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空栩啊......”寧嗣笑著搖搖頭，“你的生死都是你自己的事，怎的連你自己都不上心呢？”
“啊這......”邊空栩頓了頓，“說來話長。”
“符宜哨我還可以再給你，不過修煉......靈力這種東西，還是不碰為妙。”
這話與羅纓當時在無虛山與邊空栩所說相差無幾。
“為什么？”邊空栩繼續追問，“幾乎所有妖族都修煉，不是嗎？”
“最開始，是人族最先發現靈力，在那場浩劫之前，東洲還在被神族統治時，人族的修為比妖族不知高了多少——那時妖族還是巫神的走狗......”
“東洲？”
“東州和無窮川的總稱，東州包括人界，總之就是這片大陸除了無窮川以外的地方。”
“你想說，最初發現靈力，又最擅長修煉的人族卻主動放棄它，就像毒......呃......靈力對人有害？”
“說實話，我不太愿意和你說這些。”寧嗣笑了笑，“而且有修為就一定強大么？我們這里的神官，到你那個世界一定一無是處吧？”
“也不能這么說......畢竟我們那里沒有靈源......”
“你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也一樣一無是處——至少在人界之外的地方是如此......”
“我不是想變強，我只不過是想有點能力保護葉......自己，你跟我探討這些不明所以的東西沒用吧？”
“不過是有感而發。”寧嗣向著馬廄走去，“同我去個地方，去了之后你就不會這么執著于修煉了。”
“去哪里？”邊空栩跟上他，“那葉子呢？”
“靈源......”寧嗣斜過頭看看他，“葉子已經在那里了。”
......
邊空栩以為他要帶自己見識靈源，沒想到靈源之上是建筑群，頗有道觀的氣質。
“這是......”
“寧淵宗，這里算得上是上官家的‘家學’，家中所有的靈士都在這里修煉、切磋。”
“寧淵宗？”邊空栩暗想，“果然是玄幻世界觀，帶我來這不就是來找虐么？”
“這里供奉著上官家的先祖——上官寧淵，當年最早背叛巫神，投靠軒轅的六妖之一。”
“真識時務啊......若是當年沒有背叛巫神......”
“那如今就是巫神當道了。”寧嗣接上他的話說，“若只是在軒轅得利時投靠過來，怕之后只會在軒轅封印巫神后被治罪......”
“想來也是，這么勢利，誰會信任他們？”
“但若是在軒轅與巫神對峙時投靠過來......”
“性質完全不同了啊......前者是勢利小人，總有一天會反咬主人，后者則是君子，只追隨賢君，有魄力跟隨正道。”
“看來不用我說了。”
“哦，對不起，情不自禁就......這些人情世故可真夠麻煩的，也難怪會有隱士。”
“這也算人情世故么？六位先祖為后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算是一種投機。”
越往里走，邊空栩越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靈力攻擊時那種獨特的聲響。
“今日剛好碰到靈測，這些靈士們碰到一起，難免要切磋。”
“他們未來......都要做神官嗎？”
“差不多，做神官是他們的理想，也是唯一的選擇——妖族地處偏遠，識字的都沒幾個，零碎事務都是知州在管，所以妖族......除非迢迢千里跑到明京去，否則根本沒機會念書。”
“這......”
“少有人會這么做，但是去過明京的，無一例外都......你也看到了，南宮廷儒、上官元謹之流。”
邊空栩突然認清了，這些神官不過是上位者的工具，白云川上的人似乎在有意控制靈士，神官有天符約束，散修有神官約束，再不聽話的，還有天兵制服。靈士在這里算是“二等公民”，因為太強，所以不讓他們念書，聰明的靈士總要造反，比如讀過書的南宮廷儒、上官元謹之輩，但無知的靈士根本掀不起波瀾。
“很陰險吧。可如今太平盛世，還有這陰謀的功勞。從前尚武，皇帝幾天一換，尋常百姓連上個街都有性命之憂，靈士組成的宗派混戰，生靈涂炭，天子衰微，直到一個散修發明了天符，這天下才漸漸太平下來......”
“你想說這樣就對了嗎？那靈士憑什么要被這樣約束？他們也有自由......”
“只能說這樣的法子有失公正，應該有更妥當的辦法......”
“師父！”一個熟悉的女聲喊道，邊空栩聞聲看去，發現上官翎兒這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您怎的現在才來？再晚來幾時，靈測都要結束了。”
上官翎兒顯然注意到了邊空栩，但她故意裝作沒看見他，可時不時還斜著眼偷偷看他。
“這人腦子沒事吧？”邊空栩一陣無語，這種既蔑視又在意的詭異態度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寧嗣笑而不語。
上官翎兒見寧嗣態度這般冷淡，也不再自討沒趣，邀著寧嗣二人去看靈測。靈測臺上正有兩人對戰，周圍圍了不少旁觀的人。
邊空栩看到這些人，清一色地穿著青衣，無論男女都戴著青冠，邊空栩和寧嗣一進來，便顯得極為突兀。
“那人就是二娘子的夫子？”
“長的一看就是個浪蕩子，上官家怎的找了這么一個夫子來？”
“教書的還背劍，也不怕笑話。”
“不過他長相倒是端正......”
一進來，邊空栩就感覺到無數道目光聚焦到了寧嗣身上，其中有不屑的、有驚嘆的、還有傾慕的......
“沒人注意到我就行。”邊空栩暗想。
“翎兒，你怎的帶了兩個人族進來？”說話的是個白皙姑娘，臉上略有些嬰兒肥。
“凝兒你這靈識真是厲害，一進來就發現這兩人是人族了啊。”
慕容凝兒笑著搖搖手，“這怎么敢當？不過是略能看出一點罷了，哪里算得上靈識？”
“四娘子確實沒有靈識，不然怎會連進來兩個無靈根的廢物都不知道？”說話的是個面容陰沉的少年，與萬俟仲予像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真是一家人......”邊空栩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陷入這種“扮豬吃老虎”劇情，“果然靈士多的地方是非多。”
好在被攻擊的不是純正廢柴邊空栩，而是寧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