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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悠悠許來生

  • 鎩羽蝶繭
  • 小啊仙
  • 11782字
  • 2022-07-30 14:28:21

羊小羽御劍不眠不休的飛了一夜,最終到達一個縣城,聽了大婆婆講的故事后,他一直心緒紛亂。

但事到如今,他心中除了依舊掛念阿蝶兒的安危,再不做他想。

“南疆人數太少,不夠血祭數量,所以風塵子一定會在中原布陣。”

“所謂五毒陣,是將五毒蟲按五行布陣,以人之氣血供養,逼出體內毒氣,氣血供應不斷,毒氣便生生不息。毒氣所過之處,草木枯萎,人畜皆傷。只要有生靈在毒氣之中,便會被不斷剝奪氣血,而后反哺五毒。”

“同時,這毒氣也會影響到一些毒蟲毒蛇,進而造成瘟疫。最終想要煉出一枚血丹,起碼要填進去幾十萬人的性命。”

羊小羽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大婆婆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

經過一夜探查,羊小羽發現有一處地方黑氣繚繞,正是此地,會縣。

羊小羽到來之后,看到的景象便是大街上門戶緊閉,少有行人,黑霧籠罩,蛇蟲當道。

于百姓而言自然是以為只是春瘟罷了。但在羊小羽眼中,黑蒙蒙的霧氣卻籠罩了這方天地。

一縷一縷濃厚的黑霧飄入百姓的屋子,當它們再飄出時,霧氣中好似包裹了什么鮮亮之物,散發出點點紅光。這些霧氣吸收了百姓血氣之后,便同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羊小羽料定這些霧氣的終點便是主陣所在,當下不在猶豫,念起一段冰心訣,身周頓時出現了淡淡的清氣,保護羊小羽不受這些黑霧影響,隨后追著一團團霧氣遠去。

……

百姓不斷被黑霧抽走氣血,身體早已虧空,而被毒氣刺激的蟲蛇卻異常興奮,成群的出現在人類的居住地,如此之下,瘟疫也是不斷擴散。

霧氣也從會縣不斷向外漫延。

羊小羽跟隨霧氣來到一片樹林,到這里黑霧已是格外濃郁,周圍的樹木皆被抽走生機,變成枯木。

一路上,蛇蟲并行,當真有一副天災之相,羊小羽看了眼腰間掛著的香囊,這香囊幾個月來從未離身,也是因為它,羊小羽才能不被毒蟲攻擊,順利來到這里。

到了此處,羊小羽已能清晰的看到前方黑氣沖天,定是布陣之所。

羊小羽加快腳步,阿蝶兒的清麗容顏好似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令他不敢停下。

終于,羊小羽沖出枯樹林,沖破黑霧,眼前頓時變得開闊起來,只見這片樹林當中,卻莫名有一片空地,就像是人為開拓的一樣。

空地中,蜈蚣,蝎子,毒蛇,蟾蜍,壁虎,按五行方位放置,彼此之間以一條鮮紅的粗線連接,配以各種奇異的符文,勾勒出了一門陣法,而陣法的中央,正是阿蝶兒。

帶有血氣的霧氣紛紛鉆入五毒蟲的身體,再從五毒蟲的身體出來后,又恢復了黑漆漆的顏色,如此便完成了氣血交換。

五毒蟲之間那鮮艷的紅線微微泛起亮光,所吸收的氣血全部匯聚向了阿蝶兒。

阿蝶兒雙眼緊閉,但神色卻異常痛苦,她的精神好像被困在了噩夢當中,身體卻依然要承受氣血匯聚的痛楚。

看的羊小羽萬分揪心,他現在只想去破了這狗屁陣法,幫阿蝶兒解除痛苦。

羊小羽剛邁出半步,忽然,一道凌厲的劍氣斬來,轟在了羊小羽前方,留下了一道劍痕。

羊小羽收回腳步,抬頭看去,眼神瞬間變得憤怒,一字一頓道:“風塵子!”那語氣就像要把面前之人活吞一般,壓著一團不可抑制的火焰。

天空中,黑袍道人踩著一只巨大紫金葫蘆,手上握了一把黑劍,雖有一百多年的壽歲,卻是四十多歲的面相。

風塵子俯視著羊小羽,像是發出命令,又像是單方面通告似的說道:“向前者,死!”

風塵子的眼神羊小羽很不喜歡,就像是在望著一只蟲子似的,沒有一絲感情。

“他憑什么?害得我師傅羽化,如今又抓走阿蝶兒,殘害一方百姓,他憑什么!”

羊小羽眼中的火焰越燒越大,心中對風塵子的恨意已無法言表。

鏘!

