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筆錢,云蘿想著在城中做個小買賣,若是租一間店鋪,這點錢還不夠付租金,何況自己又一無所長,思來想去不若擺個茶攤,每日交一點攤位費,又不用什么手藝倒是個不錯的營生。
云蘿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劉氏,劉氏也表示贊同,只不過她有一些擔心,“云兒,這擺攤的營生整日里拋頭露面,客人都是南來北往的,你若是去了我擔心被人認出來,不如你在家里,還是我去吧!”
“這怎么行,娘你一大把年紀了我怎么忍心讓你討生計!”云蘿搖了搖頭,她已經下定決定,決不讓奶娘跟著她受苦。
劉氏知道云蘿的性子,自己拗不過她,只好妥協地說道:“這樣吧,你每天陪著我出攤,安置妥當便回來,等過了這一陣子,你再去幫忙,家里畢竟還有不少活要做,咱們這才逃出來,可得萬分小心!”
云蘿一想到趙玉龍還在前方領兵作戰,若是哪日班師回朝必定經過洛城,她也本想等上一段時間,可是眼下母女二人都快餓死,她無奈才想著謀個小營生,聽了劉氏的話,云蘿點了點頭。
茶水攤支起來的當天,孫少宇和木寒玉過來幫忙,左不過一個爐子,幾張桌子,支好之后,劉氏坐在那里傻眼了,她沒干過這些,自然不知如何叫賣,看著滿大街來來往往的行人,坐在角落干瞪眼。
孫少宇一看這樣可不行啊,當即問道:“我說婆婆,你這茶水多少錢一碗?”
“一文錢一碗,喝多少都可以!”劉氏趕忙說道。
“好!你先等著!”孫少宇說著一溜煙地跑回醫館,鉆進書房不知道搗鼓些什么,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你去哪?我要去采藥……”孫少燕話還沒說完,孫少宇已經不見了人影,氣得她直搖頭。
“你們看這是什么?”孫少宇故作神秘地拿出一面旗幟,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一文錢”三個字。
“丑死了!”木寒玉一臉的嫌棄。
“哎!這你就不懂了,別人都規規矩矩的,偏偏咱們不,這樣就會有人多看幾眼,看著看著不就過來喝茶了,從今以后這個茶水攤就叫一文錢茶水攤,名字夠響亮吧!”孫少宇得意洋洋地說道。
木寒玉被孫少宇的話氣笑了,“就你歪理多!”嘴上雖然這么說,卻還是搬了把凳子幫著孫少宇將旗幟掛了起來。
一天下來除去攤位費,只賣了七文錢,云蘿看著手中的銅板嘆了口,沒想到掙錢這么難。
這些日子云蘿學著燒飯、織布,雖然笨手笨腳的,飯菜總是燒糊了,可是娘倆個都沒有埋怨,反倒很是知足。
“若是有剩余的錢買幾只母雞,散養在院子里,到時便會有雞蛋了!”劉氏告訴云蘿,云蘿立馬記在心里,“還有咱們不種菜,全靠著買來吃不行,現在是春天竹林都是竹筍、野菜什么的,明天起我開始教你認識這些野菜,以后咱們就不去集市買菜,這筆錢可以省下來。你若得空便去燕姑娘的醫館幫幫忙,我看少宇的心思不在醫館,孫大夫又常常去軍營,她一個人挺忙的,咱們叨擾了他們那么多時候,也沒有可以回報的,也只當是還一點恩情!”
“知道了娘,以前侍月懂醫術,我跟著也略懂一些,幫忙抓點藥方還是沒問題的!”云蘿笑著說道。
云蘿織布的手法是越來越熟練,一日一匹,每日和劉氏忙忙碌碌所得銀錢也只能勉強度日,更不要談有富余的銀錢去贖那支簪子。云蘿想到這里皺起眉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云姐姐!快出來!”木寒玉在院子喊著,云蘿回過神起身來到院子里,只見孫少宇提著幾條魚,看到云蘿,連忙將魚塞到云蘿的手中,“這是少宇在河邊撈的,我們給你們送來幾條!”木寒玉滿臉笑容的說道,這些時日云蘿和劉氏沒少受他們的接濟,云蘿都不好意思再收他們的東西了。
“總是麻煩你們!我心里真過意不去!”云蘿稱謝道,起身將魚放到了水盆里。
“這算什么呀,小爺我可是浪里白條,區區幾條小魚不在話下!”孫少宇笑著說道。
“又吹牛!”木寒玉撇著嘴,眼中卻是笑意。
云蘿端了茶水過來,孫少宇不等云蘿放到桌子上,拿起茶杯大口大口喝起來,喝完又倒了一杯,“你慢點,還有!”云蘿說道。
“我可快渴死了!”孫少宇說道,“你們知道嗎,過兩日太子殿下就要帶著部隊班師回朝了!”云蘿聽到這個消息,手一抖,茶水險些撒出來。
“你聽誰說的?”木寒玉皺了眉頭。
“我姐姐說的,她這些天跟著爺爺在軍營,那些從前線回來的傷兵說的。北燕大敗,京都都沒守住,皇室子弟跑到了齊地,趕跑高句麗人后,自立為王,自稱后燕,已經接受大玉的招降,我看這個太子殿下一旦做了龍椅早晚也把這個后燕滅了!”孫少宇洋洋灑灑的說道,云蘿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其實心里已經開始慌亂,洛城是回大玉京都的必經之路,想必趙玉龍會在洛城停留幾日,她還活著的消息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這個太子殿下倒是挺有兩下子!”木寒玉托著下巴說道。
“那當然,就看他橫掃燕軍,一血前恥,打得燕軍落花流水就知道這位太子殿下不是吃素的,據說這位太子殿下要一掃六國,一統華夏,真是了不起!”孫少宇連比帶劃的說道,眼神中無不透露著欽佩之情。
“還不止呢,聽我爹爹說這位太子殿下文能提筆寫詩,武能橫刀立馬,足智多端,并不是人們傳的那樣弒父殺兄!”聽得出來木寒玉對趙玉龍印象也不錯,“我還見過他呢!氣宇軒昂,文質彬彬,他還想帶我去京都呢!”
“啊?你答應了?”孫少宇聽到這句話立馬坐不住了,急忙問木寒玉。
“我才沒答應呢!爹爹說京都看似繁華,可是人的心眼可多了,哪像咱們洛城!”木寒玉笑著回道。
“就是!就是!你可不要去京都!”孫少宇聽到木寒玉這么說總算放下心了。
“少宇很喜歡那位太子嗎?”云蘿難得開口說道。
“到也不是,那個男兒不想馳騁沙場,立一番千秋事業!”孫少宇慷慨激昂地說道,可隨后又喪了氣,“可是我爺爺不讓我當兵,他就想讓我做一名大夫,可我那是那塊料啊!”
“你爺爺就你一個孫子,他當然想讓你平平安安的,何況他整日待在軍營,見過的死傷士兵只怕比你們見過的人都要多,他自然是為你好!”云蘿耐心地對孫少宇說道。
“云姐姐你別理他,他才不會去當兵的,一會兒見了魏先生要做一名大俠,一會兒看見我爹爹要做一名將軍,一會兒見了他大哥又想做一名刺客!”木寒玉揶揄起孫少宇,孫少宇嘻嘻哈哈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