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已至,傍晚的山上已經(jīng)鋪滿了涼氣。李小棠找到一處山草長勢極好的山崖,賣力的割起來,割的快的話,小半個時辰就能回家了。
可是回家后,肯定又要面臨繼母的刁難。為了避免吃不上晚飯,李小棠加速了割草的速度,卻沒注意腳下已經(jīng)在懸崖邊上。
……
“小棠呢?怎么還沒回來?”吃著早飯,李大壯問道。
聞言,繼母從碗中抬起頭,囫圇不清的罵道:“我一邊管著家里的雞鴨鵝豬,還要看著她弟弟,我怎么知道!昨天就讓她割一筐豬草,誰知道又躲哪鬼混了。”
李大壯沒說話,家中的事他從來不管。
寧君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夢里很冷,翻個身,摸了摸身邊沒摸到被子,卻摸到一只……胳膊?
強(qiáng)睜開眼,預(yù)想中的天花板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藍(lán)天白云。
寧君瞬間清醒,迅速坐起來,可是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怎么回事,頭好痛啊,仿佛要裂開一般。
寧君揉著腦袋,一邊看著四周。
這里是一處山谷,上面二三十米處有個陡崖,她應(yīng)該是從上面摔下來的,幸好山谷中有茂密的綠草做了緩沖,才沒有摔壞。
寧君后怕的吐口氣,她可真是福大命大,一天之內(nèi)摔了兩次都還活著。
至于剛剛摸到的胳膊,應(yīng)該是跌下來摔出了腦震蕩,引起的幻覺吧。
事不宜遲,她可是帶著任務(wù)來的,得趕緊去找縹緲宗才是。
“啊!”寧君剛爬起來就被嚇的一個激靈。
身后,“寧君”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面色蒼白。
她,她怎么會躺在地上?她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嗎,怎么地上還會躺了一個她,那站著的又是誰?
寧君震驚的嘴巴張了半天,才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手,小了一半。
腿,能站起來了,但是短了好幾截。
胸……沒了?
試探性的走到“自己”的身邊,地上的寧君靜靜的趴在那里,臉上早已失去了血色,脖子上的玉早已碎裂。手中還緊緊握著一個小小的灰袋子。
花了半天時間,寧君推測出一個大膽的結(jié)論:她的靈魂,從原來的身體轉(zhuǎn)移到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上。
一時間,寧君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她死了,又借這個小姑娘的身體活了。
這樣,她的命衰之相,會不會就顯示了呢?
看著自己昔日白皙的脖頸,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暗沉的斑點(diǎn),寧君還是有些難過。
這里荒郊野外,她現(xiàn)在的短胳膊斷腿還不知何時才能走出去,再者一個身著奇裝異服的人躺在這里,被人看到指不定會如何想。思來想去,只能先把地上的“自己”埋掉了。
寧君心里很復(fù)雜,從古至今,親手埋掉自己的人,她是第一個吧?
好在周圍有一把鐮刀,這里土質(zhì)還算松軟,挖個容下一人的坑不成問題。
吭哧吭哧半天,寧君終于挖好坑,將地上的自己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的拖進(jìn)去。
蓋好最后一抔土,寧君傷心的為自己立了一塊木碑,寫了一個“寧”字。待她找到縹緲宗,一定求那個什么紫陌真君幫她好好立塊石碑。
終于忙活完了,寧君累的癱坐在地上,看著逐漸落下的日頭,肚子頓時傳來一陣空虛之感。
此地不宜久留,寧君揀起鐮刀,瀟灑的把竹筐背上,一邊走,一邊想著接下來的路。
首先,得解決肚子餓的問題,此處矮木甚多,應(yīng)該有野生的漿果……
半日后,一個狼狽的小女孩出現(xiàn)在村頭。她一手兜著衣服,另一手舉著紅色的果子啃著,呲牙咧嘴看著很是痛苦。
不是她受傷難受,而是這紅果子吃起來實(shí)在酸爽。
一邊大口咀嚼著,寧君看著村子里的裊裊炊煙,她到底是誰家的娃呢?
“死丫頭,跑哪里去啦!”一聲稚嫩且尖銳的童聲響起。
得,有來送枕頭的了。
“你在喊我?”寧君轉(zhuǎn)身,就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童。
“不然呢?爹昨天找你了,娘說你出去鬼混了。”
小童一臉幸災(zāi)樂禍。她就等著回去挨打吧。
這小童,正是李小棠同父異母的弟弟。
寧君皺眉,這小姑娘,家庭環(huán)境相當(dāng)惡劣啊。不過這都不關(guān)她的事,她的目的地是飄渺宗。
“小弟弟,過來。”寧君招招手。
小童雖學(xué)著母親終日罵繼姐,心眼卻并不壞,見寧君叫他,便乖乖的走過去。
“將來,你是要繼承我們家的基業(yè),可不能辜負(fù)父親母親對你的期望。”
小童懵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話娘也說過。
“所以,你一定要在一切方面都比我強(qiáng)。”寧君嚴(yán)肅的忽悠道。
小童重重的點(diǎn)頭。
“好,我們比賽誰先到家吧。”
小童遲疑了,他是小,但是他不是傻,繼姐比他高那么一截呢。
“姐姐我餓了一天了,早就沒力氣了,很公平的。”
聞言,小童才笑開,轉(zhuǎn)身往家里跑去。
寧君見狀,瞬間胯下臉,她是真的餓了一天了,這些紅果子又酸又澀,要不是為了活著,才不會去碰。
小童在前面跑,時不時回頭看看寧君,見寧君就在不遠(yuǎn)處,跑的更賣力了。
不過半刻鐘,寧君跟著小童跑到了一處農(nóng)家小院前,抹一把頭上的虛汗,打量著這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