羊小羽拔出鎩羽,一個閃身來到風塵子面前,一劍掃過,風塵子輕輕昂頭恰好躲過了這一劍。

羊小羽踩在葫蘆嘴上,手中之劍不斷攻向風塵子,但每次都被他“剛好”躲掉。風塵子眼中滿是蔑視,無言的告訴著羊小羽,如這般的攻擊,他甚至懶得多躲一寸。

風塵子就如同一只經驗老道的黑貓,將羊小羽當做小鼠般戲耍。

風塵子越是這般,羊小羽心中怒火便越是難以遏制。法力加持之下,一劍刺去,卻仍堪堪停在了風塵子的胸前。風塵子手中的黑劍不知何時抵住了鎩羽的劍柄,令它不能再進一步。

羊小羽收回劍,不甘的繼續攻去,但風塵子卻像玩膩了一般,隨手一劍將羊小羽拍飛出去。

羊小羽重重的摔在地面,咳出幾口鮮血,道冠也在重擊之下掉落,一頭長發散落下來,遮住了羊小羽的眼角。

但這一擊也讓羊小羽恢復了理智。

“對方是道門前輩,起碼有不下百年的道行,完全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抗衡的,但他之前與師傅斗法,一定受傷不輕。只要與之周旋,待到他露出破綻之時,便可……”

風塵子完全不給羊小羽思考的時間,一張火符飛來,逼的羊小羽不得不跳走。

羊小羽站定之后,也打定主意消耗對方,于是手掌一招,無數枯樹葉飛舞起來,在羊小羽的指揮下攻向風塵子。

面對如此聲勢浩大,但實際效果低得可憐的招式,風塵子不屑的甩出一張火符,飛舞而來的樹葉頓時化作了火焰在空中燃燒。

風塵子看向羊小羽:“你就只有這么點本事嗎?”

話未說完,忽然,一把飛劍從風塵子側面襲來,趁風塵子沒有戒備,一時間躲閃不及,劍峰劃過風塵子脖頸,留下一道血痕。

原來,之前的枯樹葉只是迷惑,羊小羽早將鎩羽混入樹葉之中,在火光掩蓋下,殺了風塵子一個措手不及。

風塵子面無表情的摸了摸脖子,看了看自己帶血的雙指,方才淡漠的對羊小羽說道:

“小小年紀,使的盡是這般陰招。”

羊小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只可惜……”

“只可惜沒有要了你的命!”

風塵子聽后也笑了,似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下一刻,一股難言的氣勢猛然爆發出來,震懾全場,壓的羊小羽喘不過氣。

“就憑你,還差的遠呢。”

“不過你能傷到我,便也算作一個麻煩,該認真起來……解決了。”

“就你?”羊小羽呵呵笑道,但下一刻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也配?”。

嘴上雖然如此說著,但羊小羽心中卻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方才之所以能傷到風塵子,完全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繞是如此,也只能勉強傷到對方。或許在對方眼里,就算被偷襲,也只能對他造成些不痛不癢的傷害,如此才根本不屑于防守。

不可否認,這是實力間巨大的差距,羊小羽此舉也不過是戰略上輕視對手,戰術上重視罷了。若能激起對方情緒變化,從而找到破綻,更是再好不過。

但風塵子卻連一絲情感變化都不存在。

風塵子一手提劍,一手袖袍鼓動之間飛出三丈黃綾,一面銅鏡,一只銅鈴。

黃綾如一條長蛇般飛速游向羊小羽,羊小羽一劍砍去,卻發現黃綾之柔軟堅韌根本難以砍斷。

羊小羽見勢不妙,向側面避去,但那黃綾同樣緊隨其后,且速度更快,迅捷的纏住羊小羽的胳膊,就如蟒蛇絞住了它的獵物,黃綾的巨力向上拉拽著羊小羽,羊小羽被纏繞的胳膊則不斷發力,與之抗衡,局面一時陷入了僵持。

“砍不斷,不信你還燒不斷。”

羊小羽心下發狠,被纏住的手臂頓時燒起了一股紫火,黃綾在紫火灼燒下力道果然變小。

叮叮咚咚!

天空之上,風塵子忽然搖動銅鈴,攝魂的鈴聲搖入羊小羽耳中,瞬間擾亂了他的心神,羊小羽只覺耳邊震蕩,難以控制身體,恍惚間,以法力催動的紫焰便熄滅了。

羊小羽連忙咬破舌尖,強烈的刺激使他恢復了神志。此時,黃綾已快要將他從地面拉起,羊小羽干脆不再抵抗,任由黃綾拉扯,轉而施法,以法力凝出無數刀劍,齊齊攻向風塵子。

風塵子頭頂銅鏡一亮,從中射出數道金光,照亮了這片被黑霧籠罩的世界。金光閃耀如同一個小太陽,強烈的光芒刺的羊小羽雙目流淚,眼前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這金光不僅能讓人失明,更是能夠隔絕神魂的感知,此時,羊小羽已徹底失去了風塵子的方位,在其控制下的漫天刀劍也紛紛亂舞起來。

