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窮寇莫追!”
見到云四海欲追而去,怕他借機遁逃,狽急忙開口。首領頭狼領會狽的意圖,在它開口的一瞬間便動身擋在云四海的身前,一對犀利而又霸道的目光凝視著他!
見識到首領頭狼的速度,云四海想著先前若非它的相助,自己很大可能會被白燁捉住,不留心眼,云四海略帶感激地說道,“相助之恩,四海沒齒難忘。只是心系邱爺爺與鄧爺爺二人的安危,如今修為恢復,便想著前去追尋二位爺爺。若是狼王與軍師怕四海不守諾言,便隨著四海一道前往!”
狽那對狡黠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云四海的臉上,提溜著它那碧綠色的雙眸,思索著云四海話語的真實性,良久之后,緩緩開口說道,“方圓百里盡皆我族領地,論熟悉度,不需多言!汝又是那妖物的目標,若那女子弱敗,汝此行必兇多吉少!不若這樣,我令一千族人分散開來,為汝尋那三名人類!汝只管留在此地,替我族突破桎梏!”
思索再三,云四海緩緩點頭,隨著狽緩緩走入城隍廟內。
不多時,只見得十匹成狼叼著一口銹跡斑斑的鐵鍋緩緩走來,又有二十匹狼,嘴里叼著不同種類的藥材。
架起鐵鍋之后,那二十匹狼將藥材放入其中。
一切就緒,狽揮舞著前肢,不過一息,那鐵鍋竟然半滿了水,底下枯草瞬間燃起。
云四海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諸般變化,目光呆滯著,直到狽開口言語才發現自己的手中多出了一節盛有半管綠色液體的竹筒。
“人類!將你的血液注入其中!”
云四海剜開手腕,那蘊含著氣數之珠靈力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腕流入竹筒之內。
尚未注滿,那竹筒便飄到了鐵鍋上方,傾斜著,將盛有的藥液倒入鍋內。
見狀,云四海并起雙指,調動真氣緩緩拂過傷口,一瞬間,那被剜開的手腕便恢復如初!
偌大的城隍廟內瞬間寂靜,狼群都在滿懷期待著看著鐵鍋。良久之后,隨著鍋內藥液鼓出最后一個液泡,狽開口說道,“未亡者,當飲三口羹。”
話音剛落,一只接著一只的野狼從狼群中走出,其中不乏一些幼崽與老狼,這些行動不便的,被自己的親眷成狼用嘴叼著,用頭供著來到鐵鍋前。不論老幼,近千余的野狼有序地舔食著藥液。
這近一千匹狼,正是朔風城外戰死者的親眷!
此刻,鐵鍋內的藥液還剩十之五六。
隨著它們重回狼群,狽再度開口說道,“秩巡者,當飲二口羹!”
這第二批飲食藥液的,正是被狽指派替云四海前往尋找蘇云三人的族人,在舔食完藥液之后,它們并未回歸狼群,而是直接跑出城隍廟外去完成任務。
此刻,鐵鍋內的藥液僅剩十之二三,
在這一千匹狼盡數離去后,狽再度開口說道,“余者,僅一口羹!”
隨著狼群內最后一匹狼離去,鐵鍋之內,僅剩一些藥渣,沒有半絲水分,干如日曬。
尋常藥液,隨著沉淀,精華都浸在底部,而這份藥液卻恰恰相反,精華在上,最先飲食的,吸取的氣數之珠的靈力也就越多。
月上樹梢,又下枝頭,半宿的折騰,云四海早已疲憊不堪,在第一批狼群飲食藥液之時,他便走向一旁的枯草堆內打著呼嚕去尋周公去了。
他并未發現,歸墟之內,那雙生的神魂隱隱有了復蘇的跡象......
......
亂葬崗內,蘇云緩亂地為邱沐風和鄧天默二人喂著草藥。
身為正天府的大小姐,平常多受下人照顧,唯一一次照顧他人,還被蘇天闕罵了滿頭唾沫。那時候蘇天闕剛發現重傷昏迷的云翼,還未將他送往護國寺,正巧被蘇云碰見。
眼見著如親孫女般待自己的云翼重傷昏迷,蘇云怎放心下人照顧,回憶著平時下人如何照顧自己,蘇云依樣畫葫蘆,替云翼煎藥喂藥,但由于云翼昏迷,難以自咽,蘇云不斷地喂,險些害死云翼。
蘇天闕在外尋醫,幸虧回得早,及時發現,將蘇云痛罵一頓,讓她站在一旁看著。
憑借著記憶,蘇云將真氣調于指尖,輕捋著二人的咽喉,將藥液送入二人的腹內。
不多時,木屋的門便被姜媛推開,四下掃視,并未發現云四海的身影,姜媛便開口問道,“他人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使蘇云驚了一跳,手中的藥碗險些砸在地上,緩緩轉身,看到姜媛那驚人的容顏,又想到她那一身修為,便以為她是傳說中的仙人,心中頓時燃起來希望,哭求道,“仙子,請您救救兩位前輩吧!”
姜媛的面紗在與風君子交戰時便被毀去,不見云四海,哪還顧自己素顏朝天,黛眉微蹙,眼睛看著躺在稻草堆上的二人。
【這兩個老家伙的關系想來和他很不一般,如今雖重傷垂死,但還有一線生機。我若送他們靈丹妙藥,將來他必感恩在心。】
打定主意,姜媛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玉凈瓶,從中倒出兩粒黑色藥丸扔給蘇云,緩緩說道,“這兩粒丹藥足以挽救他二人的性命,你當真不知他在何處?”
