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滾輪,人生的五味雜陳被時間洗刷,悲傷痛苦,遺憾眼淚,都凝結在心口處,成了深沉殷紅的血痂。
鳳娘變的更加高冷,不愛說話,從早到晚的不停歇的干活。
奶奶在家里做好后盾,沒事去東頭的大榆樹下,跟一幫老爺爺老奶奶打嘮。
夏天就這樣悶聲來襲。
驕陽似火,風藏倦意。
甄真和二良已經把房子蓋成一個雛形。
房子在甄真的幻想下,四周都是大窗戶,溫暖的陽光不管是什么時候,都能充足的照射進自己的小屋。
甄真還撿了好多裂了縫,殘碎不堪的泥瓦小壇子。
甄真苦中作樂,將這些看似破爛不堪的小壇子,用草繩從上到下纏繞結實。
往里面裝滿了土,成了一個泥瓦草繩花盆。
花盆里移栽了滿盆的太陽花。
甄真又采摘了好多不同種類的花朵,移栽到自己的小房子的四周。
沒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但是有陽光花海四季溫暖。
此時的甄真早把回家忘的一干二凈。
甄真早就決定在這里和二良共度一生,知足的她樂在其中,在這個時代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方式,簡單快樂的發現心中單純美好的存在。
齊絹玉回來了。
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甄真聽奶奶說的。
齊絹玉自己一個人回來?他的女婿呢?他們是吵架了嗎?甄真心里有一萬個為什么想問齊絹玉。
“甄真”齊絹玉先遠遠的隔著一戶農家,熱切的喊甄真的名字。
“齊絹玉”甄真揮手跳動,跑了過去。
當見到齊絹玉時,發現她圓潤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一個粗大的辮子盤在后面。
兩個人席地而坐,互相訴說自分開以來各自所發生的事。
甄真的經歷是齊絹玉從來不曾想像的故事。
齊絹玉的生活單調安穩,無波無瀾。
“他為什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從齊絹玉的眼神里能感受到她很滿足現在的狀態,可甄真就更好奇的問道。
“俺不讓他跟回來的,俺想在娘家多待幾天,他留在家里多掙工分多好。”齊絹玉揚眉說道。
“他對你好嗎?”甄真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個男人對齊絹玉好不好。
“不知道”沒有感情基礎,沒有才沒有顏,更沒有好的家世。不會噓寒問暖,沒有無微不至,關懷備至,更沒有甜言蜜語。
齊絹玉不覺得他有多好,可也不覺得他那里差。
“他對你好不好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在甄真心里那個男人配不上齊絹玉,她一定是后悔了。
齊絹玉嘴角輕輕上揚說道“有時候夜晚醒來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問自己討厭他什么?喜歡他什么?”
“討厭他丑陋的臉還是討厭他木納笨拙的性格?喜歡他的老實本分還是不嫌棄自己是個不祥人。”齊絹玉自問自答。
齊絹玉又說道“俺問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想要什么樣的幸福?幸福又是什么?”
“自己回答自己不知道,你問俺,俺只能這樣回答你。”齊絹玉最后說道。
“那你一定是后悔了,齊絹玉你的人生很長,不要就這樣稀里糊涂草草的過一生。”甄真開始為齊絹玉擔心道。
“一開始俺是討厭他難看的樣子,對他總是大呼小叫,老是上下左右的為難他,他沒有生過氣,反而努力的改掉在俺眼里所謂的壞毛病。”
“你是在矛盾嗎?他娶了你這樣美麗的女人,當然會對你好,你就被他的一點點好給收買了嗎?”
清風拂面,蝴蝶飛過。
一個晃神,齊絹玉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一個人對一個人好與不好,沒有定義,知足才是最重要的。
齊絹玉知足,因為她的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不說大話,天冷為她蓋被,天熱為她扇扇,三餐讓她飽腹,出門讓她安心,話語聲輕,眼神溫柔,不急不躁,不罵人更不打人。
齊絹玉的生活,像白開水一樣簡單,無喜亦無憂。像朝晨的霧珠,透明清澈,純粹樸實。
這是齊絹玉想要的生活。
齊絹玉緩慢的對甄真說道“現在俺知道了,幸福是知足,只要知足你就會發現身邊的人對你不差,生活也給了你可以依靠的墻,生命里的血液不在沖撞,沒了什么想要改變的事,一切剛剛好。”
甄真知道“知足者常樂”可是當聽見從齊絹玉口中說出這么一堆話來,莫名有種心涼之感。
甄真沉默不語。
生活中的激情都跑哪里去了?
生活都把人們變成了安靜的小貓,躲進角落,放低姿態,接受平凡。
齊絹玉撫摸著肚子,對甄真說道“俺肚子里有小人了,俺希望是男孩。”
“有小人了?有寶寶了嗎?”甄真欣喜一秒后,因為經歷大良和小梅先后失去寶寶,心里有了后遺癥,害怕齊絹玉也受這小人之苦。
“你這是啥表情!”齊絹玉細心的發現甄真的微表情。
“我…”甄真轉移話題說道“我帶你去看我和二良蓋的房子。”
“你慢點啊!”甄真小心翼翼的扶起齊絹玉。
“俺沒事,俺現在什么事都沒有,瞧你緊張的。”齊絹玉捂著嘴笑道。
“當然緊張了,小生命是脆弱的要好好的保護,從現在開始你要注意。”甄真小心謹慎扶著齊絹玉。
“嘻嘻嘻”齊絹玉終于被甄真一臉的認真逗笑了。
甄真也笑道“不許笑好好走路,小心地上的石子。”
“這么小的石子也能絆倒俺?”齊絹玉甩開甄真攙扶的手又說道“俺可沒這么嬌貴”
“那你也別跑啊!”甄真擔心的在后面追。
“俺要去看你蓋的房子”
齊絹玉跑到李家門口,看見了房子的框架,看見了一盆盆的太陽花。
“你這是要開花房嗎?”齊絹玉打趣道。
“你太聰明了,我希望我的房子像花房。”
“俺好羨慕你!”
“羨慕我?”
“嗯,羨慕你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激情澎湃。”
“我還羨慕你呢!現在肚子里有了一個小寶寶。”甄真撫摸著齊絹玉并未隆起的肚子,對里面的小家伙說道“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成長,你一定要健全的來到這人世間,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瞧你,好像他能聽懂似的跟他說了這么多話。”
兩個人做在剛定好形的窗臺上,甄真要齊絹玉為她畫兩幅畫。
一幅是她和二良的結婚畫像。
一幅是和李家人的全家福。
齊絹玉欣然答應著。
兩個人一起想像房子蓋成后的美好。
甄真看著齊絹玉,問自己什么是幸福?
甄真接受齊絹玉的答案,因為知足所以滿足,因為滿足所以幸福。
正當兩個人安靜的憧憬未來時,麻嬸急匆匆的跑到兩個人的面前,氣喘吁吁的喊道“快,快,快去拉架。”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
“快去啊,俺在看看還有別人不。”麻嬸說完慌張要走,被甄真拽住問道“怎么了!去哪啊?”
“拉架啊!走走,俺還是跟你們回去吧!這大中午頭的也找不到別人了。”麻嬸一手拽住一個,慌忙的拉這甄真和齊絹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