風塵子又朝四面八方甩出數張符箓,在這些法力所化的刀劍之中炸響,至此,羊小羽僅存的聽力也受到了影響。

如此情況下,羊小羽不敢輕舉妄動,心神全部集中在耳中,奈何爆炸聲連綿不絕,根本無法分辨聲音。

好在,眼睛的視力正在逐漸恢復,羊小羽扔開鎩羽,左臂燒起一股紫火,徹底將黃綾燒的稀爛,隨后雙手結印,在身周凝結出一層護盾,以此抵御這段時間內可能出現的危險。

眨眨眼,已可以模糊的看到周邊四起的煙塵,濃霧之中,還有一個黑點不斷放大。

不!那是一把黑劍,黑劍速度之快,猶如刺破虛空般在劍尖處形成了一個黑點,待到羊小羽看清之時,黑劍已刺穿了護盾,只逼羊小羽天門……這個距離,羊小羽不可能躲開。

一尺……半尺……三寸……一寸……黑劍不斷逼近,這一刻,世界在羊小羽中好像無限放慢,瞳孔中倒映著黑劍逐漸放大的影像,這是……死亡的感覺。

……

鐺!

黑劍即將刺入羊小羽額頭之際,一把長劍強勢飛來,硬生生刺在黑劍劍尖處,改變了黑劍的軌跡,險之又險的從羊小羽耳邊飛走。

--鎩羽。

風塵子此時眼中有了些許驚訝。

“靈劍護主?有意思。”

不過也只一瞬,語氣又變得淡漠。

“若不是這些法器受損,你活不了。”

羊小羽重新握住鎩羽,經歷過一場死里逃生,他心中的戰意更甚,或者,從之前的求勝之心已轉為了玉石俱焚之意。

即使對方受了傷,還損壞了諸多法器,依舊能易如反掌的把自己逼入絕境,若沒有求死之心,又怎能逆轉勝負。

天空之中,風塵子召回黑劍,一劍挑開腳下葫蘆的葫蘆嘴。

呼~

呼呼~

呼嘯的狂風從葫蘆嘴口吹出,吹散黑霧,吹歪樹木,轉瞬間,風力已增強到了毀天滅地的程度。

“災風。”

狂風吹過,羊小羽將鎩羽插入地面勉強支撐著,本來羊小羽還是駐著劍撐在地面,但狂風席卷之下,風力卻絲毫未有減弱,漸漸的,羊小羽身體被風吹起,只能雙手死死抓住鎩羽,即便狂風中夾雜著各種枯葉灰塵迎面而來,刮的他睜不開眼睛,卻也未曾懈力。

羊小羽苦苦支撐在狂風之中,猶如一片無根之葉,飽受摧殘。

狂沙之中,羊小羽費力的抬頭,瞇眼看向天空中的紫金葫蘆,頓時心下一驚,原本站在紫金葫蘆上的風塵子卻不知何時早已離開。

而在風暴之中,一道身影閃爍之間,來到了羊小羽的面前,穩如泰山,完全不受狂風影響。

風沙吹打之下,羊小羽不得不偏過頭去,閉著一只眼睛看向對方,低吼道:“風塵子!”

風塵子此時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就連與他對話的興致都沒有了。淡漠的舉起黑劍,一劍揮下。

呼呼~

千鈞一發之際,羊小羽松開了鎩羽,失去了著力點,狂風瞬間展現了它強橫的力量,幾乎是在眨眼間,羊小羽就如一頁薄紙般飛走。

風塵子見狀,兩指指向葫蘆嘴重新堵住了葫蘆口,呼嘯的狂風好似啞了火,逐漸變得溫和。風塵子放出一個傀儡人,指著羊小羽飛走的方向下達指令。

“去,殺了他。”

傀儡人立刻轉身,追去了遠處。

……

狂風之勢,帶著羊小羽飛出幾十里遠,狠狠撞在了一顆大樹上,羊小羽被撞的頭腦迷蒙,眼前發黑,即將要昏過去。

黑暗之中,羊小羽仿佛又看到了南山的桃花……

彼時,年幼的自己問老道士:“師傅,道門是不是我們地脈最厲害呀?”

老道士笑道:“三脈各有所長,哪有什么強弱之分?不過非要說的話,那也當是天脈最強。”

羊小羽嘟著嘴,知道了自己的宗門不是最厲害,心里頓時不高興起來,小孩子氣的問道:“為什么呀。”

老道士摸摸胡須,想了想才解釋道:“如果把三脈弟子比作小鳥,天脈小鳥不吃飯不喝水的鍛煉,是不是要比其他兩只小鳥強壯?”

