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林海集團總裁邵炎今年二十六歲,是張薇高中的同班同學。
不過那個時候,張薇還叫做張翠微,外號“張翠花”,是個整日低著頭、用厚黑劉海擋住自己容貌的小透明。
邵炎年紀輕輕成為林海集團一把手,除了家族繼承人的身份之外,優秀的商業頭腦也奠定了他新貴的身份,與張薇這樣黑料不斷的女明星,根本不是一路人。
“張翠花哈哈……真土啊哈哈……”是張薇,哦不,是張翠微學生時代最常聽到的一句話。
張翠微每次都會把撅嘴的表情藏在厚重的劉海和碎發里。她發量充足,頭埋得很低,就讓人覺得更加陰郁。
高一的時候,張翠微很偏科,數理化上課如同聽天書一樣,一次課后她鼓起勇氣向周圍同學借課堂筆記來抄,結果前后左右,沒有一個人愿意借給她。
比較客氣的諸如“啊……不太方便……”比較不客氣的諸如“你一個學渣,借給你抄你就看得懂嗎?”張翠微怯怯地望著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被排擠了。
她是個性格內向的女生。父母去世以后,大伯和大伯母承擔了她的撫養義務,一直供她念書到十八歲。
她知道自己在學習上沒有天賦,但她高一的時候確實挺努力的,月考成績倒數,在學校日子過得難受。那藏在頭發里的面孔被同學猜測為“滿臉痘坑”,所以又得一個“丑女”的名號,獨來獨往,沒有人緣。
就是那時候,邵炎不顧其他同學看法,借給張翠微一本物理筆記。
張翠微永遠忘不了,年級第一伸出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俊朗五官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柔和,連那日的陽光都分外偏愛少年。
他將自己的筆記本遞給張翠微,封皮上“邵炎”兩個字凌厲瀟灑,見之難忘。
“有不會的題都可以問。”他還當眾這么說。
張翠微簡直感動壞了。她的紅眼圈埋在深深的頭發里,怪物一樣不為人知。
這是一場單箭頭的結緣。丑女學渣不敢打擾校草學霸,匆匆記完筆記之后歸還,從此兩人交集幾乎為零。而邵炎,當然也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他幫她純粹是因為青春期的正義感。
再后來,邵炎回歸林海集團,更加成為了張翠微可望不可及的那種人。她做過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連續半年不吃早飯和晚飯,攢錢買了一個輕奢品牌的抱枕塞進他的抽屜洞。
她看見他高三午休時在教室枕著胳膊睡覺,總是睡得很不舒服,便想送他一個抱枕,可惜等她攢夠錢,他們已經要從學校畢業了。班里所有人都出去合影、聊天、狂歡。張翠微從來不合群,等到陸陸續續有人回來,她從劉海后面露出兩只黝黑的眼睛,緊張地盯著邵炎的位置。
“這是什么啊,邵炎?該不會有人在畢業前給你表白吧?”
邵炎沒有理會說話的同學,伸手從抽屜拽出那只抱枕——沒有包裝,只是印著某品牌的標識,上面粘了一張便利貼。
祝你前程似錦。字寫得很漂亮。
忽然有人看向張翠微,“翠花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待在教室里?”嗤了一聲,“該不會是丑女喜歡校草吧?”
眾人聞言哄笑。
迎上邵炎似深邃似隨意的目光,張翠微手指揪著衣角,緩慢地站起來。
過分厚重的劉海擋住了她的表情,沒有人真正記住過她的容貌,包括三年同一個教室的邵炎。她輕輕說,“我不知道是誰啊……我中間出去了……”
但是你可別因為不知道是誰就扔垃圾啊,好貴的……
邵炎沒說什么,背著書包抱著抱枕離開教室。張翠微一直不知,他那是去老師辦公室查監控。
學生們無趣地散去。
高中三年在盛夏里接近尾聲。
張翠微知道邵炎高考發揮穩定,將會報考那所全國最頂尖的大學,她不可能考上那種層次的大學,但是她不顧家里人的反對,追隨著去了他所在城市的服裝職業學校,勤工儉學,期待著與他偶遇。
可惜,大學四年,她從未遇到邵炎。
撩起劉海,她改名張薇,因為長相優異選上平面模特,大學畢業后簽約經紀公司,她一直留在這里,見證著邵炎執掌林海集團的全過程。
就像即使參加年會也不意味著重逢,邵炎不會關注旗下子公司合作的藝人,她知道,不管是張薇還是張翠微,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