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會把人找出來,怎么樣也是要給你,給你媽、你妹一個交待的。“
聽到這里,艾小晴就明白了。既然艾振威有了計較,她也不打算插手,畢竟光是組織的事就已經不是簡單的事了。
艾小晴點點頭,也算是同意了。
“扣扣”敲門聲響起。
“先生,您的菜到了。”隨著敲門聲響起,服務員的聲音傳來。
“不知道你的口味變了沒有,我點了一些你小時候喜歡的菜和這里的招牌菜,你試試。“
“嗯,我不太挑嘴,都可以。“艾小晴微嘆了口氣,她居然從艾振威的口氣里聽出了點點忐忑,是怕自己對他不滿意吧,也怕自己不愿認他吧。
艾小晴也不是喜歡解釋的人,就讓他這么認為吧。如果對付組織的時候出了意外,或許他也不會過于悲傷。
千回百轉的心思也只是片刻工夫,幾位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
看著打心里尊敬的艾振威神色不虞,也猜到一些,只是家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葛皓天很聰明的選擇了岔開話題。
“暗黑組織這次是針對我們麒麟。”葛皓天對著艾振威解釋,“下面的人說有人想要在臨市借麒麟的海路開一條走白面的路,艾叔,您是知道的,麒麟絕對不會沾這個的。”
“還有這種事?我這里居然沒收到任何風聲。看來是底下人最近有些怠懈了。“
“艾叔您是太過操勞了,上次小云說她想去歷練歷練,艾叔干脆就交給小云去試試吧!“葛皓天一邊給艾小晴布菜一邊對著艾振威說道。
看著自己還沒有享受這種給女兒布菜的樂趣就被這個未來女婿捷足先登了,艾振威內心一萬匹草泥馬路過。憤恨地瞪了眼葛皓天。
葛皓天看著艾振威的眼神,只能訕訕的摸摸鼻子,照顧自己未來的另一半這個責任,葛皓天還是覺得自己親力親為比較好。
“小云自四歲起就跟著艾叔底下訓練教官開始訓練了。現在能力也是不容小覷。不過經驗還是有些不夠,有機會你可以見見。“葛皓天解釋了一番。
“嗯,小云也滿十八,可以進公司歷練歷練了。米粒可是十七就進集團了。”又特意點出艾米粒。不難猜到艾振威這是打算對艾振武一家動手了。既然他們敢對他的寶貝動手,就該想到被發現的后果。
“嘗嘗這個湯吧,很是滋養的。“趕在艾振威說話前,葛皓天岔開了話題。這是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艾叔,我們晚上還有個晚宴,要麻煩您暫時裝作不認識小晴了。“
晚上的宴會艾振威也會去,葛皓天為了小晴的安全,不得不對艾振威提醒一聲,“如果有可能最好不要帶艾嬸嬸去,小晴與嬸嬸太像了,如果兩人遇到,以嬸嬸的精明,一定是瞞不過的,肯定會要追查一番。”
后面的話不用葛皓天多說,都是老江湖的艾振威也明白了,事關小晴的安危,艾振威肯定不會不答應。
“反正你艾嬸嬸也不耐煩參加這種宴會,我讓小云晚上陪她出去逛逛。”這是連小女兒都要支開的打算了。
艾振威當年也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不夠殺伐果決也無法在道上立足。事關大女兒的安全,還是穩妥點的好。
之后一頓飯就在溫馨的氣氛中度過。
面也見了,飯也吃了,一壺清茶后,葛皓天便和艾小晴起身對艾振威道別。
知道了艾小晴這么多年的經歷,艾振威看著葛皓天牽著小晴手離開的背影,獨自坐在庭院中喝著清茶,似是在思考著什么,誰也看不出什么,只有微皺的眉頭,時不時流出殺意的眼神才能讓人窺出些許狠意。
將家族黑道生意全部成功漂白的艾振威其實看著并不像黑社會,反而是一派儒雅的模樣。除了當年的老一輩人,現在的年輕人除非是族中長輩囑咐過,其他還真以為艾氏企業這個大老板是個喝過洋墨水的文藝大叔。
半晌,艾振威吐出一口濁氣,剛剛猜測到大女兒的丟失和自家二弟有關的時候確實憤怒,如果他在面前,艾振威甚至可能會當場殺了他,可現在冷靜下來之后,微薄的血脈之情還是影響了艾振威。