羊小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提出質疑:“可小鳥不吃飯會不會餓死呀?”

凈臺……

“這里我們假設小鳥不需要吃飯。”

“哦~”

羊小羽繼續追問道:“那另外兩只小鳥里是不是我們最厲害?”

老道士搖搖頭:“那倒是也說不定。”

“人脈小鳥經常和小伙伴玩,所以就顯得地脈小鳥鍛煉的比較認真,一般來說,地脈小鳥確實要更強一些,但人脈小鳥打不過后,會叫它的爸爸媽媽呀。”

羊小羽頓時疑惑道:“叫它的爸爸媽媽?”

老道士敲了敲羊小羽的腦袋:“又沒有認真學習,難道忘了人脈弟子走的是香火道嗎?以香火之氣,供祖師之靈,必要之時,人脈弟子可以請祖師上身。”

楊小羽不可思議道:“人脈小鳥怎么可以叫長輩!”

凈臺笑道:“不過這方法只有小鳥會用,你想呀,他們的祖師畢竟早已羽化,請祖師上身后,實力肯定不如生前,況且若經常請祖師上身,大鳥的修為便終身不會超過祖師。”

羊小羽一聽,又高興起來:“果然還是我們最厲害。”

羊小羽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姿勢十分中二,但眼含憧憬高聲喊道:“借靈之后,此間天地,我為主!”

……

“借靈之后,此間天地,我為主……”

幼時的回憶涌上心頭,羊小羽也不由低聲跟著記憶呢喃。

腦海中的畫面不斷變化,一路行來,諸多親人的面孔一一浮現,刺激著羊小羽的大腦。

“不行,還不能睡!”

……

羊小羽靠在一棵大樹下,看起來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不巧的是,一個傀儡人來到他的身前,手中之劍毫不猶豫的刺去……

一劍穿胸!

嘩啦。

傀儡人的能量核被破壞,瞬間散落成了木塊。

羊小羽散去法力凝成的長劍,單手掐起一個法決,低頭喃喃。

“嘰里咕嚕阿里嘎多布拉布拉……”

再抬頭時,雙目精光閃爍間,瞳孔被染成了藍色,凝神望向遠處,幽蘭的水汽逐漸從他眼角溢散而出,甚是妖異!

與此同時,周邊的五行元素還在不斷匯聚。

--借靈!

……

毒陣處。

狂風吹走的不止是羊小羽,還有攜帶血氣的黑霧。

風塵子踩著紫金葫蘆來到陣法上空,阿蝶兒身體此時已承受了數萬道血氣,就連周身也是異常的高溫,雙眼緊閉,但神色卻顯得十分痛苦。

風塵子卻不甚在意,淡淡開口:“馬上就可以煉丹了。”

忽然,一根巨大的藤蔓向風塵子橫掃而來。關鍵時刻,紫金葫蘆向上飛去,躲開了這一擊。

“憑你?也配!”

依舊是之前的那副語氣。

“他還沒死?”

風塵子轉身看去,果然是羊小羽。

只見一根幾千米長的巨枝托著羊小羽立于高空,如此違反自然的草木,仿佛人為催化一般。

“附靈?地脈手段還真是有夠煩人的。”

羊小羽召回鎩羽,于身前不斷旋轉,地下的庚金之氣紛紛附著其上,湛藍色的長劍瞬間渡上了一層金色外膜,卻顯得更加鋒利。

當這方天地的力量融入自己身體,羊小羽感覺自己就是這里的主人,不僅是自己的五感變得更加敏銳,就連這里的一切,似乎都聽從自己的調令。包括眼前的風塵子,在他眼中,也變得可以任意拿捏。

羊小羽握住旋轉中的鎩羽,幽蘭的瞳孔飽含殺意的看向風塵子,一瞬之間,他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不見,下一刻,忽然閃現在了風塵子面前。

一劍,斬斷了抵擋的黑劍。

一劍,劃破了風塵子的衣袖。

再一劍,直逼風塵子。

風塵子已是退無可退,被逼無奈,只能跳下紫金葫蘆,落在地面上。

但此時羊小羽其勢銳不可當,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在紫金葫蘆上一蹬,飛速俯沖而下,高舉亮著淡金之色的長劍狠狠劈砍下去。

風塵子在手中以法力凝出一把長劍,嚴陣以待。這還是自戰斗以來,風塵子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或許之前對他而言,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根本不值得上心。

滋……滋……

兩把長劍對撞,發出火光碰撞的聲響,風塵子自身法力所化長劍,竟要比之前的法器黑劍還要堅硬。兩人誰也不肯后退一步,長劍相互對拼,眼神對視之間,好像也能擦出火花。

兩人一時分不出高下,如此僵持片刻,反倒是風塵子嘴角出現一絲血痕。這并非羊小羽所傷,而是之前與凈臺真人斗法所受的傷,如今爭斗之間,舊傷再次復發。

羊小羽身負此方天地之力,難以撼動,而風塵子頹勢已現,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落敗。

