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哪怕是道投影都會忍不住出聲。
林殊也是這種反應，但他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全身上下只有思維和眼珠子能動。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位身著黑色晚禮服，頭戴面紗的女子，她踩著高跟鞋，面容冷酷地朝他走來。
伸出帶有蕾絲邊的黑色手套，勾起林殊的下巴，面紗后的暗色紅唇微微輕啟。
“很高興為您服務，代行者。”
她似乎才想起林殊無法發聲，打了個響指后，琥珀似的雙瞳微微一動，向后退了兩步。
“抱歉，很久沒有到支鄢透氣了，有些緊張了。”
林殊沒有大呼小叫，而是冷靜地問道：“你是誰？”
她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好笑，但還是做出了解釋：“如您所想，我就是您的無垢識，與您的阿賴耶識一樣，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代行者提供指引和服務。”
“是嗎？可你現在的舉止可不像是為我提供服務，反而對我充滿了戒備。”
“嗯哼，被您看出來了，確實如此，我對支鄢世界并沒有太多好感，哪怕您是我的服務對象，我也無法給予您百分百的信任。”
她在林殊房間轉了一圈，而后坐到床沿邊，雙腿疊起壓緊裙邊，腳尖勾著高跟鞋輕輕晃動。
“你想怎么樣？”
雖然雙方的初次見面好像并不友好，但林殊沒有從她身上察覺出惡意。
“我并不想怎么樣您，只是想要告知您，無垢識心體與阿賴耶識意志庫一樣都可以給您提供幫助。
在某些方面，無垢識心體比阿賴耶識意志庫更加開放！”
她的兩只只手拖住腮幫子撐在大腿上，滿是誘惑地眼神看著林殊。
“無垢識心體和阿賴耶識意志庫什么關系？同陣營？敵對陣營？或者互不干涉？”
“硬要說起來，無垢識心體和阿賴耶識意志庫該算同陣營呢！
畢竟阿賴耶識意志庫脫胎于無垢識心體。”
林殊吃了一驚，隨即又覺得這樣才說得通。
畢竟在阿賴耶識意志庫先入為主的情況下，無垢識心體還能對林殊的意識進行干涉，要說二者沒有深層聯系是不可能的。
林殊原本還猜測雙方會不會同一系統的不同分支，沒想到居然是前后輩的關系。
既然同出一源，怎么還鬧起矛盾了呢？
“阿賴耶識意志庫雖然脫胎自無垢識心體，但它卻將無垢識心體視為敵對目標，對我們趕盡殺絕。”
眼前這個無垢識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在林殊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為什么？”
林殊脫口而出，十分詫異。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誰甘心當一百年的太子？”
無垢識瞥了林殊一眼，語氣里凈是嘲諷。
“那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阿賴耶識意志庫要想壯大，最快捷的方式不就是吞并無垢識心體嗎？
吞并過程中，總要有人被消耗，被犧牲，總會有反抗，也會有鎮壓。
當雙方的恩怨將代行者這個陣營徹底割裂時，對立雙方互相之間趕盡殺絕也就理所當然了。”
無垢識換了一條腿壓在上面，陳述事實時明明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可通過她的話，卻仿佛嗅到了濃濃地血腥味。
“無垢識心體入駐深淵七界，阿賴耶識意志庫則構建了支鄢，彼此間的關系就好像兩個世界間的距離，漸行漸遠。”
“既然都已經分屬兩派了，為什么找上我？”
林殊不想惹麻煩，墻頭草沒有好下場的！
自己好不容易在阿賴耶識意志庫這邊混得有聲有色，若是變成騎墻派，現有的一切都將煙消云散，真就一覺回到解放前了！
“哈哈！你在開什么玩笑？不是你先找上我們的嗎？”
無垢識輕笑道。
“我找上你們？我連你們在哪兒都不知道，怎么會找上你們？”
林殊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時候和無垢識心體有過交集了？
“你是阿賴耶識意志庫喚醒的代行者，但它的某項操作卻意外的暴露了你的后門，而后你或主動或被動的與深淵產生了感應，在深淵扎根的我們自然就順著你大開的后門找過來了。
這可是你自己發出的邀請呦，我們可不是有意要干涉你的生活的。”
“深淵？深淵！是她！”
林殊想到了火山口下的黑暗世界中，那個她給了他生的欲望，正是這股力量讓他死里逃生。
“想起來了？
不是我們有意陷害你吧，是你自己的問題。”
“你們找我有什么目的呢？
讓我做間諜？”
說出這話，林殊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間諜？哈哈哈！你不是干這行的料！
在阿賴耶識意志庫的監控下，沒有代行者敢說絕對的自由！
它就是最高意志，就是你們的天！
而無垢識心體則不同，它對代行者的限制約等于無，在深淵，你可以……”
“停停停！打住！這是我能聽的嗎？
萬一被阿賴耶識意志庫發現，我就是叛徒！
叛徒的下場，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一千種！”
林殊捂住耳朵，但無垢識的聲音是直接從他的意識里發出的，捂耳朵和掩耳盜鈴沒有任何區別。
“叛徒？你錯了，你幫不了無垢識心體，也威脅不到阿賴耶識意志庫的安全，往大了講，你最多算是雙重國籍，往小了說，啥也不是。”
無垢識搖搖頭，表示林殊沒他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林殊鬧了個大紅臉，極力拒絕道：“不管怎樣，我也是有原則的，絕不可能腳踏兩只船……”
“除非獎勵給到位是嗎？”
“不可能，我是新時代的好男人，從一而終……”
“靈珀，道具，罪紋，阿賴耶識意志庫能給的，我們無垢識心體都能給！
它給不了的，我們也能給！”
“比如說？”
林殊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話出口就后悔了，但顯然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深淵封地！你可以在深淵七界獲得屬于自己的領地，只要不超出指定范圍，你在上面試驗核彈都不會有人管。”
見林殊不為所動，無垢識繼續拋出籌碼。
“深淵魔種。積累無垢點可以換取凈化后的深淵魔種，吸收魔種可以獲得深淵魔族的力量卻不會被魔種影響心智從而魔化。”
林殊喉嚨蠕動了一下，無垢識微微一笑，再次加碼。
“無垢識心體的罪印體系不會對阿賴耶識意志庫的靈職體系造成任何影響，也就是說，代行者可以同時兼有兩種體系而不會互相干涉。
更關鍵的是，無垢識心體不對代行者設置封神限制。”
“封神……限制？”
“簡而言之，阿賴耶識意志庫的管理下，代行者只是代行者，永遠不可能變成管理者，而無垢識心體沒有此項限制，你也可以成神！”
“成神……”
林殊眼里出現了某種莫名的光彩。
“除此之外，我們不插手你執行阿賴耶識意志庫的任務，不要求你對阿賴耶識意志庫的代行者下手，不要求你破壞阿賴耶識意志庫的既得利益，總之，會給你造成不利影響的我們都不不會要求你去做。”
林殊聽到這里本來已經意動的心突然警覺起來。
天上會掉餡餅嗎？
無緣無故的好處憑什么落到你的頭上？
主角光環為什么要套在你的身上？
女主就一定是你的人？
一連串的自我反問，瞬間驚醒了林殊。
“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無垢識心體也太善良了吧？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你越是隱藏你的目的，說明你所圖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