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然狐疑地看著藥劑師。

“我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此事。”

他沒多解釋，繼續說道，“而我既然知道了，當然不可能任祂擺布。”

言語間透著些咬牙切齒。

“我會為你提供解藥，告訴你正確的科目，在任何狀況下盡我所能保你不死。

“但你要配合我，阻止外來者離開。不要翻開典籍，也不要給我使絆子……”

薛曉然自然不會考慮這種要求。

聽上去，藥劑師想親自對考生下殺手，還需要她來協助。報酬只是不一定靠譜的活命保障？

退一步說，縱然對方只是想拖住所有考生以避免世界破碎，倘若無法脫離考場，日漸猖狂的鬼怪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幾近等同于判了眾人死刑。

但是考慮到他剛才說已經考察過了七輛火車……

高考是九門科目。上一場最初也是九個人（八個活人+一具尸體）會合。進場次序是由老到新。

她之后應該還有一位新人，那個雙手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女生。

如果自己不答應對方，就算他不會暴起傷人，也會把目標瞄準下一個考生。

初來乍到、驚惶無措的新人，連規則都沒多少概念，豈不是很容易受到花言巧語的誘騙？

還不如假意答應對方。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們留下了，這個副本……世界就不會毀滅？”

“我不知道。”他說，“我只知道一旦你們的人開始離場，這個世界就會走向終結……太荒唐了。

“無論那個意志有什么盤算，我都不想讓祂得逞。”

這番義憤填膺的說辭，教薛曉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們被卷入無限高考的玩家，何嘗不是被某種意志玩弄于股掌之間。和藥劑師的處境何其相似。

“為什么只有你知道？他們呢？”

那些來山莊度假的游客呢？橘色頭發的當地人呢？火車上的侍者呢？

大家都一片祥和、歲月靜好的模樣。

“他們不相信我的話。我只能和你們謀求合作。”藥劑師說。

車窗外，平原逐漸隆起。車廂驟然一暗，火車開進了隧道。

“而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莫名記得由內而外被撕成碎片的痛苦……”

對方的眼睛在幽暗中堅定地閃著光。

“也許下一次我就會死，也許一切還會重來。但我想搞清楚到底在發生什么，去告訴那個自以為是的神祇——

“沒有誰有資格把他人的命運當做兒戲。”

……

列車開出隧道不久，便在山腳下停了車。

度假山莊在山頂，火車站旁不遠處設有纜車站。

藥劑師下了車，和薛曉然作別，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薛曉然手里多了一小瓶破除幻覺的藥水，和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皮革。

據說正確科目對應典籍的封面缺了一角，那一角此時就握在她手中。

她又是第二新的玩家，屆時可以第二個取典籍。只要運氣不太壞、沒被新人取走，就能獲得內含本場真題的典籍。

不過還不知道典籍在哪，監考官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