權衡利弊之后,風塵子自覺落入下風,不宜繼續纏斗,便主動發力,打斷拼劍。

退開一定范圍后,風塵子目露凝重之色,終于是把羊小羽當做了一個像樣的對手。

羊小羽伏下身子,一只手掌貼住地面,地面頓時震動起來,隱約能夠聽到從地底傳來汩汩的響動。

風塵子這次不敢大意,雙手捏了數張符箓,皆是制作最為精良之物,以此應對羊小羽接下來的招式。

地面震動越發劇烈,聽其聲響,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風塵子所在地下沖襲。風塵子剛低頭看去,只見腳下地面轟然破碎,一跟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吞噬了風塵子。

羊小羽冒著幽蘭水汽的眸子此時變得異常靈敏,透過水柱也能清晰看到風塵子在巨大的水壓之下抵抗的樣子。

忽然,水柱之中火光沖天,下一刻,竟被硬生生燒出一處缺口,風塵子從缺口走出,道冠已被水流沖散,身邊氤氳著透明的水霧,此時披頭散發的樣子看起來甚是狼狽,但其雙手掌心赫然燃燒著一團火焰。與羊小羽之前抽調的五行地火不同,這是道門丹火--三昧真火。

風塵子臉上多出一絲陰翳,手中火焰化作雙刀,幾個閃身又與羊小羽纏斗在一起。

羊小羽畢竟沒有什么實戰經驗,當風塵子收起輕視之心,凌厲的刀勢攻來,羊小羽只能手忙腳亂的抵擋。

風塵子深知自己舊傷在身,因此不與羊小羽角力,只以刀法壓敵,不消片刻,羊小羽全身已遍布刀痕,加上雙刀乃三昧真火所化,每一刀砍下,都能清晰感受到火焰灼燒的痛覺。

羊小羽被逼不斷后退,附著在鎩羽上的淡金色光芒也越發變得黯淡,風塵子是要以三昧真火破除庚金之氣,去其利,攻其短。

但羊小羽天地之力加身,身體反應力增加了不止一倍,雙眼好像多了一層濾鏡,在他眼中,風塵子的速度并不是那般完全無法捕捉。

隨著戰斗不斷進行,羊小羽逐漸適應了這種速度,越發得心應手起來,憑著強大的反應力來抵擋風塵子的招式,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被動了。

……

兩人斗過幾刻鐘后,羊小羽正和風塵子打的有來有回,羊小羽只憑借幾式簡單的劍招,竟隱隱占據了上風。

兩人纏斗幾個回合后,風塵子一刀抵住鎩羽,另一把長刀重新化回火焰,被抓在掌中攻向羊小羽,羊小羽見狀,另一只手也凝結出一團紫火,與風塵子對了一掌。

轟!

兩道火焰對沖產生的氣波擴散開來,掌力過后,雙方皆被震開。

風塵子率先后撤,喚出一張卷軸,卷軸在頭頂張開,乃是一副巨大的畫卷,畫卷上只畫了一只龍頭,怒目圓睜,栩栩如生。

下一刻,畫卷蕩起金色的波紋,畫卷中的龍頭好像動了起來,就如活過來一般,猙獰龍頭掙扎著沖破畫卷束縛。

“昂!”

一聲龍吟過后,巨大的金龍盤旋立于空中,沉重的龍威向眾人壓下。

與此同時,羊小羽雙手畫著圈,引來水柱,在羊小羽控制之下,粗壯的水流繞著圈飛向空中,前端漸漸變成了一只龍頭,而身體與水源相連,未有大的變化,只化出兩只前爪與一段身體的龍鱗,與風塵子的金龍針鋒相對。

金龍一聲怒吼,率先飛向水龍,一爪拍去,卻穿過了水龍的身體,只拍出一爪子的水而已。

兩龍相互撕咬,但不論是水龍對金龍的攻擊,還是金龍對水龍的攻擊,最終都不過是一灘水罷了。

意識到這樣的攻擊無效,水龍與金龍身體交纏,徑直飛向空中,水龍的身體連接水源,被無限拉長。而金龍飛過一段距離后,一掌拍碎水龍頭,脫離了水龍的纏繞。

金龍飛到前方時,水龍頭又重新凝聚,金龍旋轉身體,飛速的撞向水龍,撞碎龍頭,又順著水流繼續撞擊,只至飛到地面,金龍抬起前爪嘶吼一聲,狠狠拍向水源,拍碎了這片土地,如噴泉般噴涌的水流便如此被埋于土地之下。

