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北川,我求求你,放我走好嗎?”
每和他多在一起一秒,負罪感便加重一分,她不知道去醫院之前明明還好好的,轉眼間為何會演變成這樣,那個消息好像是上天突然降下來的一道驚雷,讓她慌亂無措、愧疚和不安,更不知道以后該如何面對這個愛到深入骨髓的男人。
“南梔,你看看我好嗎?”
客廳沙發,女孩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從回來到現在,兩個多小時她的姿勢就沒變過。念北川心疼,可內心的苦悶更是無從說起。從查出真相的那一天,他就從來沒想過讓她知道,總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對待小人兒更是事無巨細,寵溺到了骨子里。
“念北川,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人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的話,一定不會,,”不會和你在一起,更不會懷上你的孩子。
“南梔,你看著我的眼睛”
聞言,男人強制拉開女孩,大手捧住女孩的小臉,神情悲痛但卻溫柔至極,一字一句嚴肅且認真:“你聽好了,我父親的死和你無關。早在知道真相那一天,我就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讓你背負這個沉重的事實。以前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可是你的未來我要全權參與。就算這樣做會讓你恨我,但我絕對不會放手。你明白嗎?南梔,我愛你。所以,不要離開我好嗎?”幾乎哀求的語氣,饒是錚錚鐵骨,這會兒也禁不住眼眶泛紅。
“我該怎么辦,你說我還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若無其事的和你在一起嗎?我做不到啊”
她愛他,亦如男人愛她那般,對方的一言一行都在乎的不得了。這么久以來,男人經歷了怎樣的掙扎和內心的煎熬選擇和她在一起,光是想想心痛到難以呼吸。她的念北川啊,怎能不叫人愛他。
懷里的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甚至哭到嘔吐,虛弱的靠著他,小手緊張不安死死拽著男人衣服下擺,往昔靈動的雙眸滿是霧氣,眼睛更是腫的像只兔子。男人大手輕拍著女孩的后背,把人抱緊,唯恐下一秒懷里的人會消失不見。
夜深人靜,男人就這么抱著女孩呆坐在沙發上,等她睡熟后起身把人送進臥室,蓋好被子。拉開房門走出去,撥通張秘書的電話,讓他幫忙去小鎮把母親接過來送到念北希那里去,出國的事情過段時間再說。而后走進廚房,熬上一砂鍋小米粥保溫,又從冰箱里拿出兩顆小冰塊用細膩的紗布包住,回到臥室蹲在床邊輕輕的敷在女孩眼部。許是察覺到涼意,睡夢中的人清醒過來,此時內心平靜下來,理智回歸。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殺害念北川父親的兇手,那她一定不會置之不理。或許回去找到他讓他去自首才能真正解決這件事情。
“醒了,餓不餓?”
從醫院回來,兩人什么都沒吃。加上哭那么長時間,南梔早已經餓的不行,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生命,她覺得這會兒能吃好多東西。只不過許是消耗了太多體力,坐起來時頭有些暈。
“南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眼看女孩抱著頭,臉色蒼白,念北川頓時緊張起來。隨即丟掉手里的冰塊,穩住女孩的身體。
“阿川,我沒事兒,就是有點頭暈”大哭過后聲音嘶啞到不行,連帶喉嚨都痛。
“別動,我給你揉揉”
“不用,我餓了。有吃的嗎?”被冰塊敷過的地方紅紅的,整個人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憐。
“有,我去給你端進來,乖,等我一下”
“不要,你抱我去餐廳,我要和你一起”
男人微楞,雖然南梔的行為有點反常,但也就那么一兩秒鐘,而后俯身把人抱著走到餐廳。
“乖乖坐著,我給你盛”
把人放在椅子上,快速盛上一碗粥遞上去,臨時準備一碟開胃酸菜放在一邊,拿起勺子嘗試下溫度,確定不燙之后才讓女孩吃。
“你也吃”
知道男人一直都在安撫自己,也沒吃飯。小人兒指著灶臺上的砂鍋,讓他再盛一碗來。
“我不餓,你先吃”隨手從冰箱掛鉤上取下一個黑色橡皮筋把女孩的長發挽起,就在旁邊看著她。
“呼,你不吃那我現在就走。吃完飯,我有問題想問你”
“好”
女孩板著臉,仿佛他不吃,她真的會走一般。念北川連忙給自己準備一份,挨著她坐下來,極其簡陋的一頓飯,兩人默契般的誰也沒有開口提那件事兒。
“還要吃嗎?”一碗粥很快見底,男人見狀,開口詢問。
“不想吃粥了。想吃葡萄和酸奶”
那些比較開胃,等下應該不會吐。她怕自己再這么下去,念北川會發現異常。
“去沙發那邊休息一下,我馬上就來”
起身按照小人兒的要求準備好放在果盤里送過去,又快速的收拾好廚房和餐桌,這才返回客廳。
男人安靜的待在一側,等小人兒吃完酸奶,立即送上剝好的葡萄,三更半夜,南梔從來沒有像這樣胃口大開,一大串葡萄下肚,小肚子吃的圓溜溜,睡衣都快撐起來了。
“我飽了”舒服的靠著沙發后背,扭頭看看男人,準備開始問問題。
“你想知道什么,我統統告訴你”念北川知道,如果真的要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必須坦誠公布的把當年的真相解開。
“不會隱瞞?”
