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在老師和校長的辦公室度過了一下午。
好不容易向校長解釋清楚了事情的緣由和經過,校長又當了一回福爾摩斯,細致的調查推理一番,才答應不讓市教育局心理專家訓誡他。
然而,校長說,明天必須得讓他的父母來一下,這件事情很嚴重,希望能和玄月的父母深談。
哎,真是慘不忍睹。
放學后,玄月背著書包,無精打采地向學校門口走去。
小雪追了上來,從后邊摟著他肩膀,來了個熊抱。
玄月一看是她,馬上緊張的四下打量,看周圍有沒有老師。
他說:“老師已經注意到咱倆了,說要找咱倆的父母來學校。
咱倆以后走路,要保持點距離,不要被當做典型抓到。”
小雪鼻子一哼,“我才不怕呢,就會那一套,動不動就找家長,好像家長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
你今天早晨實在是太帥了,把我們都驚呆了。
你怎么還會這個,什么時候練的?”
玄月不想再引起更大的麻煩,就胡亂應付:“會什么呀,我只不過是被逼的,看他把刀抽出來了,只能保命要緊。
不然,總不能直挺挺的,讓人拿刀捅啊。”
小雪抓住玄月的胳膊,“想不到你還這么有正義感,我真是愛死你了,全校的女生都在討論你。
說你見義勇為,勇斗流氓,還說你那一頭紅發,簡直是帥死了。”
小雪很自豪,玄月很緊張,趕緊甩了甩胳膊,說:“你小心點,別讓他們看見。”
“怕什么,我就是有男朋友又怎么樣,羨慕嫉妒恨呀?
就算跟我爸媽說,我爸媽也會理解的。
每個人不都得談戀愛,每個人都得結婚,憑什么我們就不行啊,不管他。”
玄月無奈,拉著小雪快步走出校門口。
小雪說,“今天你載著我回家吧。”
“行,那把頭盔給你。不過我跟你說一件事,今天下午校長找我了。
早晨的事都讓他看見了,我怎么解釋他都不聽,非得讓我請家長來。
還說我這滿頭紅發和那些流氓也沒什么區別,要是實在沒有辦法,那我只能把頭發剃掉了。
校長說,你就算剃光了,也比這個樣子強。
看來我真的得去把頭發剃光了。”
小雪一聽撅起了嘴,說道,“不要,不要聽他那個老古董的,都什么年代了,不就一個頭發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說你也不是染的,外國人天生五顏六色呢,也沒見外國遍地都是壞人。
你剃光了不就和那老古董一樣了,難看死了。
你就不許剃。”
“那我怎么辦呢,校長都已經找我了。
他說,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就不允許我上學。”
“他要是敢不讓你上學,你就去上面告他,我就不信他還一手遮天了。”
玄月捏著小雪鼻子,“不要鬧了,不就是一個頭發嘛,剃完了又不是不會長。”
“那你也不能整天頂著個光頭啊,難看死了,我不干。
反正我不允許你剃!
實在不行,我把我的假發借你帶”。
玄月說不過她,只好由著她說了。“明天再說吧,等明天父母來了,看看是什么結果。”
送小雪回家之后,玄月沒有回到住處。
他來到拉面館,他想把今天的事情,再加上昨天晚上約見加迪斯的事情,和父親好好講一講,想聽聽父親的看法。
父親聽了加迪斯的事,沉默了好久。
“看來他們都已經轉世,我們的先祖犯下了嚴重錯誤,現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如果有可能,你是不是應該和蒼月談談。”
“爸,你知道的,我永遠也不可能和蒼月共事,你就不要想了。
還有那個加迪斯說,如果想解除我們家族的魔咒,必須殺盡刑天一族。
我們家族世代付出一半生命的代價,加上解除封印,換取了一滴九龍之血。
這是真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的代價也太大了!”