水龍徹底消失,化作了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落在枯樹上,枯樹瞬間煥發生機,長出新枝,開出花葉。

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烏云,與地面的黑氣好像連為了一體。

烏云中,紫色的雷電在云層中穿梭。

羊小羽掐起法決,再次調動周圍的五行元素,地面無數粗壯的藤蔓沖天而起,如混天綾般纏住金龍,任憑金龍怎樣掙扎,也逃脫不了束縛。

羊小羽并起雙指指向天空,再落下時,一道粗壯的雷柱也隨之而來,狠狠砸在金龍頭頂。金龍瞬間被電的灰飛煙滅,風塵子也吐出一口鮮血,這金龍本就是風塵子以神魂控制,如今金龍死去,風塵子自然遭受到了反噬,頭頂的畫卷掉入風塵子手中,也慢慢化作飛灰。

羊小羽此時也不好受,臉色蒼白,長時間的附靈狀態,他的神魂已到達了極限。

“風塵子,下一招,便要你的命!”

風塵子哈哈大笑:“不!要的是你的命!”

說完,風塵子單手在身前書寫,寫出一個個符文,環繞在身周,他此時已沒有多少完好的符箓與法器了,大多都已在與凈臺真人的斗法中被損壞。

即便如此,他還是從一只袖袍中召出了些勉強能用的法器符箓。

一部分符文印入法器,再次加強了法器威力,而另一些符文組成一個法陣。法陣中,一只巨掌踏出,伴隨嘹亮的象啼,一頭龐然大物逐漸顯出真面目……

象蹄每次跺下,地面都為之震動,法陣消失后,巨象立刻頂著巨大的獠牙向羊小羽沖去……

羊小羽將鎩羽插入身旁,眼睛一眨之間恢復正常,雙手結印,五行元素再次匯聚。

地底的火氣升騰,化作數把長刀,與水劍共同飛舞。共同迎上風塵子的法器。

魂幡,金鉤,陽鏡,飛梭,召神刺,覆海珠,鎮山印……

大地在象蹄下更劇烈的震動,一棟土墻拔地而起,擋住了巨象。

但不過片刻,土墻被撞碎,巨象邁著沉重的步子繼續奔來。

幾乎無視那些鞭打它的藤蔓,直沖羊小羽。

轟隆!

天空中的紫電一閃,化作一只巨鳥,俯沖而下,鋒利的爪子與巨象的獠牙碰撞,抓出幾道痕跡。

但巨象之勢無可匹敵,即使巨鳥也只能在它頭頂與之周旋。

……

天空中電閃雷鳴,巨鳥與巨象的爭斗還未結束,巨象腳下盡是被踩碎的藤蔓,巨鳥則在空中尋找時機,不斷消耗巨象。

打得天空越發昏暗,地面破碎,兩人皆全身心控制巨鳥巨象,誓要決出勝負。

……

不知糾纏多久,兩只龐然大物皆顯疲態,終于,巨鳥在巨象臉上留下幾道深疤后,躲閃不及,被象鼻卷住。

象鼻不斷用力擠壓巨鳥,巨鳥發出一道凄厲的唳叫,化作雷電纏繞巨象,隨著痛苦的啼鳴,巨象也倒了下去。

天空的烏云逐漸散去,枯木逢春的奇景也不過黃粱一夢,巨大的藤蔓化作綠光,之后又慢慢消失。

天地之間,只剩這些枯木依舊。

羊小羽和風塵子皆受到反噬,雙雙跪地。

好一會后,風塵子掏出一枚丹藥服下,率先恢復了些力量,站了起來。

大笑道:“哈哈!是你輸了!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羊小羽咳嗽幾聲,踉蹌著從地面站起,搖搖晃晃的看著風塵子。竟是神秘一笑:“是么?你不妨回頭看看。”

看到羊小羽此刻還能笑出聲,風塵子不由心下生疑,再聽到他說的話,不由大驚,連忙看向陣法。

卻見遠處陣法之中,五毒蟲已死,陣法,已破!

“怎么可能?”

看到此景,風塵子難以置信,癡狂的質問羊小羽:“你沒有機會的!這不可能!”

羊小羽笑了笑:“你以為我們地脈為何要叫五行道?你這毒陣本就是依附五行而設,而我幾次借靈,早就改變了此方天地的五行元素,這毒陣自然不攻自破。”

“為什么!”

“你們為什么都想阻止她復活!”