艾振威猶豫了很久,還是給阿四撥出了電話。安靜的包間內只有艾振威低沉的吩咐聲。除了電話兩端的人,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只是在后面短短個把月時間臨市的申家的小一輩中,陸陸續續出了各種問題,以前被申家借勢壓下的事件頻頻被翻出,接連進去好幾個。
一開始申家小輩紈绔的幾個陸續出了各種意外,申家還不太在意,畢竟這些小輩并不是家族重點培養的幾個,也時常在外惹事,偶爾自作自受還是發生過幾次。
正當眾人一邊安慰一邊責備他們的時候,申家幾個相對有點出息的幾個小輩也開始陸續被人爆出生意場上使用不正當手段競爭,致使多人受傷致死的事情時,申家才意識到這是一場針對申氏的陰謀。
申家現任家主親自去警局打算撈人,可這次去連面都沒有見到,即使抬出申氏的名頭也沒用了。按捺住即將噴發的怒火,申家家主申偉明回到車上,撥通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申蔚然的電話。
此刻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家里那些不爭氣的小輩折了也就罷了,但是現在被抓進去的可是他的親兒子,亦是他從小親自培養,寄予厚望的接班人,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兒子救出來。
申家不行,妹妹還是艾家的二媳婦。就算再厭恨艾家,此刻也不得不靠著艾家的名頭來救兒子了。
只是申偉明還不知道申蔚然此刻也是焦頭爛額。艾振威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傷害他女兒的罪魁禍首。
申蔚然的私產還是比較容易查到的。艾振威的人很快把申蔚然和艾米粒的私產查了個底朝天。辦事的人自然辦的一點痕跡都沒有。只是幾個大單取消,就夠申蔚然的公司損失過半。
“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下午就簽合同的嗎?怎么突然就不簽了?”申蔚然極度憤怒的聲音響起,平日里保養的不錯的臉龐也扭曲的格外瘆人。
“給我去查,到底怎么回事?”揉了揉疼到一抽一抽的額角,申蔚然對電話那頭吩咐道。
這個公司是她悄悄為她侄子置辦的公司,占著艾家二媳婦的身份在外,多的有想巴結艾氏的人向前湊。再加上申蔚然和侄子申霸天本身就不錯的能力,公司也算開的不錯。
只是隨著申霸天被抓,艾氏背后的動作,原本經營不錯的公司突然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中。
坐在辦公室里,申蔚然按下內線,讓秘書將最近不再續約或者寧可毀約的單子找出來,她不信這次的危機無緣無故。
秘書敲門送來一沓厚厚的合同。一份份看下來,損失的合同足足有十來份。誰,到底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同時得罪申家和艾家。一股隱隱的不安盤旋在申蔚然的心間。
會不會是艾振威。不,不可能。這么多年自己仗著艾家給娘家謀了太多的好處,艾振威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現在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申家。
難道是......不,一定不會是艾振威,當年的事他不可能知道,當時沒有查出來,現在這么多年更查不到了。穩了穩心神,申蔚然開始忙著跟各家公司聯系。
本以為憑著申家現在在臨市的地位,侄子申霸天完全不用擔心,最多算是過去配合調查。根本沒有想過會是直接批捕,而且申家都不能把他撈出來,直到接到哥哥申偉明電話才知道事態嚴峻。不得已,申蔚然丟下手中的合作案,吩咐司機送她去警局。
到了警局,申蔚然被請進會議室,局長依舊沒有出現。靛藍色的套裝襯得申蔚然肌膚更加白皙緊致,根本不像是年域50的婦人,反而顯得她只像是風韻成熟的三四十歲。高傲的坐在會議室主座上,不耐的神情全體現在了精致的眉眼上。
“蔡玉,你去看看他們局長怎么還不來!”飽滿的唇涂著艷麗的唇彩,吐出不客氣的話語來。
