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羽用盡渾身解數還沒有將蘇晚檸的手機搶過來。

主要是蘇晚檸手上扎著針，再加上校醫院本來就安靜，宋希羽也不想把動靜鬧大，只能任由蘇晚檸胡來。

時間就這樣在蘇晚檸的那瓶藥水的滴答中緩緩流逝。

宋希羽在床邊扶著腦袋不住地點頭，難以抵擋的困意如洪水般襲來，蘇晚檸也是虛弱地不行，早早閉上了眼呼吸平穩，退燒的藥物起了作用，看起來也沒有之前病態的神色了，只是有些蒼白和虛弱。

幾乎快要睡著的宋希羽猛然驚醒，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強撐著睜眼，他還不能睡，因為蘇晚檸的藥快要滴完了。

宋希羽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這樣認真盯著蘇晚檸看是什么時候了，也許是太熟悉的緣故，宋希羽一直覺得認真與對方說話這件事本身就很矯情。

入學的這半月來，他感覺自己和蘇晚檸把兩年的話已經說完了。

蘇晚檸似乎察覺到有人注視著她，眼皮微微抬起。

宋希羽一愣，以為她都睡踏實了。

“還是不舒服嗎？”

蘇晚檸輕輕搖頭，略微無神的眸子移動，避免了與宋希羽的直接對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

“上次和好的事情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不是還記得那件事啊。”

宋希羽沒想到她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這句話他只回了蘇晚檸兩個字——有病。

“和好什么啊，我們本來就沒多好，哪來和好一說？”

話說出口宋希羽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說得重了一些。

蘇晚檸眼睛像是昏黃的煤油燈一般暗了一下，“臭弟弟，怎么這么記仇呢。”

宋希羽不可置否。

其實他倒也沒把那件高中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對于宋希羽而言，他現在對蘇晚檸的感情比較復雜。

他一邊要極力保持異性和家人關系的這種平衡，一方面又要極力避免自己心猿意馬多想。

很累的。

宋希羽不會承認的是，蘇晚檸在高中時期對他而言有極大的吸引力，但那也僅限于是不完美的蘇晚檸，現在的她宛如神女，叫人望而卻步。

“放心吧，你出國前老弟給你把事情辦的妥妥的！想吃啥，想喝啥，想玩啥都行，拿錢辦事，畢竟我可是有信譽的男人。”

“……你很想讓我出國嗎？”

這句話蘇晚檸說出口脖子不自覺地往杯子里縮了縮，再怎么說一個還是姐姐身份的人向弟弟詢問這種問題，有些不合適的說。

顯然，這句話給宋希羽也干沉默了。

一個深呼吸后，宋希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你很優秀，所以出去是很好的選擇。雖然我媽我爸不說，但我也能知道蘇叔叔生意做得不錯，天鵝可不會在池塘里待一輩子的。”

“你自己的想法呢？是希望我走的對吧？”

蘇晚檸目光灼灼。

宋希羽覺得這個問題沒法回答，走不走還不是看自己，他從未想過家人，同學或者很好的玩伴能一輩子都在自己身邊。

分別是人生的常態，對自己投資不應該遭受別人的阻攔。

宋希羽難得認真，“我說認真的，蘇晚檸。你自己變好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能輕易受別人的影響，你問我的意見不是很可笑嗎？不論是誰，甚至是你最喜歡的那個男孩子跟你說類似于留下的話，一個字腿都不要相信。”

蘇晚檸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嚴肅的家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知不覺那個受了欺負哭哭啼啼的男孩子也開始會想這么多的事情了，甚至能說出這么有深度的話。

可是笑過之后蘇晚檸就收起了表情。

為什么自己老是會覺得自卑呢？明明周圍的人都在說自己很棒，自己做任何事幾乎都是滴水不漏的，可是面前這個頭發凌亂頂著黑眼圈的男孩似乎是自己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自己大概就是戀愛腦吧？

但凡宋希羽說讓自己留下這種話，蘇晚檸只會更加堅定出去的想法。

這種情愫很復雜，她不想看到宋希羽背叛檬檬的樣子，自己卻止不住地想要代替檬檬，成為這個男孩真正的戀人。

蘇晚檸只希望宋希羽這輩子不要發現有這么一個奇怪姐姐在做這樣奇怪的事情。

幾句話以后，宋希羽對檬檬的感情已經在蘇晚檸心中完成了稱量。

宋希羽覺得指定是高燒給這個壞女人燒傻了，一會兒笑一會兒拉著臉的，他都有一種沖動，要不要給護士匯報這種情況。

“放心啦，我自己清楚的，話說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到底長什么樣子呀？我發誓，我不會去破壞的，只是想看看她的模樣。”