見丹藥飛來,蘇云趕忙伸手接住,藥碗順勢打翻在地,碗中的草藥灑出,瞬間便被黃土地吸收殆盡。
將藥丸替二人服下,蘇云方才明白姜媛口中的他是指云四海,回憶起他與狼群見的承諾,便開口說道,“他可能在城隍廟,謝......”
道謝的話還未說完,蘇云的眼前早已沒了姜媛的身影。看著來無影去無蹤的姜媛,蘇云的心中頓時羨慕不已,不止是她那一身驚人的修為,還有那只一直亮著白光的銀環手鐲。
......
日出東山,沂蒙山道的霧氣還未散去,那蘇卻早已蹲伏在一旁的卓別林內。
沂蒙山是蘇天闕自瀛洲而來往朔風城的必經之路,在鮮于晁拓告知那蘇消息后,潛人推算時日,得知最快的時日便在今日卯時。那蘇當下哪顧著屋內的三位美人,趕忙來沂蒙山道蹲伏。
“呼哧,呼哧...”
那蘇身旁,站著著一只體型壯碩的怪物。觀其面貌,卻有三分似人,七分似鬼。額間長著一個似角非角的肉球,寬大的雙耳耷拉著,只有那一對眼珠如同常人。在他的頭頂,插著一根食指般粗細的金針,耳上三橫處,卻各自插著拇指般粗細的銀針。
而這怪物,本是完顏皇室的一大家臣,因不滿完顏烈違背三皇契約,私自使用禁術傀由術將平民百姓練成鬼傀而大鬧朝堂。最終,被完顏政以藐視朝堂,不敬先祖之罪散去修為打入水牢不堪奇辱自盡而亡。在他死后,他的尸體便被完顏烈用傀由術練成鬼傀,成了這般模樣。
“哈魯,寂!”
那蘇頂著困意在此蹲伏,久等不來,又被他奇怪的叫聲弄的心浮氣躁,便對他呵斥一聲,便見著他緩緩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馬蹄聲由遠及近,那蘇冷笑一聲,內心激動不已,倦意全無,又對著他呵斥道,“哈魯,噬!”
話音剛落,只見得那怪物猛然起身,雙拳狂捶著胸口,不停地咆哮著,原本黢黑的雙眼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馬兒聽得聲響,不停地嘶鳴著,前蹄離地而起,不敢再向前去。馬背上的將士們被這馬兒這突然的舉動驚得掉到了地上。
“全軍戒備!”
蘇天闕頓時喊道,“列陣!鷹隼陣!”
蘇天闕一聲令下,便有三千縛甲將士頂著鐵盾,手握長矛列隊在前;又有三千弓弩手,挽弓搭箭,藏身其后。
“放!”
看見那怪物快速逼近,蘇天闕一聲令下,萬矛齊射,萬箭齊發。
然而,那怪物的身體很是詭異。無數的箭,矛射在他的身上,如同磁石般被牢牢吸附,隨著他的皮膚向內凹陷半寸,須臾之間便彈射回來。
“頂盾!”
蘇天闕一聲令下,三千縛甲兵手持盾牌,倏忽間,便一個接一個的架著人梯,形成一面巨大的屏障。
“嘭...”
“散陣!”
在擋住了回彈的箭,矛之后,蘇天闕一聲令下,那些縛甲兵士便躍回陣后。
蘇天闕調動全身內力,朝著那怪物徑直沖去。雙手合拳,一拳砸向后者的右肩之上。然而,當蘇天闕的右手接觸到那怪物的身體后,便如同陷入漩渦般無法動彈,藏在拳尖的內力也被卸去。
蘇天闕頓感不妙。但哪容得他思索應變之法,那怪物頓時呼出一拳打在了蘇天闕的腹部。
猝不及防,硬生生吃了一拳,蘇天闕倒飛出去,口吐鮮血,右手險些被撕裂開來。
“唉!”
一聲嘆息過后,卻見得四周葉片如雪花般紛紛落下,尖細的葉片如同細針般刺入那怪物的體內。
“吼...”
葉片入體,那怪物疼痛萬分,瘋狂地砸著自己的頭部,鮮血四濺。隨著他頭部的三根金銀針離體而出,那怪物倒地而亡。
見狀,蘇天闕緩緩起身,走向姜卿客,半跪在地,說道,“多謝國師出手相救!”
【這針刺之法,本是上古巫術,豐都之人怎會施用?】
轎內的姜卿客并未理會蘇天闕,只是緊蹙著眉頭,低頭沉思。
【莫不是豐都有著大巫傳承?不錯,定當如此!難怪豐都最近隱隱有再侵太虛之勢,不行,得趕快通知谷內長老,藥王谷必須提前入世!】
遠處的那蘇丟失了與那怪物之間的感應,本想出去查看。但聽得蘇天闕所說的話后,心中一驚。太虛國師姜卿客之名,那蘇早有耳聞。相比為父報仇,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頓時嚇得趕忙向后跑去。
良久之后,姜卿客緩緩開口,說道,“起來吧!此次朔風之行,怕并不太平!你等需時刻如臨大敵!”
“諾!”
應諾一聲,蘇天闕緩緩起身,重回陣頭,指揮著大軍朝著朔風城的方向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