“是。”申蔚然的助理蔡玉立刻拉門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蔡玉正要敲門,副局長辦公室的門正好打開。
“李副局,我們申總在會議室等候多時,不知王局何時有空?”蔡玉不客氣的語氣同申蔚然如出一轍。一點也不將副局長放在眼里。
“哦,實在不好意思了,蔡助理。王局早上剛被總局那邊叫回去開會,這周估計都不會回來。”別看李副局只是副局,但局里人都知道他只是怕麻煩,不然早就不是副局了。雖然因為常年坐辦公室不出外勤而身材發福,但多年的刑警威嚴依舊,板起臉來鮮少有人不怕的。
“這......那不知道申家少爺的案子現在歸誰管?我們申總請您去辦公室問問情況。”蔡玉顯然也是被李副局突然板起的模樣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了,蔡助理。我這也是要出去一趟,實在是幫不上申總什么忙。”李副局也不理睬蔡玉,轉身關上門,理了理衣服,直接越過蔡玉向警局外走去。
“李副局,李副局。”蔡玉也是明白過來自己的態度惹惱了眼前這位,立刻收起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態度。
“實在抱歉,我也是太著急我們家大少爺的事,態度不好,給您賠不是了。還勞請您跟我去一趟辦公室,讓我們申總了解一下大少爺的情況。麻煩您了!”說著便彎腰道歉,態度卑微。
“好吧,我也就10分鐘時間!”看了看手表的時間,李副局也不打算為難一個女人。
“您這邊請!”蔡玉恭敬的伸出右手。
“走吧,不要讓你們申總等急了。”
話說這邊申蔚然已經快要等的不耐煩了,手機也是不停的響著。公司的事,申家的電話,一個接一個。聽的她滿面陰鶩,原本高貴的模樣被破壞一空。聽見開門的聲音,申蔚然匆匆掛了電話。
原本背對著沙發椅轉過面來,在看見只是副局過來之后面色明顯不虞。打算起身的動作一頓,不著痕跡的靠回椅背,倨傲的抬起下巴,對蔡玉問。
“王局不在嗎?怎么這么久?霸天什么時候可以出來?公司好幾個合同等著他簽字。”
仿若站在蔡玉身邊的李副局不存在一般。根本不把一個副局看在眼里。
而被冷落的李副局也不生氣,嘴角噙著的微笑都沒有放下過,冷眼看著如傲慢的孔雀一般的女人,看她可以高傲到幾時,大小姐的事總有她受的。
李副局本名李安寧。當年他當打手被人陷害受傷,仇家追殺,若不是3歲的大小姐看他可憐請求家主收留了他,或許他就要凍死在路邊了。所以等他身體恢復就發誓一定誓死保護大小姐。
大小姐失蹤的時候他正在外執行家主吩咐的任務,得知大小姐失蹤后,他不計后果的完成了任務折返。拖著受傷的左腿走訪遍了臨市的大街小巷。混跡在臨市的各個流浪漢的據點,就為了查到一點大小姐的蛛絲馬跡。
卻始終一無所獲。于是收拾好心情,在家主的幫助下進入警局,就為了可以黑白兩道雙管齊下,早點找到大小姐。沒想到一找就是十五年。現在大小姐終于回來了,要不是家主告知,他還真差點給了這個二夫人點臉面,放了申家大少爺。
現在知道了申家的所作所為,靠著艾家還想要反了艾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家主之前只是懶得計較,怕傷了兄弟的情分,現在既然二爺一家沒有心,那家主也不必在乎這所謂的血脈親情了。
“申總,關于申霸天的案子已經移交給了都城,今早已經有都城的警察來準備交接了。”李副局也不計較申蔚然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的直接告訴她結果。
“什么?”申蔚然驚的站了起來。“怎么會移交到都城?誰讓你們通知都城的?”這次是真的栽了。
一旦案件到了都城,就是艾家也要掂量掂量了,又怎么能是她申家能夠參與的。除了早早撇清關系,否則連申家都要給牽連進去。
