真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