“明明這次,這次最有希望……”

……

風塵子此時已有些癲狂,不斷發問,一會問天,一會又喃喃自語,最后,恍然回頭,死死盯著羊小羽,眼中殺氣之強,仿若實質。

羊小羽還試圖勸回風塵子:“李塵風,風塵誤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你……”

話語戛然而知,羊小羽頭部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撞擊般,微微揚起,眼神無光,僵立在原地。反觀對面的風塵子,此時也是一動不動。

神魂出竅后,是最虛弱的狀態,雖然道行高深的修士可以以神魂斗法,卻也不敢隨意進入他人肉身。若是進入普通人身體,還可完成奪舍,但若進入其他修士身體,在對方的主場,自身的神魂將被削弱十倍不止。

而風塵子的神魂此時義無反顧的進入羊小羽的身體,已是不顧一切,兩敗俱傷的做法。

羊小羽肉身不斷留下汗水,竟是讓風塵子在自己的身體里,占據了上風。

兩人之間,畢竟有著一百多年的差距,僅憑自身的神魂,縱然占據主場優勢,依然不是風塵子的對手。

羊小羽的身體此時已不斷顫動起來,汗如雨下,看起來即將落敗。

忽然,羊小羽眉間閃出一道白色印記。

瞬息之間,羊小羽的神魂力量暴增,逼出了風塵子。

風塵子神魂歸位后,又吐出一口鮮血,此時他好像恢復了一些理智,捂著胸口撿起了變小的紫金葫蘆,回頭看了羊小羽一眼,轉身一步一蹌的離開了。

羊小羽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盯著風塵子離去的身影,只至消失不見。

剛才他暴增的神魂力量并不是自己的,羊小羽從中感覺到了濃厚的熟悉感,是師傅的神魂力量。

來不及多想,羊小羽歪歪斜斜的跑到阿蝶兒身邊。

阿蝶兒身前吐了一大灘鮮血,本人也昏迷不醒。

羊小羽抱起阿蝶兒,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少女卻沒有如從前般給他回應。

阿蝶兒身體很燙,吸收了數萬人的氣血,正常人根本扛不住,風塵子在一開始就沒有給她活路。

更何況如今,阿蝶兒受到陣法反噬……

羊小羽擦了擦滿是血污的臉,擦掉了從眼角流下的那抹濕潤。

不甘心的繼續呼喚。

“阿蝶兒?快點醒來,該給本少爺做晚飯了。”

“天還沒黑呢,這么早睡下,你是不是想熬夜?”

“跟你講個笑話,阿隆叔不耳背了……”

“怎么?不好笑嗎?那我再講一個……”

羊小羽湊近阿蝶兒耳邊,緩緩說道。

“我喜歡你。”

……

恍然之間,羊小羽好像回到了南疆,那時,羊小羽以為阿蝶兒醉酒,也說出了這般話,彼時,他還不明白原因。

可這次,他不會再自欺欺人的掩蓋自己的想法。他只想懷中之人能夠醒來,真切的聽到他的話語。

等了許久,羊小羽凄然一笑。

環顧四周,大戰過后,一片狼藉,黑霧彌天,就連天邊的那縷夕陽都照射不進來。

還記得,羊小羽在夢中的初見,告別之際,皆是在這般夕陽下……所以,他們也勢必會在夕陽下重逢。

羊小羽抱著懷中少女,四周黑霧涌來,進入羊小羽的身體。

羊小羽頓時面露痛苦,渾身冷汗只流。黑霧皆被他吸入腹中金丹,如蟻蟲般噬咬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這就是你受到的折磨嗎?”

羊小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還不忘看著面前的少女,似是不愿錯過她醒后的第一眼。

……

黑霧不斷被吸入羊小羽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一天一夜后,最后一縷黑霧進入羊小羽的身體。

當黃昏的那縷夕陽照射而來,羊小羽慘白的臉已變得僵硬,但一雙眸子仍充滿希冀的看向阿蝶兒。

好像下一刻,那個經常搞怪的女孩就能對著他笑起來。

兩人的衣物上沾滿鮮血,早已分不清彼此了。

羊小羽的眼睛漸漸變得失望,到最后,他的心也麻木了。

就像風塵子一樣,妄圖復活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也許,這也只是自己的執念……

一廂……情愿……

……

羊小羽忽然釋然一笑。

“那又有什么關系?不論在哪,我陪你就是。”

羊小羽召來鎩羽,搭在肩上,最后看了一眼懷中之人,決絕的劃過……

一時間,夕陽也變得更加鮮紅。

……

“小羽啊,婆婆給你個好東西。”

“給我?”羊小羽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

“對啊,老婆子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好娃娃,配的上這東西。”

“哈哈,別……別停,繼續夸。”

大婆婆……

“這個叫金蠶,號稱改生換死,但凡那人還剩一口氣,都能續上一命。”

“哇~這么厲害,”羊小羽自然的接過后,為難的推脫道:“給我不合適吧。”

大婆婆……

“呵呵,給你正合適,不過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用到它。”

……

對了!金蠶!