“不知道李副局能不能通融通融,家里人惦記的緊,我代表家里人見上一見,也順便問清楚一些公司的事情。畢竟霸天和艾家的一些合作還是需要他交待清楚,總不能耽誤了我大哥的生意不是。”申蔚然原就是聰慧有野心的人,否則也不會生出取代艾家的想法。聽到事情已無宛轉的余地,立刻改變策略,對李副局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倒不是不行,只是申總還需要盡快,都城的同事已經到我們這邊了,我這里也最多爭取到10分鐘時間。艾家可是我們臨市的主流企業,帶動我們臨市的經濟大力發展,我們就算抓人,也不能造成不好影響。”
李副局的話猶如一個個響亮的耳光,一記記打在申蔚然的臉上。絕口不提申氏,只提艾氏。氣的申蔚然滿面通紅又不能發火。漲紅扭曲的面容顯得十分駭人,深呼吸幾次才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申蔚然還不得不點頭感激李副局的通融。
“那申總這邊請。”李副局拉開會議室門,率先走了出去。
直接將申蔚然領到一間審訊室外。李副局對著門口的兩名看守警衛悄聲幾句,兩名警員就轉身離開了。李副局這才打開門請申蔚然進去。
申蔚然皺眉走進審訊室。看到申霸天不算糟糕,只是到底關了兩天,原本平整的衣服已經皺皺巴巴,胡渣也冒了出來,略顯狼狽而已。緊皺的眉頭才松開。
“姑姑,這次的事肯定有背后推手。放眼臨市敢這么對付我的除了艾家也就只有葛家。艾家無冤無仇,那就一定是葛皓天那個混蛋。等我出去一定不會放過他。”申霸天看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姑姑,便脫口而出。
“別亂說!”申蔚然立刻走近申霸天,握住他被拷住的雙手。“現在你的案子已經移交都城,他還沒那么長的手腳。艾家那里我也沒聽到風聲。”
“不可能,怎么可能移交到都城,也不是什么大案。那些人都處理好了,怎么可能捅到都城那里。”
申霸天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當初那筆開發案中是有幾戶不肯配合,雖說當時下面人縱火燒了一戶,但他特助說都處理干凈了。不可能還有什么問題了。難道他特助騙了他。不,不可能。徐特助沒那個膽子欺騙他。那就一定是下面有了叛徒。
“霸天,你聽著,現在的問題不再是案件的問題了,申氏不能被拖累。”申蔚然附在申霸天耳邊低聲說道。“目前申家的情況很不妙,你幾個堂兄弟已經廢了,現在只有保住申氏,你才有救,否則你也無翻身之地。”
申蔚然的聲音雖低,但一字字都似悶雷打在申霸天的心上。申家這是打算舍棄他,讓他一人承擔了。不得不說,申家小一輩里,申霸天的頭腦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被當做下一任當家人培養了。
只是申蔚然稍稍提點一句,申霸天就想到。睜著通紅的雙眼,片刻又頹廢下來。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知道了。姑姑放心,我自己做的事不會連累到家里的。”申霸天終是低下了頭。
他明白,如果不這么做,他不單單是要面對牢獄之災,更要承擔申家所有人的怒火,父親那里更不會輕易放過他。父親雖說看中他,疼愛他,但在利益面前,他就算是嫡出又算得了什么。別以為他不知道父親在外不是沒有私生子。
“霸天,你要相信姑姑,姑姑不會這樣放棄你的。”緊緊握著申霸天的手。
申蔚然是真心疼愛這個侄子。那些年哥哥忙著生意忙著情人,嫂子忙著對付哥哥的情婦,忙著出門,很少去管霸天,都是她時常接霸天回家小住。所以說申霸天和申蔚然的感情比他自己父母都親。申蔚然的話,他明白,也相信。
別的不多說,申蔚然自是明白此刻說什么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的。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申總,時間不早了,這邊請吧!”李副局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打斷了姑侄二人的溫情時刻。
申蔚然起身,摸了摸申霸天的頭,狠心離開。而申霸天也只是低著頭,不知在思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