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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預(yù)言之夢,補(2)

半年后。

農(nóng)田被開辟于后山之上,約占兩畝地。作物的種植與收獲全由男孩負責(zé),他的生命能量對農(nóng)作物的成長有很大作用。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現(xiàn)在卻通過自己的學(xué)習(xí)和摸索,找到了這方面的門道。

農(nóng)業(yè)上的時令是很重要的,早一天或晚一天的播種或收獲,得到的結(jié)果都可能是天差地別。他最初不了解這些,出現(xiàn)了很多失誤,但還好他可以通過自己的生命能量作出一些補救,現(xiàn)在需要他補救的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

男孩主外,女孩主內(nèi)。做飯,洗衣,打掃房間等事情,都是她在負責(zé)。她很少走出院門,只是在家里默默做著她應(yīng)做的事情。這些家務(wù)事說起來繁雜瑣碎,實際做起來卻很快。她更多的時間是在等,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著他回來。她不想去外面。

在等待的同時,她也在練習(xí)控制自己的力量。從她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力量會傷害到身邊的人。而她也努力嘗試控制自己的力量,因為她不想傷害到任何人。

男孩討厭單調(diào)與無聊,他喜歡熱鬧和歡樂。他懷念村子里熱鬧的生活,可他又不想讓她陷入孤單與無助。他有一個愿望,就是帶著她回到村子里,打破他們與她之間的隔閡,讓大家幸福生活在一起。他已經(jīng)半年沒有回去過了,去換東西也是去其他村子換,因為他不想讓她傷心。

所以,在他確認過田里不需要他做什么之后,他決定回村子一趟,為了實現(xiàn)他的愿望。

遠遠地,他看到了村子的邊緣,一束光穿過森林照在他的臉上。幾個孩子正在空地上面玩,一位母親面帶微笑地看著。

他走出密林,暖融融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這里的陽光和那邊不一樣,他一邊抬頭看著天一邊向前走。

“嘿!來玩??!”其中一個孩子沖著他喊道。

“好??!”男孩看向他們,笑道,“你們在玩什么?”

“抓人!”

他跑了過去,與他們一起奔跑玩耍。他們一起笑著、鬧著,他覺得很開心。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很開心,但……那似乎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他還沒有分辨出兩種感覺的不同的能力,但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一段時間后,當他們短暫的休息的時候,那位母親對男孩說:“圣子,你過來一下。”

他走過去,問道:“怎么了,阿姨?”

她說:“你怎么半年都沒有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nèi)フ疫^你好幾次,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

他說:“我現(xiàn)在住在別的地方。”

她頓時警惕起來:“哪里?是其他村子嗎?”

“不是,你別問了。”他走了回去,又和他們玩了起來。

到了中午,他們都回去吃飯了。他謝絕了那位母親的邀請,獨自走到樹林與村莊的分界處,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他拿出她準備的干糧,望著家的方向,吃了起來。

之后,他又和他們玩了一下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天邊被晚霞染成了紫紅色,他向他們道別:“我走了,拜拜!”說完,他向密林中走去。

“留下來吃個飯吧。”蒼老莊嚴的聲音響起,長老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不用了,長老,我還有事,先走了?!蹦泻⒌穆曇糸_闊而清澈。

“這些事,吃完晚飯后再做也來得及啊?!?

“圣子,飯已經(jīng)做好了,都是你愛吃的菜,留下來吃個飯吧?!遍L老的女兒,一個美麗的婦人說道。

“那……好吧。”我不是要推進實現(xiàn)我的愿望嗎,這一天下來我還什么都沒做呢,雖然晚回去可能會讓她擔(dān)心,但是……

他跟著他們,來到了長老家里。

菜很好吃,也都是他喜歡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想念她的手藝,他想和她一起。

在吃飯的時候,長老一直在間斷地對他說話。他一邊吃飯,一邊下意識地回答著,不知道怎么回的干脆就不回應(yīng)。

“你現(xiàn)在是一個人住嗎?”……“不是,有個人和我在一起。”“是誰呢?”……(專心吃飯)……

吃飽了飯,他向窗外看去。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微弱的月光無法照亮前行的方向,黑暗的森林伸手不見五指。

“我必須要走了?!彼鲋雷诱酒饋恚瑓s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一個沒站穩(wěn),又坐了下去。

“天色已經(jīng)晚了,留下來過夜吧?!遍L老說。

“是啊,晚上的森林是很危險的?!遍L老的女兒附和道,“你還記得武松的故事嗎?從前有個叫武松的旅行者,他不聽勸告,非要在深夜的時候進入森林,結(jié)果遇見了老虎,被老虎吃掉了。你也不想被吃掉吧?”

