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成風一般的消失在書房里，許慎之淺淺的嘆氣。這算是，放下了嗎？
“葉九。”許慎之撥通葉九的電話：“阿成剛出去，你陪著點兒，注意安全。”
孩子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自己對事物獨特的視角和理解，不服老不行嘍。
“當當。”
“進來。”
“阿成走了？”
姚妮端著宵夜進來，對于葉天成不在，她還頗有幾分意外。
“走了，回家陪老婆了。”
“老婆？”
“他啊，瞞著我們結婚了。來！”
許慎之沖姚妮伸出手，姚妮走過去，夫妻二人雙手交握，倒有幾分繾綣深情的難舍難分。
“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也操勞了半生，以后等咱們老了，一起去度假，曬曬日光浴，做兩個真正的閑散老人，多好。”
姚妮笑了笑，沉靜的眼眸里滿是溫柔。
“姚妮，我是不是老了，怎么總想著過去的那些人和事兒啊？”
“也許吧，我最近，也是總想起過去的人和事。人這一生啊，總會有一些意難平。就像你對葉芳華，對葉家那一家子，還有阿成。”
“吃醋了？”許慎之覺出不對味兒來。他們雖然是半路夫妻，卻也是有真情實感的。
“沒有。突然想那個被我忽略，被我拋棄的孩子了。”
“姚妮。”許慎之緊握著她的手，她眼眶泛紅，終究是沒忍住的流了眼淚。
“我走的時候她還不足四歲，小小的一點，摟著我叫我別走，說，再也不惹我生氣了。我到現在啊，都想不起來她的模樣了。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她爸爸是不是會照顧好她？晚上會不會有人摟著她睡，給她講故事聽，她什么時候換的牙，什么時候來的例假，有沒有人教她，有沒有人關心她。真的，慎之，年輕的時候犯的錯，到老了是要還回來的。”
許慎之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糾結、她的不安、她的愧疚。阿成至少在他看得見的地方，有人疼，有人寵。過著衣食無憂大少爺的生活，享受著最優質的教育，他只需要努力上進就好，其他的一點都不必擔心。不像她丟下的那個孩子……
“姚妮，你得想你有什么，至少碩文一直都在身邊。現在，我們還有末文。”
“正因為看得見碩文和末文的不同，才越來越覺得對不起她。”
“那，讓阿成安排人找一找？”
“隨緣吧。找到了，我怕我會更糾結，我怕她恨我。”
“人啊，你啊，我們啊！”
許慎之抱著姚妮坐在書房的大沙發上，兩顆飽經風霜的心，因著相似的情感，互相慰藉。
葉天成幾乎是飆車趕到華南府的！
他記得她樓下的門禁密碼，過了門禁后，乘電梯上樓，出了電梯，就給她打電話。
“喂。”
“回來了怎么不回莊園？”
“哦，我帶我弟弟一起回的，你沒回信息，我就先帶他住到我家了。”
“程文悅。”
“嗯？”
“開門。”
“啊？”
“開門，打開你家的門。”
“你在外面？”
程文悅打開門，還未及開口，他便砰的關上她的門，抱著她抵在門上就落下絲絲蜜蜜的吻。
程文悅推拒不開，只能承受。
許久，葉天成才放開她，與她額頭相抵，道不盡的纏綿溫柔。
“我來接你回家。”
程文悅平復著呼吸，搖搖頭說：“我剛做好晚飯，今天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回吧。”
“好，聽你的。”葉天成彎下腰又要去親她。她推拒著：“文序在里面。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
“來家里吃吧，我剛做的。”
“好。”
待到兩人整理好，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一臉關切的程文序。
葉天成后進門的時候，那個少年牽著程文悅的手后退一步，以保護者的姿態將她護在身后。縱使身軀單薄，縱使有些瑟瑟，眼底那股子倔強，倒與她有十分的相似。
他一眼就看上的，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嘛。
“文序，這是葉天成，叫姐夫。”
“姐夫？”
葉天成自顧自的脫下外套，看著平靜的姐姐，還有震驚的弟弟。
“去盛飯。”
程文悅帶著弟弟進了廚房，將剛出鍋的菜擺在桌上，再轉身去廚房端了一屜小粒饅頭，造型可可愛愛的，倒叫人不好意思下嘴了。
程文序把粥盛好，第一個放在姐姐跟前，接著才是所謂的姐夫，最后是自己。
“多大了？”
“17。”
兩個人平靜的口吻，好像是過了幾十年的夫妻一樣。
“來南市上學？”
“嗯，趁著假期找美術方面的老師補補課，以后想走美術方向的學校。”
“哦？挺好。我來安排吧。”
程文悅沒想到他一手攬下了這個活兒，看了看他出奇平靜的喝著粥，對著程文序說：“謝謝你姐夫。”
“謝謝姐夫。”
“嗯，大過年的，沒準備禮物，給你包個紅包。”
葉天成隨手就從口袋里拿出個紅包，程文序看了，呆呆的看看程文悅，再看看紅包。
“拿著吧。”
“謝謝姐夫。”
“嗯。吃完了就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帶你去找最好的美術老師。”
這是趕人了？
程文序快速喝完最后一口粥，借口困了就回房間去了。留下程文悅和葉天成，慢慢悠悠的喝著粥。
“這饅頭你做的？”
“不是，我嬸嬸做的，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些。”
“你房間在哪兒？”
“那兒。”程文悅指了指，收拾起他們餐桌上的碗筷。
“我來吧。”
“手都成那樣了，別逞強了。你隨便看看，我洗好了就來。”
“好”
葉天成站在陽臺上吹了會兒風，低頭，看到打著雙閃的葉九的車。
“去，從家里給我拿幾件衣服過來。”
葉九看著信息，苦逼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