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禍世篇

引子

You know what? No matter how hard things are， they also have weaknesses. No matter how strong creatures are， they also have weaknesses.

（你知道嗎？再堅硬的東西也有破綻，再強大的生物也有弱點。）

（P.S：之后凡大事件會有類似的副標題。）

一間裝修典雅的辦公室內。

周易楓面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沉思。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屏幕。屏幕內，一個黑發黑眸的清秀少年坐在里頭，不服輸地盯著屏幕。

“少爺，他已經被你關進去三天了。”一旁的周依橙裝模作樣地鞠了個躬，道。

“他知錯了嗎？”周易楓面色陰沉地道。

“他的分身還在盯著你，本體已經在食堂吃今天晚上特供的裂岳牛肉面了。”周依橙努力繃住笑容，道。

“他怎么敢！”周易楓咆哮起來，“他怎么敢當著我們的面出去？他怎么敢當著我的面做那種事情??？”

“少爺，消消氣，吃條魚吧。”周依橙端來一盤制作精細的魚。

“滾！”周易楓額頭青筋迸起，“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吃魚！給我拿......拿筷子過來!”

“差不多得了啊?！敝芤莱让鎺⑿Φ匕鸭茉谥芤讞鞑弊由系你y色長刀取下來，“自己滾去拿筷子。配合你兩句，真把自己當少爺了？”

周易楓灰溜溜地自己伸手從旁邊的柜子中招來一雙筷子，嘆了口氣：“他這個性子，早晚要吃大虧的?！?

他頓了頓，還是有些生氣地道：“你說他到底什么意思？他不相信我嗎？作為前輩我那點做得不好，不值得他信任？他為什么要突然動手殺了那個人？”

“因為有非殺不可的理由啊?！?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黎初明提著三碗面走了進來，聞言，他笑瞇瞇地道。

“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周易楓咆哮起來：“你殺他干什么？他落到我手上，我難道會放他一馬？就算完全按法律程序走，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好了周前輩，消消氣，吃碗牛肉面。”黎初明把牛肉面放到了周易楓面前的茶幾上，他的面前，一碗牛肉面騰空而起，筷子自己從包裝袋中跳出來，自己挑起面條往他的嘴里送。

“小子?！敝芤讞魃钗丝跉猓溃骸澳氵@次給我捅了個大簍子。現在外界有不少人對你產生了不滿，一個個都要求我把你交出去。我這幾天，光是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就花去了我大部分的時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周前輩，你覺得，現在外界是怎么看我的？”黎初明把口中的面吞了下去，問。

“還能怎么看你？”周易楓沒好氣地道：“隨便打開一個網站，就是異神目無法紀，踐踏法律的觀點，還有人說世界根本不需要一個隨手就可以當街殺人的英雄，呼吁官方誅殺異神的。你要不是那天確實算是干了一件大好事，救下了那么多人，早該被糾察者追殺了！”

“這就對了。”黎初明笑瞇瞇地道。

“對了？”周易楓眉頭一皺，他看向黎初明的笑容，忽然一愣。

面前這個少年臉上的笑容，他見過。

那是在百年前，同樣是一個黑發黑眸的少年，同樣意氣風發，同樣有一雙明亮得仿佛在發光的雙眸，同樣強大而自信。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異神’是一個目無法紀，凌駕于規則之上的瘋子?！崩璩趺餍Φ溃骸澳敲矗业臄橙藗円獙Ω段遥偷玫嗔康嗔克麄兡芊竦謸跻粋€瘋子的怒火和反撲。”他冷笑道，“那些畜生不如的人，就得給我祈禱，不要被我抓住?！?

“霜刃已飽拭，只待不平事?！崩璩趺髌届o地道：“這就是我的目的?！?

周易楓沉默了一會兒，好半天后才道：“如果遇到像這次一樣死有余辜的人，你殺了也無妨。但是?！?

他凝視著少年的眼眸，沉聲道：“不要成為濫殺的修羅，不要做一個無法無天，以武犯禁的武夫。”

“放心吧?！崩璩趺餍Φ溃拔覒摚肋h也不會變成那種人吧。”

周易楓不知道的是，黎初明這話有他自己的言外之意。

長時間開啟異神模式，會使他的感情漸漸消失。即使通過一些異能來抵擋這一副作用，黎初明依舊能發現，自己的性格，相較于過去已經產生了一些變化。

首先，他變得驕傲了。雖然在行事風格上，他還是過去那副不擇手段的下作樣子，但他已經開始渴望勝利，厭惡著失敗。如果是過去那個懦弱的自己，估計不會去理會艾伯特的挑戰吧。

到底是自己本來就是這樣驕傲的人，還是因為‘諸法支配·異能之神’的影響而產生了性格上的變化呢？黎初明不知道。不過，黎初明不討厭這個變得驕傲的自己。至少，這樣的自己，有力量和勇氣敢去守護自己想守護的東西。

其次，黎初明變得有些嫉惡如仇了。以前的自己，是只有除了他自己和林依依不受傷害以外，對任何事都無動于衷的人。大概是因為自己曾遭遇過類似的事，所以厭惡這樣的事情吧。

只有失去過，才懂失去的痛苦。也只有失而復得，才會明白那是怎樣一份沉重而又多么寶貴的經歷。

所以那一天，黎初明才會憤怒地一腳將王明哲踢成血沫子。他看到樓內有不少穿著防火服英勇救火的消防員，看到樓內有多少因為看見了消防員而心懷希望的受難者，僅僅只是因為那個人的一句話，那些人就再也回不來了。就因為那個人的一句話，他們的父母永遠地失去了一個兒子，他們的妻子和子女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父親。失去有多么痛苦，黎初明再清楚不過了。

