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司天監,應是米德大陸最神秘的門部。恐怕大多數民眾,連司天監這三個字都不知曉,更別說得見活的使員。
該監平日職責是觀星探象,服務于頂層王族人員,以便其做各項論斷與決策。當然,有時也秘密潛入其他門部及社會各處,探查傳遞及執行秘辛,必要時可以當場殺人。畢竟各處動向,也要與司天趨勢做核驗矯糾。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司徒登被監察隊追落陸瑤院中。司天監使員總是有些秘密任務,又不好暴露身份跟監察隊直面陳情,只能逃遁避事。
鑒于司天監嚴密的管理系統,再自行察言觀氣判斷一番,陸瑤不覺得司徒登是偽冒或者叛逃的司天監使員。所以便決定救了他。
至于司徒登居于何職,所辦何事,他一概未提,陸瑤自然沒有多問。不過看他可以當場收編陸瑤,便知其職屬大概不低。
好在陸瑤平日暗暗修習司天玄解,不然這機緣砸到院中,她也是識辨不出。
“你得給自己想個名字。”司徒登對陸瑤說,“我們監有慣例,一般以師承之姓為姓,便于管理及溯源。我師父也姓司徒。”他狡黠的沖陸瑤笑著。
“那我就叫司徒空吧。”陸瑤并不想去考慮他口中所言是否如實,脫口而出空這個字。
司天司天,司天下至廣至玄,廣到極處,卻是為空。取名空字,多一分自謙虛察覺,亦可持續生長。
“司徒空,不錯不錯,你想叫這個名就叫這個吧”。他聽聞此名,似乎有些默契滿意。
“不過,司天監是秘部,沒有職部名頭,自然也無四處職所,所以我得給你尋個實職作為身份掩護。”司徒登捋著他那一點不甚豐茂的胡須踱著步。
“補問一句,你對地域有什么要求嗎?”司徒登問陸瑤。
“并無要求,師父。”陸瑤一時不知如何稱呼,索性直認師屬。
“不過,最好能去金城。”陸瑤答道。
金城,那是十五歲時,陸瑤便想去之地。可惜父親屬意瑯城,最后她在瑯城修習四年。結束后,又被迫回到了霖城,蹉跎至今。
“金城?金城不大方便。”師父回看陸瑤,“不過,可將你安排至曹家河軍營。”
“曹家河軍營?”陸瑤不太了解。
“曹家河是離金城不遠處一個小城,那里駐著全米德大陸八大軍營之一的曹營。”
司徒登繼續說道,“我在其間有相熟之人,再說,曹家河軍營對于米德大陸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我看你頗有智計,亦有武學根基。但招式欠缺,身勁尚虛,謀事可啟,實用不足。去軍營學練學練。”師父饒有意味地看著陸瑤。
陸瑤心思微起。
“你想知道,我是緣何判斷出你有武學基礎,和小有智計?”師父早已看穿陸瑤的疑問。
“你以為我不知你當日發現我時,摒棄燈燭,袖中攜劍嗎?看不出你靠近我時步法有序,分明有大陽功的基礎?我又難道看不出你是認出司天監佩物一番分析才救的我?”師父緩緩說道,“瞬時細碎舉動,可析辨其人一二矣。”
“師父果然慧眼如炬,博通眾門。陸瑤明白了,一切聽師父安排。”
“把你放到曹家河軍營,也是考慮到,人們一般不會平白懷疑一個伍員,是司天監使員。對于保密身份也較有利。”司徒登繼續說道。
“師父慮事周全,我素來深知自身武學欠缺,也很想去軍營學練一番。”陸瑤心口合一,真是這么想的。
“好,過幾日你自行去報道即可,我跟那邊事先招呼。”司徒登已在陸瑤處將養了三四日,這對于司天監使,已屬危險舉動,他今晚即要離開。
“你只記得,去了說你叫陸瑤,找蘇翼飛。”
“陸瑤記著了。”陸瑤躬身回復。
“只是師父,您傷勢未愈,陸瑤有些擔心。但既然您已決定,一路請多加保重,我也不便強留了。”陸瑤關切道。
“我走了!司天監使司徒空,不必擔心,有事我會再來找你。”司徒登清笑調侃,“你先安心在軍營吧。”他感慨一刻,告辭完畢,不多時已是疾步走遠。
“陸瑤,還有一條理由,你當下該去軍營了,這是你的路。”月夜獨行的司徒登默默在心里說道。
作為司天監四大神使之一,他又怎么會認不出陸瑤,怎會隨意收她為徒,隨意指派她的去向。
卻也暗暗吃嘆,能在此行此地,意外時刻遇到陸瑤,想來也該是時候了。陸瑤那張臉那副形貌,只要仔細看過,又怎會不多看幾眼,毋論細看便能察覺出其與眾不同的氣度舉止。她遲早成為米德大陸的耀目貴人,甚至怕是用時不久。
“陸瑤,你應該是一顆好種子!”陸瑤耳邊還回想著師父剛才的感嘆。
好種子?
十數年前,也經常有人用這個詞形容陸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