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我的舞伴，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大家莫怪。”

男人對著周圍的人說道，向著薛曉然擠眉弄眼，伸出了一只手。

剛才卡斯先生說有一位眼鏡很厚的“知識分子先生”，符禺也仿佛對著幻象喊了一聲“博士”……

她小心地把手遞過去，對方禮節性地輕輕握住，又替她摘了頭頂花環。包圍著她的游客們作鳥獸散。

樂聲的鼓點再次響起，光線流轉，廳內眾人兩兩拉著手，小步跳舞、團團旋轉。

薛曉然不會跳，照貓畫虎地前后跺腳，踩了好幾次對方的鞋。

“你是‘博士’？”

摘掉花環之后，景物看上去沒什么變化。

也許反倒更需要警惕。

“算是吧，叫我李果就好。”

“我叫薛曉然。”

“你是……第六個到的？”

“我之后應該還有一個新人。”

李果本應扶住她腰的手虛放在空中，頗有紳士風度。

薛曉然一邊跳著，一邊留意舞廳內的人們。

剛才就感到一絲違和，仔細觀察之后，她越發確定此間跳舞的游客大都相貌拔群。

縱使她記不得人臉，還是能辨別美丑的，身邊不斷搖曳而過的人們大都看上去不遜明星，且有好些女人臉蛋看上去只有巴掌大點，很是上鏡。

在外面見過的游客可沒有好看得如此突出。

“你是上個春天來的？”

“是。”

“其他人都是什么時候來的？”

“都比我早，比我晚到的只見到了你……”李果說著，皺起了眉頭，“但我好像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么。”

“昨天？”

“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這里的四季分別對應著驅散幻覺的不同方法，那么冬天我應該去滑了雪……先不說這個，我發現這地方有很多劇組的人來拍電影。”

“嗯。”

“但基本上每隔兩天看見的人又不是同一撥，如果是游客，走得這么快還好說，拍戲的話，就算是短片，也得耗個十天半個月的吧。”

這樣說來的確奇怪，難道時間對不上的問題和符禺的逗留時長有關？

還有劇組，她想起在火車站的電視上看到的頒獎節目。不確定和眼下的情景有多大關聯，而且這位博士看似縝密，想必也注意到了。

舞曲播完了一首，眾人在原地停步。他們二人仍在舞池中部，距離墻邊還有一段距離。

“得把握好時機，在曲子結束時走到門邊，就可以出去了。”

李果顯然不是第一次來跳舞，至于原因……

“從木屋往外走非要經過這里不可？”

“對。我猜這也是考場給我們的一則線索。”

這又意味著什么？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乍看都很散亂，比上一場要沒頭緒得多。

“你以前見過監考官不登場的游戲嗎？”

“沒有。這得問問其他幾位，我經驗不多。”

新的一曲奏響，薛曉然努力在不踩對方腳的同時留意周遭的人群。

忽然，李果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某個方向。

她趁著轉身時看過去，似乎是個黑發女人，但深陷的眼窩和高聳的鼻梁表明著對方大概率是NPC的身份，也許博士是看到幻象了吧。

正這樣想著，身側轉過一道頎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