這世上每天都會有人失去重要的東西。但黎初明希望，不是今天，不是在自己的面前。

他已經能夠勇敢地向前伸手，也不介意他的手是否能夠拉人一把。

“不過，有件事我很奇怪。”黎初明開口道。

“什么事？”周依橙一邊吃牛肉面，一邊問道。一旁的周易楓也放下了筷子默默地聆聽。

“網絡上罵我的人，你們不覺得有點多嗎？”黎初明納悶地道：“我那天救下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吧。只是殺了一個畜生，為什么大家都在罵我不守規矩，踐踏法律，就算偶爾遇見幾個夸我的人，點贊數什么的也不高呢？”

聞言，周易楓不由得笑了：“你的目的，這不是達到了嗎？”

黎初明愣了愣，反應過來：“周前輩，你的意思是，已經有心里有鬼的人，慌了，想要弄死我？”

“八九不離十了?！敝芤讞餍Σ[瞇地道：“絲妲，統計一下這三天以來所有有關‘市鎮府C樓大爆炸’的帖子，根據語言庫計算一下‘異神’的支持率?！?

“信息開始采集?！苯z妲的聲音響起，“采集中，由于數據量過于龐大，請耐心等待?！?

三人耐心等待了數分鐘后，絲妲終于再度開口：“已掃描相關帖子114514條，評論1919810條，計算出異神的民間支持率為：35%。”

“這也太夸張了吧？”黎初明忍不住吐槽。

“就是啊?！敝芤莱赛c頭，“好臭的數字啊?！?

“重點不是這個吧！”周易楓無奈地道：“支持率太低了，低到不正常。絲妲，能不能檢測一下有沒有水軍在惡意刷評？”

“已于先前的指令中掃描完畢。下面是疑似水軍刷評的IP地址。”絲妲淡淡地回應：“請問是否需要聯系警察局？”

“聯系吧......”黎初明隨口道：“直接端掉好了，順便順藤摸瓜看看是誰在搞我?！?

“你的機會不是來了嗎？”周易楓微微一笑：“變成異神的形態，和警察一起出警吧。既然你要像世界展示你的無法無天，那就先讓災禍砸到他們頭頂吧。”

“不錯的提議??！”黎初明眼前一亮：“剛好我最近沒什么事......”

“沒什么事......是嗎？”

周依橙忽然甜甜地笑了起來，明明她笑得那么甜美，黎初明卻忽然感覺心頭一寒：“周校長，怎么了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周依橙笑瞇瞇地問：“比如，你答應我的，尋找一支能替代校隊的隊伍，你的隊伍呢？！”

“臥槽！忘了，欸等等，周校長，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把刀子放下，啊——————！”

......

寂靜，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極低的溫度讓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稀薄到近乎沒有的空氣和水份讓這里成為了生命禁區。

但這禁區之中，一個黑發少年靜靜地坐在那里。少年俊美的面容上，一對漂亮的眼睛緊緊閉著，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周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若非抬頭就能看到遠方那一抹漂亮的藍色星辰，少年覺得，自己一定會在長年累月的孤寂之中瘋掉的吧。

“噠，噠，噠。”

“雖然我不需要呼吸也能夠生存，但還是謝謝你，為我帶來的故鄉的空氣?！焙诎l少年睜開眼睛，回過頭來，微笑著看向身后的來人。

“聽說你那個時代，空氣被污染得非常嚴重，滿是PM2.5的味道。現在科技發達了，空氣要比以前清新得多。需要我幫你弄點你記憶里的味道么？”白發異色瞳的少女漫不經心地走到了林星陽面前，道。

“免了。”黑發少年嘆了口氣，道：“依橙他們近來還好嗎？”

“周校長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小異隨意地靠坐下去，她的身下，泥土凝聚，化為了一個簡單的椅子墊在少女的美臀之下，道：“周易楓倒是差點被一個A級炸死，不過問題不大?！?

“噗?！焙诎l少年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周易楓他不行了啊，一個A級而已，居然能差點殺了他？”

“林星陽，你那雙眼睛老眼昏花了是么？”小異笑瞇瞇地道：“你以為隨便一個A級就能差點殺死周易楓啊。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他的實力也僅在你之下吧?！?

“愈是強大之人，封王愈是困難......”名為‘林星陽’的黑發少年嘆了口氣，道：“若是沒有向死而生的勇氣，是沒辦法封王的。”

“這樣的人，也包括你。”林星陽忽然對著小異說道。

“失敗就會死?！毙‘惖溃骸拔疫€不能死。至少，在他成長起來之前。”

“周易楓大概也是這種想法吧......”林星陽嘆了口氣，“他很聰明，所以會考慮后果?？紤]得越多，負擔就越重。如果他能不顧一切......那他倒也不是沒有希望?？上Ь褪且驗樗斆髁税　Ｋ?，依橙才能成為他們當中最強的那一個。”

他看向面前面色平靜的白發少女，嘆道：“你是個聰明的家伙。是因為太聰明了，所以放棄了？因為覺得沒有希望？”

“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毙‘惪聪蜻h處那一抹純澈的藍色星辰，道：“我會戰斗下去，不擇手段地反抗下去，直到勝利為止。我不會讓地球就這么被毀滅，所以......”

“我會全力幫助‘黎初明’，幫助‘異神’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