“不會”
“好,第一個問題,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為何瞞著她這么久都不說。
“我們確定關系之后”兩人認識之前,念北川查到的并不是全部,要不是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一個老者,那個人也不會被供出來。
“也就是快一年的時間了對吧”
“嗯”
“那為什么不說?你明知道我們當時才認識不久,感情沒那么深”這一點,南梔想不通。她不信什么一見鐘情,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去消除這個疑問。
“如果我說,對你是一見鐘情,從見你的第一眼我便認定這輩子大概就是你了,你會信嗎?”
這句話,念北川說的深情而認真,黑漆漆的桃花眼盯著女孩,眼里滿是化不開的情緒。
“阿川,你,,”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謂的一見鐘情,但即便如此也不該瞞著。心里被塞著滿滿的,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感動,繼續問: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當年那些動手的人和企圖掩蓋事情真相的某些人已經落網,除了那個李董依舊在潛逃,你的父親我并不打算追究”
雖然知道那個人不是小人兒的親生父親,可一想到南梔小時候被那樣對待,念北川不免心生悔意。他這么做是不是錯了。
“那他親自參與了這件事情嗎?”
“我父親彌留之際,曾親口對我說過,當時他被打的快要昏迷時有一個醉鬼在附近,可能是膽小怕事,在我父親求助時他并沒有前來幫助,而是逃跑了。所以那個人并不是導致我父親死亡的直接原因,我記得有護士跟我說第二天送我父親來醫院的正是他。但沒過幾天,我父親便因重傷失血過多離世。”
“所以他算是見死不救,也就是間接害死了你的父親。要是那時候能及時把你父親送到醫院,或許就不會,,”二人面對面,皆是滿臉嚴肅。
“不是,我應該感謝他,若不是最后他送我父親到醫院,怕是早已當晚死亡”
站在道德的角度那個人確實做的不對,可他無法去譴責一個沒有當機立斷實施幫助的人。
“阿川,對不起”
她無法改變曾經有那樣一個父親,自從十歲離開后便再也沒有回去過:那是什么時候發生的?記憶力那個人確實特別愛喝酒,掙來的錢除去給家里的開始和兩個姐姐的學費,基本上都花在他自己身上。至于年少的她,能夠活著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十六年前,也就是我十三四歲的時候”
正值考高中的關鍵時期。突出起來的意外讓念家一夜之間失去頂梁柱,所有的重擔全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母親那幾年神志不清,偶爾清醒時也總是以淚洗面,根本無法勞作。
那不就是她才被親生父母接走之后嗎?如果她在該多好,就算不能賠償什么,起碼能夠盡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去幫助阿川一家,哪怕是做苦力也好。
“南梔,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和內疚。也許老天讓我們相遇,是為了彌補當年的缺憾吧,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拋棄我”
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亦如當年失去父親。
“好,我答應你,不離開”這樣的念北川,她怎么忍心。
“你說的,不能食言”緊緊抱著面前這個小人兒,念北川忍不住落淚。從醫院提心吊膽到現在,他真的很怕。
“嗯,不食言”
就算念北希在和她提這件事,也不會離開。余生,就讓她把全部的愛放在這個男人身上,疼他愛他保護他吧。剩下的,都不重要了。
“還有一件事”男人重重喘口氣,托住小人兒的后腦勺,一只手攬著那纖細的腰身,開口道:你不是那個人的親生女兒。
“念北川,你,怎么知道”她以為此事隨著親生父母的離世不會再被人知曉,顯然自己的想法是錯的。滿目震驚看著男人:“你調查過我?”
“是,也不全是”
他并不太了解具體是怎么回事,一個好端端的人如何從一個家庭被接到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根據反饋回來的消息,說是還賠了一大筆錢給那個人。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現在不想說。累了,想睡覺”那是她內心深處的一道疤,揭之鮮血淋淋,痛不欲生。
“不想說我們不說,我抱你去睡”眼神里的哀傷念北川不是沒注意到,想到她跟自己提過得抑郁癥的事,想必與此肯定相關。等等吧,等她愿意開口的那天。
“阿川,可以帶我去看看叔叔嗎?”埋在男人胸膛,悶悶開口。
“過兩天好嗎?先把身體養好”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