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戲謔的話，三人都不禁楞了楞神。都是回憶起了那座陰森吃人密林。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都已經過去了。暗黑毀了，漏網之魚也解決了，甚至國外的那些高層也處理了，他們徹底的自由了。

“先回吧！回去之后再說。”

幾人不再逗留，各自閃身進入矮林中，消失在黑夜里。

艾小晴一路一直拉著妹妹的手，直至坐進車里。這回沒有讓小云開車，而是打開副駕駛的門，先讓小云坐了進去，才繞到駕駛位那里開門進去。

“是不是很難受？我第一次動手的時候并不害怕，那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事后看著那個人死不瞑目的躺在那里，我吐了好久。將近一個月無法安睡。后來也就麻木了。”

艾小晴沒有著急發動車子，而是靠在椅背上，眼神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又似在回憶過去。片刻之后掀起中控臺的面板，從里面拿出一包細煙，抽出一根，點燃。猛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才轉頭望著還在發怔的艾小云。

“想聽嗎？”沒有說想聽什么，但艾小云就是知道姐姐要說的是什么。自從姐姐回來，那些過去的事，她絕口不提，雖然爹地和姐夫都查了，只是他們都不愿意給自己和媽咪看。

其實她一直都猜得到，姐姐肯定是受了大罪了的，否則爹地和姐夫不會雷霆出手，徹底毀了二叔和二嬸的娘家。此前她不敢面對，害怕面對姐姐曾經遇到的磨難，更怕面對自責的心，所以她一直自私的選擇不問。但此刻心緒不平的她想聽，想知道姐姐所有的經歷。

“剛被擄走，就醒了，那些人害怕我會出聲就給我注射了一支藥，昏昏沉沉的一直睡著。后來被賣到暗黑之后就徹底失憶了。暗黑里和我一批的大概有100個孩童，最大不過10歲。后來經過幾年的訓練就被扔進一個不知名的原始森林里，要在里面活一個月，沒有補給。這都還算好，那么多年的訓練下來，一個月的野外求生對我們來說不算個事兒。但是他們說只要10個孩子。所以，你懂的，每天都是修羅場。再也不會有伙伴。”

艾小晴的聲音此時格外的冰冷。手中的香煙已經燃至煙尾，感覺到熱度的艾小晴隨手扔掉了煙蒂，就這么一手搭在車窗上，狀似漫不經心的繼續說道。

“知道我第一次殺的人是什么人嗎？呵！”一聲冷笑輕輕溢出。

“那是在暗黑的時候一直相互安慰，相互鼓勵的人。我們一直組隊在一起，我有練武的基礎，而她是從頭開始，又恰好比我小兩歲。潛意識里想要保護她，我也做到了。就算后來到了原始森林里，我也一直帶著她，只是第十天她就忍不住了。”

“她傷了你嗎？”艾小云忍不住問出聲來，只是她的內心翻起了驚濤駭浪。她明白小兩歲的含義，就算姐姐失憶了，也還是記得要保護自己。聲音里都帶著顫音，愧疚的感覺快要淹沒她了。

“嗯，傷了。那個時候正好為了抓一只野豬受了傷。她就趁機想要先殺了我。雖然防備著四周，獨獨忘了防備她，雖然盡量避讓了，還是被她刺到了肩膀。不過我也沒讓她活下來。打了好一會兒才刺中心臟。她說，她若是不殺了我，她就得不到名額了。死的時候滿臉是血，那個時候啊，我也是打紅了眼，故意多刺幾刀才殺了她的。當時就想著報復了，等看著她的尸體后才慢慢冷靜下來。然后就開始后怕，吐了好久。黃疸水都吐出來了。”

“姐，對不起！”艾小云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心里的愧疚，難受快要讓她喘不上來氣了。

拉起小云的手，艾小晴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笑著溫柔的替她抹去眼淚。

“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血脈相同，本就該親密無間，我又怎么會怪你喃。真的，姐姐從來都不怪你的。你想我那么小的時候就想要照顧好你，又怎么會舍得怪你，你是我的妹妹啊！”艾小晴自恢復記憶之后真的不曾怨恨過妹妹，她知道一切的根源在哪里，又怎么舍得責怪自家的親妹妹喃。

“姐，我知道了。我明白你帶我來的意思。剛才我還很怕，真的很怕。瞄準鏡里我看到了血色的飛濺，很想吐，差點沒忍住。現在我不怕了，真的不怕了。姐，你看我手都不抖了。”

說罷，還伸出手來示意給艾小晴看。

艾小晴拉住小云的手，點點頭。其實她也不想讓妹妹的手沾上血，只是爹地即將退位，而她若是和葛皓天結婚，必然會將艾氏的重擔交到她的手里，所以她不能對小云心軟。小云必須要狠起來，必須要學會面對殘忍的世界。

“擦擦眼淚，我們回去吧！今天先不回家，陪我去深藍住幾天吧！就我們姐妹倆。”抽出紙巾遞給艾小云，艾小晴說道。

“姐，帶我去姐夫那里吧，我想去麒麟組待兩天就好。就不打擾你和姐夫了。”艾小云擦干眼淚，終于露出了笑顏。

“好！都隨你！去練練也好，你實戰經驗還是太弱了。”還是沒忍住，打擊了妹妹一下。

艾小云無言反駁，只得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催促姐姐趕緊開車回去。

車子不過剛上高速，艾小云就靠著車窗玻璃睡著了。只是即便睡著了，眉頭也是時不時的揪在了一起，額頭的汗珠也順著鬢角滑落。艾小晴知道她這是做了噩夢，她也經歷過，也夢到過，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

調高了些溫度，省的等下汗出多了著涼。手機此時也振動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是葛皓天的電話。點了點耳機，接起了電話。

“回來了嗎？”電話那頭低沉的嗓音傳來，驅散了因為剛剛的回憶而帶來的陰鷙的情緒。

“在路上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到深藍。”艾小晴的聲音不自覺的透出些委屈。過去的事是真的不怨，但對著葛皓天，就是會有些委屈的感覺。這是她在艾振威那里也沒有顯露出來過的。

“慢點開。乖！我等你。”聽出了艾小晴的委屈，葛皓天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給出了回應。語氣更加的溫柔起來。

“嗯，小云要去麒麟組待幾天，等下到了你讓明刀安排。”

“好！等你！”

倆人都不習慣對彼此說再見，所以也沒說再見就掛了電話。

發泄完了小情緒，艾小晴總算讓自己不再沉浸在那些不好的情緒中。腳下的油門卻是踩的重了一些，車速更快了。好在不是周末的晚間高速車輛實在不多，車速快些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