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無論如何,對不起了但這筆錢,我是無論如何都要拿到的。”在無人注視到的地方,白驍千默默攥緊了雙拳。
“再給我催催......那個姓嚴的!”
當夏晴天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嚴楠卻也沒有閑著,議會和提案牽制著他的精力,而對夏晴天的關切卻讓他時時刻刻無法投入工作。
辦公桌前的嚴楠猛一咬牙,狠狠一拳錘在價值不菲的辦公桌上,沒有伴隨著轟鳴裂開的木屑,但傷痛到無法愈合的,是嚴楠的心。
對一個女人無與倫比的關切和擔憂,這是嚴楠幾十年的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
當然,爺爺的承諾著實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畢竟嚴銘的承諾之珍貴,向來是無法估量的,更何況,是為了他心愛的孫兒。
“拜托了,爺爺!”嚴楠雙手插了入頭發,痛苦的趴在了辦公桌前“原來我真的不能,沒有那個女孩啊!”
嗡嗡嗡......
短信提示音忽然想了起來,嚴楠慌忙抓出手機,居然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夏晴天!
不過還好照片上的夏晴天倒是毫發無傷的樣子,再加上照片角落的時間顯示照片由三分鐘前拍攝,這首先讓惶急的嚴楠吃了一顆定心丸。
嚴楠接著去看來電號碼,果然.......是有備而來的未知號碼,這種號碼根本無法撥通,就算打回去,也只是空號提示或一串忙音吧。
“嘟——嘟——”嚴楠一驚,方才發現自己在無意識之間居然按下了回撥鍵,一種強烈的意志忽然支配了他的身心
“號碼會撥通!”
“嘟——嘟——”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心跳也越來越暴躁了,擂鼓般的心跳聲音仿佛充斥了整個辦公室。
“喂。”真的接通了!一個沙啞可怖的聲音想起,明顯是經過修飾的。
嚴楠毫不猶豫的抓起手機,他剛要開口,卻又停住了。
“呼......”
一.......
二.......
三......
僅僅三次深呼吸,那個慌張失態的嚴楠便不見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憑空加持在他的身上,那個平日里從容冷靜的總裁嚴楠瞬間歸來。那個瞬間,劃破他腦海的,只有一個念頭——傷害那個女孩的人,絕不原諒就好了。
“喂?!彼_口,聲音冷的像是金鐵。
那邊似乎也被這種氣勢所震懾,居然半響無言,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終于有聲音傳來。
“姓嚴的......”
“你聽我說。”嚴楠忽然冷冷的打斷了他“我不知道你是誰,沒有也不會去報警,你要錢......我編給你,但是......”他忽然停頓了一下,“若是晴天傷到一根,你不會僅僅是.......血債血償!”
最后幾個字,嚴楠幾乎是要咬碎所有牙齒般的力量了,巨大的怒火點燃了這個暴怒的男人。
敢去觸碰龍逆鱗的人,就要有被龍殺死的覺悟。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那最好......嘟——嘟——”
電話被扣下了。那股力量從嚴楠身體里消失,他又癱倒在了辦公桌上,卻不再有那個女孩在身邊。
“混蛋!”白驍千用力講手機丟在地上,居然被那個嚴楠的氣勢所壓制,不但沒有威脅成功,反而收到了一通威脅,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嚴楠!”暴怒驅使著,他又將目光丟向昏迷的夏晴天“你要付出代價!”
另一方面,古宅的月光下,黑色的勞斯萊斯駛入了大院,西裝革履的司機下車,優雅的為后座的客人打開了車門。
那人下車了,一身黑色的阿瑪尼西裝,梳理的一絲不茍的整齊銀發,還有一副純黑色的墨鏡,月光照亮了老人蒼松般堅硬的面孔——赫然是華銘。
“歡迎家主?!彼緳C彎腰,行了一個正宗的貴族禮。
“行了,我們之間不必多禮?!眹楞憮]手示意年輕人直起腰,“我的目的,你清楚了?可以嗎?”
“當然清楚,榮幸之至?!蹦贻p人笑笑。
今晚的月色無比明亮,但是無論如何,居然也無法看清那張毫無隱藏的臉。
華銘冷冷的哼了一聲,率先走向古宅“如果不是為了我那孫兒,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來這里了。”
“動了嚴家的人,就要有面對嚴家的覺悟。”
“嚴楠不需要報警,爺爺,會為他解決一切?!?