“不了……不了,我必須要走了,她還在等我,不能讓她等的太久……”他的頭還有點昏昏沉沉,他的思維還不是很清晰,但他依然扶著桌子支撐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外跑去。

他跌跌撞撞地在密林中穿行,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家的方向趕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她一定還在等我,怎么可以讓她等這么久?!為什么我要答應(yīng)留下?!如果我能瞬移回她身邊就好了,可惡!

終于,他看見了亮起的燈光,在漆黑一片的森林中,像引路的明燈。他走出森林,終于看到了他們的家。他走進院門,看到了,在燈火與黑夜的背景映襯下的,坐在臺階上等候的她。她的臉龐美麗動人,焦急、擔(dān)憂、傷心、落寞。

他的心一陣絞痛??蓯?!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我……算了,還是向她道歉吧。

他走上前:“對不起,我……”

“你回來了!”她欣喜地說。

“……嗯……”

“吃飯吧,雖然菜已經(jīng)涼了,我再把它再熱一遍?!?

“……嗯……好的。”沉默,尷尬,自責(z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你……怎么了?”她臉上的喜悅漸漸褪去,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

“沒事,你吃吧,我……不餓……,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嗎?”男孩試探著說道。一股強烈的困倦襲來,之前在森林里的時候,他一直壓制著這股倦意,但現(xiàn)在他回家后,精神一下放松下來,之前被壓制的困倦一下爆發(fā)。他的思考逐漸變得遲鈍,他的頭越來越昏沉,他的下意識指引著他躺到床上。

“嗯……好吧……”她抿著嘴,看著他走進了左邊的屋子里。他的身體剛沾上床板就睡著了。

睡夢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她推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他含糊不清地問道:“腫么了?”

“你,回過村子了吧?!彼抗庾谱频乜粗?

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最后,他只好說:“嗯……是……可是……我……”

她抬手打斷了他,眼神依舊盯著他,她猶豫斟酌著,眼眸逐漸變得濕潤模糊起來,最后,她用幾乎哽咽的語氣說:“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說完,她扭過頭去,不讓他看自己流淚的樣子。

她的眼神,她的話語,她的淚水,她的動作,像一柄柄刀子,刺入了他的心臟?!皩Σ黄稹摇?

“別說了!”她回過頭,擦去臉上的淚水,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穩(wěn)冷靜不帶哭腔,“我想……我們都需要想一想。今天我在外面睡?!?

“誒,別……”他坐起來,抬手想阻攔,但沒成功。

他躺在床上,思緒混亂,但他實在是太困了,所以,他想著想著就又睡著了。

女孩睡不著,她躺在泥土的地面上,睜著眼。森林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夜空中看不見星星,月亮也黯淡無光。她默默地想著。

我沒有理由把他束縛在我的身邊,他本應(yīng)屬于那里,他也理應(yīng)回到那里。剛才我實在是太沖動了,我不該這樣對他說話的。如果我把這件事隱而不發(fā)的話,我們是不是,至少在表面上,還能像以前一樣呢?啊不對不對!我在想什么啊!我怎么能有這種想法啊……

(空行)

村子,長老會。

沉悶的房間,昏暗的燈光,中央的圓桌,密謀的人們……

“必須要把圣子留下來……”

“圣子離開后……今年的收成少了兩成……”

“絕對不能讓別的村子把他搶走……”

“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根據(jù)他的描述,他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

“沒有關(guān)系,我們在他的食物中加了……”

“你們說,那個人有沒有可能是……”

“不是沒有可能,但是……”

“那就這樣,明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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