蘇晚檸一臉壞笑，這個家伙該不會為了面子找一個其他女孩子的照片來蒙混吧？

宋希羽沒好氣的說道：“沒有照片，要命一條。”

“別給網絡詐騙了喲。我們開班會都說過：裸聊一時爽，事后火葬場。”

宋希羽當即開始了自己的駁斥，“你別腦子不干凈看到的所有東西都不干凈哈，我和檬檬的感情不需要那些烏七八糟的，照片雖然沒有，但是我們可是視頻過的。”

宋希羽在極力挽回自己的尊嚴，自己相處了一年的女朋友沒有照片，確實很丟人的。

“她比我還好看嗎？”

“……很可愛的少女，喜歡穿小裙子。”宋希羽吞吞吐吐地擠出來一句話。

“哦~”

蘇晚檸臉上是意味深長的表情，“男孩子都喜歡自己女盆友可愛一些？”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那你怎么評價我穿小裙子的樣子嘞？”

“……”

宋希羽還能怎么說，總不能說，之前你穿的那些可愛小裙子真是太可愛了捏，毒舌的他自認不會放過任何嘴蘇晚檸的機會。

“就那樣。”

蘇晚檸瞇著眼笑，洋洋得意。

宋希羽有些慌亂，眼神四處亂移，結果剛好看到蘇晚檸手上的針管里吸進去了一截殷紅的血液，一抬頭藥物不知道什么時候都完了。

“就知道亂聊，藥都沒了！”

宋希羽把手從蘇晚檸手底下毫不客氣地抽了出去，出門去找護士了。

蘇晚檸右手的指尖活動了一下，手心里滿是黏膩的汗液。

弟弟替姐姐暖手，很合理吧？

……

一切事情妥當了之后蘇晚檸這才輕輕摩挲著右手手背上那片醫用膠帶在發呆，宋希羽也沒著急催她，畢竟剛輸完液身體可能會不舒服，觀察一會兒也行。

一想起明天早上還有課，宋希羽腦袋一個比兩個大。

蘇晚檸揭開被子，宋希羽本來還長著嘴打哈欠呢，看到蘇晚檸整條腿打的直直的，視線不知道怎么就挪到了蘇晚檸沒有穿襪子的小腳上。

唔……和檬檬的一樣好看誒。

蘇晚檸還在自顧自地看手機呢，感受到身旁的宋希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腳丫子看蒼白的臉上微微一紅。

宋希羽皺著眉，怎么回事，蘇晚檸腳上怎么相同的位置有一個黑點呢？

上次她穿薄襪子的時候宋希羽還以為是污泥呢，沒想到蘇晚檸這里也有顆痣，好巧誒……

不知不覺宋希羽竟然緩緩站起身，想要湊近一點看。

蘇晚檸銀牙一咬，這個小色胚有女朋友還看其他女孩子的足部，雖然自己和檬檬是同一雙小腳，但也不能這樣直勾勾的盯著看啊！沒禮貌，小色胚！

“嘶……”

宋希羽耳朵突然被揪住，蘇晚檸用的力氣不大，但卻把宋希羽的目光扯回了蘇晚檸美艷的臉龐跟前。

“你在看什么呢？”

“不是，我是好奇你腳上有個東西，我以為……我以為是蚊子呢！”

蘇晚檸聽到這話一愣，突然像是記起來了什么，遭了，該不會給這家伙發現了什么吧？

“我不管，你沒王法了現在，在古代女孩子腳不能給陌生男人看的，雖然現在是現代，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看禮貌嗎？”

宋希羽自知理虧，“沒有啊，我女朋友腳上也有這樣的一個小黑點，我、我只是覺得太巧而已！你快松手，我看你感冒不和你動手，你別欺人太甚！”

“哦？”蘇晚檸黛眉一挑，宋希羽看自己或是檬檬的都可以，但還是要教訓一下這個家伙，免得以后再看其他女孩子的。

拉扯結束后的宋希羽摸著微微發燙的耳垂。

心里暗問了一百遍，真能有這么巧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