良久,父親說道,“家族的傳聞確實是這樣的。
聽先祖說,確實我們向九龍許諾,殺死刑天族人,我們的魔咒才能得以解脫。
即使是真的,我們又怎么能那樣去做呢?
從道義上,從法律上來說,我們都不可能去殺死刑天家族,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個人。
更不要說他是我們共同的封印守護者。
可以這這么說,我們的家族曾經犯下了大錯,然而刑天家族并沒有拋棄我們。
是我們主動離開的封印,親手放掉了龍族成員。
這所有的錯都是我們鑄成的,我們不能錯上加錯。
那我們將會成為永遠抬不起頭的罪人。”
“可是父親,那我們現在這個狀況應該怎么辦呢?
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體內的龍血爆發。
我也不想我們家族再受這個魔咒的困擾,我根本就不想我們家族和這個封印扯上什么關系。
哪怕我們過最普通人的生活,哪怕我不去上大學,不結婚生子,哪怕讓我死,我也不希望你受龍血爆發身亡。”
父親撫摸著滄月的頭,“孩子,你現在想這些已然沒有用。
即使是現在你不存在,我體內遺留的九龍之血也沒有辦法遏制。
就是這樣一個結局。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稱不上我們家族的魔咒了。
不要想太多了,我們家族世世代代就是這樣過來的。
我在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深受這些問題的困擾。
我也想盡了各種辦法,然而沒有絲毫用處。
經過這么多年,我已經能夠坦然的面對這一切。
而我呢,也希望你能夠坦然的面對。
不光是現在,即使在將來你到我這個時候,你也要從容面對自己的結局。
我只希望我死的時候,不要太難看,不要嚇到你們,成為你們今后的噩夢,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想過了,你不是經常去山里的古廟嗎?我想我接下來應該尋找一個安靜的場所,不至于打擾到別人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選擇死在那里,不至于給你們留下心理陰影。
現在我想我們要竭力避免的就是,不要在你孩子出生的時候,引起我們父子二人同時爆發。
這就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們每天的生活還要照常過。”
可是,爸,我想一定會有辦法的。
那個加迪斯,我問過他了,他說他是九龍元神轉世,九龍元神不就是我們家族封印的龍身轉化過來的嗎。
既然他自己就是九龍,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實在不行,我就把這些龍族轉世者找到,一一干掉。”
“孩子,別做傻事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恐怕連最后的平靜都沒有。
你希望我們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可是,爸……”
“不要再說了,我都說過了,每天的生活還要繼續。
我們現在能過平靜的日子,我已經很知足了。
其他的我已經不奢望了。
我想在生命的最后階段,考慮一下,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對了,爸,那個加迪斯說過,他要找你談談。”
“嗯,也好。
是癤子總會總要出頭的,他要找我,最好不過。
即使他不找我,我還想去找他呢。
如果他找我們來,說不定還是好事。
這樣大家都處在明面上,開誠布公的談,總比躲在暗地里打黑槍要好。
今天你媽媽去過學校了,向老師解釋了,老師說既然是這樣,可以原諒,不過你需要把頭發弄短一點。
不行,戴上個帽子吧。”
“可是,爸,恐怕還得麻煩你們一下,你們還要再去一趟。”
“為什么?不都是已經解釋過了嗎,為什么還要去?”
“有比這個還要難弄的事情。”
玄月就把早晨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和父親說了。
“而且老師說了,必須要家長父母雙方同時到場。”
父親說:“玄月,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也相信你這件事情做的沒有錯,不過有好多事情就是這樣。即使你做的沒有錯,可是你也要承擔一部分后果。
生活就是這樣,沒有辦法,我們只能想開些。
就算你今天是見義勇為,你把那個人打死了,也許法律會判你無罪,你仍然逃離不了老師和校長的異樣眼光。
在別人的心里,你永遠是一個殺過人的人。
這就是你所要承受的,后果和行為有時候不是順理成章的。
我和你媽媽會去和校長解釋的,你盡量不要給你女朋友的父母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