羊小羽猛然睜眼,鎩羽劃過的脖頸卻是毫發無傷。

羊小羽慌亂的抓起腰間香囊,找到金蠶后迫不及待的送入阿蝶兒嘴中。

阿蝶兒身上漸漸出現了透明的絮狀物,身上燙人的溫度有了些許下降。

有效果!

羊小羽頓時大喜,他本就是心力憔悴,如今又受到刺激,竟是暈了過去。

……

“大騙子,你們中原娶妻是怎么樣的?”

“當然是三媒六聘,十里紅妝,怎么樣?羨慕了吧?”

“哼,這么麻煩,我們這只要男子送女子一件首飾就夠了。”

“什么?不需要給彩禮?”

“什么彩禮?”

“哦,沒什么。”

……

羊小羽耳邊好似聽到了阿蝶兒的聲音,從一片黑暗中醒來。

夕陽的光芒令他本能的抬手遮住眼睛。無意間,卻看到前方那模糊的身影。

獨自抱膝而坐,面朝夕陽。

“是她!”

羊小羽再顧不得其他,踉蹌著爬起,結果卻是頭重腳輕,摔倒在阿蝶兒身邊。

羊小羽抬頭,阿蝶兒也在看著他。臉色分外紅潤,身上也多了不少白色絮狀物。

“大騙子,你說過要帶我來中原。”

聲音有些柔弱,也有些無力。

羊小羽慢慢爬起,在她身邊坐定,愧疚的說道:“對不起。”

“算啦算啦,誰讓本姑娘大度呢,就原諒你啦。”

阿蝶兒大方的搖搖頭,靠在羊小羽肩上。

“你說,明明一切才剛開始,怎么這么快就要結束了?”

“不,不會結束,就算到了下輩子,我還是會去找你。”

阿蝶兒噗嗤一笑。

“大笨蛋,到時候你肯定認不出來我了。”

“我……”

“那就這樣說定了,下輩子你還來找我,我就負責認出你來。”

……

阿蝶兒慵懶的靠在羊小羽身上,幾乎失去了力氣一樣。

“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你說。”

“你……喜歡我嗎?”

羊小羽渾身一顫,偏過頭去。

阿蝶兒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我在心里告訴你了,你不是有同心蠱嗎?”

“根本沒有同心蠱,你知道的。”

“你靠近些,我告訴你。”

阿蝶兒聽話的把耳朵湊過去,羊小羽不客氣的一口咬了上去。

阿蝶兒頓時滿臉羞澀,抬頭望去,卻被早已等候多時的羊小羽堵住了嘴。

“你……唔唔……”

這個老六。

阿蝶兒閃出這個念頭后,認命般的閉上了眼……

……

“你頭發都亂了,本姑娘不在,你果然什么都做不好。”

“是啊,沒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

阿蝶兒溫柔的替羊小羽整理好頭發,從自己頭上拔出一只銀簪,固定到羊小羽頭上,宛如一位新婚的妻子。

“你的簪子,現在還你嘍。”

羊小羽抱緊阿蝶兒:“等以后,我再替你戴上。”

“所以……你不要走好不好?”

阿蝶兒拍著羊小羽后背:“我就在這里呀,你哭什么?”

沉默半晌后,阿蝶兒緩緩說道:“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

“我時常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在花叢里跳舞。”

“所以后來我搬到了遠處,自己種了一大片花。”

“可我總覺得少了點什么,直到……直到遇見你。”

“我很開心……”

少女的聲音越來越輕,仿佛下一刻就會飄到天上一樣。阿蝶兒身體表面已盡是白色絮狀物,就如蠶蛹一般將她包裹。

夕陽還是那般夕陽,奈何總是出現在離別之時。

……

天空中,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如玉一般,在陽光的照耀下隱約閃出諸多色彩。

蝴蝶的翅膀揮舞的越發吃力,但越是如此,它才越發用力的揮舞。

羊小羽終究是忍不住濕了眼眶,看著那只飛舞的玉蝶,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不論是夕陽下的少女,還是天空中的蝴蝶,皆是眼前之人……”

……

……

“最后,蝴蝶化成了一只蝶繭,回到了它出生的地方。”

“然后呢?”小童急切的問身前的老道士。

老道士佯裝不知:“什么然后?”

小童急的跺腳:“就是后來呀,阿蝶兒有沒有活過來?有沒有和羊小羽在一起?”

老道士哈哈大笑,大步走開:“師傅再教你個道理,故事總是要有個結尾的,哪有那么多然后?”

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內容,小童急的趕緊追上老道士的腳步:“師傅還沒有講完,你不要走……”

……

南山依舊桃花盛開,不論歷經多少年歲,好像都如當初模樣。

一如夕陽下的那對人兒,許下的承諾。

“那就這樣說定了,下輩子,你還來找我,我就負責……認出你來。”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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