“那種事,”他最后看了一眼夜空,一絲溫情一閃而過“發生一次就夠了?!?
夏晴天再次醒了。她覺得額角的位置跳的厲害,頭也生痛無比,昏迷前的記憶依稀只有
......面具......電話......白驍千......
白驍千!
“別喊了,我在呢?!币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除了白驍千又會是誰?夏晴天一驚,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無意識見喊出來了白驍千的名字,面上不禁閃過一絲緋紅。
“驍千......你......”夏晴天說。
“別說話,”白驍千忽然伸手,溫柔的撫著著她的面頰,那么輕柔,那么溫暖,總是讓人想起那段......無法忘卻的時光?!扒缣?,晴你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痛苦的面色只有一閃而逝,白驍千瞬間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狀態,接著是用力一推,夏晴天再次被扔到了地上,先是眼睛被蒙上,再是口被塞住,無論夏晴天如何掙扎,忽然變得陌生的的男人也不愿在流露出一絲溫柔。
“驍千,我們一定要變成這樣嗎?”這是女孩未說出口的話。
夜,漫長無比,有人一夜難眠,有人痛苦掙扎,這個故事的角色們最后,終于走到了無可取代的對立的面上。
次日,午后
嚴楠長長松了一口氣,這次的客戶真是一個很懂行的角色,和他的合作也出奇順利,雖然嚴楠在會議中因為關心夏晴天,有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失誤,但是還算圓滿。
這時本是雙方攜手聚餐增進感情的時候了,但是嚴楠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以身體不適為緣由,他推掉晚宴,沒有搭車,只是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
他看的櫥窗內的衣服,不襟想著晴天穿會好看嗎?
他看到路邊的親密依偎的情侶,不襟想著那個女孩與自己的幸福時光。
人或許總是這樣的,當你永有一件東西的時候,你覺得它重要了,想為它付出你的一切??僧斈隳闶ニ臅r候,你才發現,那不是值得你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那就是你的命。
夏晴天,就是嚴楠的命。
“少爺,好雅興啊?!币粋€慵懶的聲音忽然從他背后響起,嚴楠驀然回首,卻看的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斜靠在墻角,戴著純白手套的雙手中,一手撐著跟鑲嵌了象牙的節杖,一手捧著塊古色古香的懷表,高高的黑禮帽被他斜著拉了下來,陰影遮住了那張神秘的面。
他仿佛是從十九世紀跑出來的幽靈,卻流浪到了黃昏的街道上。
“是你!”嚴楠是記得這個人的,不過可并不是什么好印象,記得之前每一次與他見面時,都是爺爺在那個領域工作的時候。
那個見不得光的領域。
嚴家現在能有如此勢力,自然不會是憑空出來的,而嚴銘對于自己過去的緘口不言和偶爾會被他約談的神秘角色,都讓本就聰慧無比的嚴楠猜了大概。
而這,也是他拒絕家族的產業的原因之一。
“少爺,”那人笑道,“家主派我來幫助您解決這件事.......”
“代價呢,”嚴楠忽然開口打斷道,“代價,是什么?!?
“不愧是少爺,”男人說著,收起了輕浮的笑容,忽然將右手按在胸前,喂喂躬身,行了個無比標準的騎士禮“您將得到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您將成為......下一個嚴家家主?!?
嚴楠沉默了。
他忽然開始想到一些有的沒的,那些過去的記憶走馬燈般劃過他的腦海,小時候的第一次畫畫,爺爺送他的第一套畫具,學校里穿堂而過的風和古宅寂靜的月......最后....是她
她的笑容,她的嬌叱,她親手做的晚餐,她的落寞與孤獨.....她,全世界都是她——夏晴天。
嚴楠聽說過人死時會有走馬燈,人的一生會想看電影一樣穿過腦海,他只是沒想到,一個選擇居然也會讓他看到走馬燈般的光景。
可是不正是這樣嗎?選擇了繼承嚴家的嚴楠,那么,那個過去追求藝術和夢想的嚴楠......就死啦。
“我真是愚蠢,”嚴楠忽然笑了,那么放肆,那么輕松,“剛剛還在想著為她付出一切,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選擇,便開始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