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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也曾懵懂無知

小奶娃娃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氣,盆是瓷盆,也是有些重量的。

拿是拿起來了,可是搬著走了兩步,就拿的搖搖欲墜,脫手掉到了地上。

“啪”

突兀的一聲,讓空氣寂靜了起來,顯得有幾分嚴肅。

男子和女子,小不點通通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

小奶娃娃愣愣的站在那里,懵了,害怕,卻又不敢哭。

她好心辦了壞事。

本來想要好好表現自己的,可是卻砸了。

“不要動”男子急忙說道,然后過去抱起小奶娃娃,輕聲哄道,“沒事的。”

女子過去將碎瓷片收拾起來,丟出去。

一開門一陣寒風吹來。

“哇”

小奶娃娃忍不住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另一個小不點也跟著哭了起來。

這一哭就剎不住閘了,哭聲連成一片。

男子安慰道,“別哭了,沒事的,又不說你,乖?!庇制^看向一旁的小不點,“好了,你別哭了,你又哭什么?!闭Z氣明顯就不如對小奶娃娃好。

女子剛好走到門口,聽到里面的話,嘆了一口氣,這看孩子真是煩了,尤其是一哭就沒完。

一開門一股冷風吹了進來,男子回頭對著女子說道,“快哄哄小二,她又哭什么,她又沒做什么?!?

說著就又哄起了懷里抱著的小奶娃娃,“乖,小閨女不哭了,沒事的,摔了也沒事,改天我們買個新的?!?

等哄的兩個不哭了,也就睡著了,孩子就是這樣,哭累了就睡著了。

女子看著炕上并排躺著的兩個孩子,對著男子抱怨的說道,“你就是不喜歡小二,只喜歡你家小閨女?!?

“哪有”男子死不承認,第一個孩子,她寄予的希望更多,有時候說她,但難免有時會偏心她一些。

女子搖搖頭,不再說話。

女子心里其實一直有一個心結,在剛剛生下小不點時,男子的母親曾經說過,有一戶人家缺一個姑娘,想要一個姑娘,他家兩個兒子,想要和別人家換換。

問女子愿意不愿意,說小不點到了那家一定會被人寵著的,畢竟缺一個姑娘。

世上沒有人不想兒女雙全,但更重要的是,在那個年代,沒有人不想有一個兒子,以傳香火。

就連國家的口號在那個年代都是根據民情來的。家里第一胎是女孩的可以生二胎,是男孩的就不能生二胎的。

在那個時候有多少人是冒著危險生的二胎三胎,又因此有多少戶人家被罰了超生款的。

不計其數。

千年來,男子為根的思想,又豈是一朝一夕能磨滅的。

但也不得不說,在農村有兒子,兒子多的人家,底氣非常足,很少會有人愿意和男孩多的人家起沖突的。

那個年代多是人工壯勞力干活,男子生來便比女子的要好一些,自然地多的,農忙時節的時候,人們會想要男孩多一些,這樣干活多一些,快一些。

所以有時候也怨不得人人喜歡有兒子,有時候真是情有可原。

大時代的背景下,逼得你不得放棄本心,轉而審時度勢。

所以男子母親問的時候她也并沒有多生氣,喜歡男孩情有可原,可是她生氣的是,憑什么她的女兒要給人家,怎么她的女兒不是她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嗎?

她可以多養一個兒子,但不能拿女兒去換。

也因此女子記恨男子的母親,她可以不幫忙帶孩子,因為男子的母親說,誰生的誰帶,誰的孩子誰帶。

可以,她同意,她不要求她幫忙看孩子,但,她沒有理由嫌棄她的孩子,女兒又如何,男孩又如何,她的女兒并不比男孩差,女兒依然是她的心肝寶貝。

她拒絕的干脆。

后來她也只是玩笑的和男子提了一句。男子大約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的女兒就是他的女兒,別人的兒子又和他有什么關系。

女兒如何?

依然是他掌心里的寶。

就看他的小閨女就知道,多貼心,多可愛,長大了一定是一個溫柔安靜的性子。

長成窈窕淑女。

少年的義氣總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總以為自己能不與世界同流合污,總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

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總是勇氣可嘉。

當過了桀驁少年郎的年紀,當開始顧家,過上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指著你一人做靠山時,你才發現,一切不過是你以為。

你以為海清河晏,時和歲豐。

你以為冤有頭債有主,

你以為天下為公

你以為終究是你以為。

不經歷生活的毒打,你至死是少年。

赤子之心。

也愿你至死都是赤子出門,赤子而歸。

還在農忙時節,正是五月人倍忙,小麥覆隴黃,右手秉遺穗,左臂懸敝筐。

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

和家人都帶著一點干糧到地里割麥子,中午在地里,找個陰涼歇一下,甚至有的人干脆睡在了地里。

孩童都到各家里拿水壺盛水,送到在地里忙活的大人面前。

好在累的時候休息能喝上一口水解解乏。

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沒有一個人不是大汗淋漓,沒有一個人不是脫下衣服能擰出水來的。

孩童臉上都是臟兮兮的,但現在沒有哪個大人顧得上他們。

都是姐姐哥哥領著弟弟妹妹在一旁撒歡的玩。

孩童似乎不知熱,只知玩鬧。

可為什么會有此消彼長的哭鬧聲,和時斷時續大人的哄騙花語,又怎么會有大人不停呵斥大孩子不懂事,不會照顧弟弟妹妹呢?

麥瓤弄到身上那都是很癢,很扎,很難受的。

孩子在地里跟著大人在麥上玩了一天,沒有一個身上是完好無損的,但農村的孩子自來習慣,便是如此天生天養,玩玩鬧鬧,早已習慣,晚上大人忙著把麥子攤好晾曬,沒時間管那群野猴子一樣的土娃娃們,便任由他們累了,獨自睡去。

等忙過了半夜,大人們才開始有時間收拾一下自己,聞著這出了一天汗的酸臭味實在受不了,洗個澡,順便涼快下,趕緊睡覺,明天早上繼續。

只有這群土孩子,渾身上下都是出汗后留下的痕跡。

就連睡著了也是滿頭大汗,大人拿來蒲扇替孩子扇扇風,涼快一下,農忙時節也只有此時,大人才有時間管一下這群帶著未來希望的土娃娃一下。

有時不是不愛,只是愛的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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