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青辦公室內，燈火通明。

張玉溪將白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楊大山。

“多光子躍遷……二能級原子……NCS態……場的反聚束效應……”十分拗口的說出這個名字，對面的楊大山臉色徹底變了。

“快，詳細說說看。”

張玉溪想了想，又將自己唯一理解的那一部分講了出來。

也就是第一塊黑板上，前五行的理論推導。

遺憾的是，他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卻仍舊沒能攻克第六行的內容。

“……”楊大山的目光不由得一滯，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像是在思考什么。

“老師？”

聽到張玉溪的詢問，楊大山這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然后輕咳一聲，挺起胸膛。

“什么啊，你連這個也看不懂嗎，看來你對元素衰變的能值研究，還欠缺很多啊。”

“對不起。”張玉溪羞愧的低下頭。

“如此看來，你的科研之路還未真正入門，”楊大山負手而立，盡顯高人風范：“如果說元素衰變的奧妙，有珠穆朗瑪峰那么高的話，你現在，也才剛剛爬了一米而已。”

張玉溪秒懂，連忙吹捧道：“那您到多少米了？”

“至少八米！”

張玉溪：“……”

楊大山負手而立，傲然道：“能解決你所說的這個小問，差不多就能算是一點五米了，莫要小瞧為師這八米，那些院士，也才不過十幾米而已。”

張玉溪疑惑道：“那這個多光子躍遷引起場的反聚束效應呢？”

楊大山想了想，說道：“應該算是半山腰的四分之一吧。”

張玉溪精神一凌，目光劇烈震顫。

江離，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寫出反聚束效應的完整推導過程，只能證明他擁有了珠穆朗瑪峰半山腰四分之一的實力，但并不能證明這就是他的極限！

張玉溪猜想，江離的實力，或許在半山腰的二分之一，甚至更高？！

好變態。

楊大山忽然問道：“你剛才說，草稿紙的背面是一份實驗優化方案？”

“是的。”

“是不是叫做《如何在三十天，將輻致伏特的效率提升100倍》？”

張玉溪大驚失色：“老師，您怎么知道？”

果然！

楊大山心中隱隱猜到了什么。

這玩意，或許根本不是什么某多多九塊九包郵的垃圾，而是一份被名字耽誤了的學術巨著！

王大龍那個廢物研究不明白，但他的徒弟卻看出了門道。

原來如此。

楊大山心中頓時產生一股緊迫感。

雖然他對江離心懷不滿，但對于后者的學術實力，卻又不得不贊賞。

楊大山很清楚，如果給江離足夠的時間，他恐怕真的能研究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到那時……

不行！

那可物理界最頂級的世紀難題啊，在學術界揚名立萬、名垂青史的絕好機會，決不能讓那個小混蛋搶了先！

“玉溪，你馬上去網上下單，把所有平臺上叫這個名字、或者名字接近的書籍統統給我買回來！有多少要多少！”

張玉溪錯愕：“啊？”

“還不快去！”

“……是！”

==========

另一邊。

江離告別陳兜兜后，獨自回到實驗室，繼續自己在β衰變方向上的研究。

就目前而言，全世界幾乎所有的核電池，采用的都是α衰變方向，均是利用钚238的衰變反應輸出能量、從而為火星車、探測器提供動力。

比如好奇號火星車、阿波羅12、14、17系列、先驅者號和旅行者號等。

目前世界各國都對核電池進行著各自的研究，其中漂亮國NASA實驗室的首席科學家——皮埃爾教授的團隊，計劃采用一種獨特的熱電材料，借助超高溫度大大加快钚238的衰變速率，以犧牲電池壽命為代價，強行提升核電池30％的輸出功率。

而白熊國也實現了核電池的突破，采用優化過后的反應算法，理論上可以提高核電池12％的輸出功率，不過缺點是降低了穩定性。

在江離看來，這些所謂的‘突破’，完全是在錯誤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

兩大國家只想著怎么砸錢砸人，不惜一切代價提升電池的輸出功率，卻壓根沒想過，是不是自己的出發點就選錯了。

相比于α衰變。

β衰變無論是在穩定性還是發展前景方面，都要優異太多了。

各國科學家之所以沒有重視β衰變，一是因為β衰變同樣面臨能效低和輻射大的弊端，二是因為β衰變的突破難度實在高得離譜。

在大家看來，反正兩種衰變的能量轉化率都差不多，為什么不選個簡單的呢？

前景好有什么用？

只有突破了的前景才能叫作前景，否則就是畫餅！

而江離的決心，自始至終都未曾動搖過。

他在夜以繼日的鉆研中，發現了一個可以完美解決解決β衰變能量轉化率低的方法！

并將其命名為四階效能理論！

今天上課時所講的內容，只是四階效能理論中，第一階的一小部分而已，占全部內容還不到十分之一。

經過數天的辛苦推導，江離已經用完美的公式和數據，充分證明了它的偉大！

沒錯，就是偉大！

毫不夸張的說。

四階效能理論，絕對是突破核電池這一世紀難題的過程中，最為偉大的一次創舉！

那些被世紀難題困擾半生的老牌院士，如果看到江離的理論，絕對會被震驚的跳起來！

甚至……

轉瞬之間，就是全世界物理領域的大地震！！

最重要的是，四階效能理論雖然是從β衰變出發，卻涵蓋了包括α衰變、γ衰變在內的全部衰變形式！

只要是衰變，它都能適用！

而這，正是江離完成系統挑戰任務的過程中，最為重要、也是最為關鍵的一環！

四階效能理論在衰變領域中的地位，就如同牛頓定理在力學領域中的地位！

那是萬物的起點！

從今往后，凡是涉及到衰變的研究，統統繞不開江離的四階效能理論！

而江離的名字，也將以‘第四次能源革命奠基人’的身份，世世代代出現在每一位學者的論文中！

名垂千古！

“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優化一下物理硬件，這特么誰設計的原料布局，簡直一塌糊涂……”

江離喃喃腹誹道。

一般人看來巧奪天工的布局，在江離眼中卻是漏洞百出。

他計劃采用一種以高壓陶瓷為載體的超級疊層電容技術，將原料反應堆包裹在10μm厚的“三明治結構”中，如此一來，鎳63最有效層厚度便能達到2μm，極大地增加了表面積，能源利用效率自然也是天差地別。

之前的布局中，200單位的鎳63加在一起才能勉強實現1μW的輸出功率，換算成能量密度也才不過10μWh/g。

要知道，現在主流的鋰電池，能量密度可是有著150Wh/kg。

整整相差了四個數量級！

按照江離的保守估計，在他設計的新布局中，電池的能量密度至少可以達到3300Wh/kg，大約是鋰電池的22倍，是傳統鉛酸電池的六十多倍！

而這，還是在忽略四階效能理論巨大增幅的情況下。

“是時候撰寫論文了，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再通過實驗論證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不知道導師賠給學院的新儀器到了沒有……”

就在江離計劃通過實驗證明后續結論的時候，另一邊，一場以他為中心、席卷整個院系論壇的輿論風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